原先不少人都在猜測太子妃殷氏死後殷仲舒會不會被取代,沒想到宣平帝還是屬意他.在皇帝的暗示下,魯喆上書乞求告老還鄉,宣平帝也不多拖延便準了.隨即以辦好春闈泰山封禪云云將殷仲舒提拔爲禮部尚書,殷仲舒聞訊幾乎喜極而泣,此後對宣平帝與太子更加忠心.
臘月又到,不少人猜測帝后應該會開始挑選繼任太子妃,或許會趁著萬壽節年節等看相,不少家中有未出閣未定親閨女之官員皆摩拳擦掌,讓夫人好好教導女兒宮規禮儀以便獲得皇后的青睞.但沒想到這年與往年相差不多,皇后似乎對這些待字閨中的少女一點也不感興趣,這摸不著頭緒反而讓人私下議論紛紛.
而月塘鎮可沒人在意這些.
大壯滿三個月會笑會發出聲音還會擡頭看人,這讓一衆大人心都要軟了.
宋祥一開始也不怎麼能接受皇孫乳名叫大壯,但聽了幾天也就習慣了.
"這些都是給大壯的."宋祥抱來一堆小孩的衣物玩具交給林氏.
"這麼多!小姐只生一個又不是生一打,小孩身子長得快,一下又不能用了."林氏對帝后這對[公婆]搖頭.
"沒見到總是擔心."宋祥替帝后辯護.
林氏不理他,但還是妥善收好這些禮物.
沒想到大壯百日宴這天鎮國公姚知進竟喬扮商人由宋慶領著來到月塘鎮.
"鎮國公大駕恕在下有失遠迎."梅映雪真的訝異.
"梅將軍多禮了.是陛下託我來看看皇孫."
梅映雪也不做作,讓大壯的乳母馬氏將大壯抱給姚知進看.
"大壯,這是鎮國公,他特意來看你."梅映雪並不會對兒子說疊字,反而認爲應該正常說話纔好.
姚知進訝異.
"大壯?"
"孩子的乳名,大名還得等陛下命名."
"恩."姚知進不敢多做評論.
他仔細看了大壯的五官,確實是與太子頗爲相像.
姚知進送上賀禮後也不便多留,旋即告辭.
"鎮國公這是?"趙延芳不解其來意.
"約莫是要看看孩子的長相是不是與父親相像."
"難道他們懷疑不是殿下的?怎麼可能!"
"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生的總是會多疑."梅映雪語氣平淡也沒怎麼在意.
反倒是趙延芳與林氏暗罵了那三位貴人好幾句.
轉眼又是除夕,一早便有頑童迫不急待點燃爆竹玩耍,擾人清夢.
"奇怪,鄰家那隻黃狗今日怎麼這麼安靜?"王承志問.
若是以往只要一丁點較大的聲響那條狗必定狂吠不止.
"聽說是這兩日不知吃到什麼髒東西死了."林氏隨口回.
林氏這一說讓梅映雪頓住也忘記自己在逗弄大壯,大壯不開心咿咿呀呀地扭來扭去.
梅映雪順手將大壯抱給馬氏,對王承志道"讓延芳與宋祥過來."
王承志立即照辦,不笨的他也想通了.
"有人刻意弄死鄰家的黃狗."梅映雪直白地開口."興許是今晚趁著爆竹聲大作幹壞事."
"這月塘鎮地方小,也沒說有人惹到什麼仇家."宋祥不解,猛然他一擡頭看著梅映雪.
"沒錯,目標十分可能是我."
梅映雪不等宋祥想透便又開口"外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
"除了我之外還有三人,因前兩日疑似有爆炸案失蹤的工匠現身,大哥將一些人手調走."
聽起來就是調虎離山之計.
"對方今晚一定會動手."趙延芳肯定地說.
"我去揚州求救."宋祥有些慌張,畢竟他只有十七歲還沒經歷過太多實戰.
"不你留下."梅映雪道.
梅映雪與王承志趙延芳商議一會兒,訂下一些策略,然後讓宋祥秘密通知外頭的其中一人去搬救兵.
"也許救兵不會來..."趙延芳偷偷對王承志道.
離開之人若半途被殺就真的等不到了.
梅映雪也不瞞林氏與馬氏,但不讓兩人離開,畢竟外頭有多少人埋伏也不知.
林氏當然與梅映雪和大壯共生死.
而馬氏其實是一名小武官的妻子,她心知自己即使成功逃走夫婿與子女也不會有好下場,倒不如將性命交給天意,或許...
年夜飯雖豐盛,但大敵在前衆人沒什麼心情只是勉強吃個半飽,還得假意喝濃茶聊天製造如常的假象.
子時將近,遠處就傳來提早燃放的鞭炮,本應是喜氣洋洋,但這聲響卻讓屋內的大人都心驚了一下.只有大壯早就被哄睡,安詳地待在馬氏懷中.
梅映雪頷首,衆人各就各位.
隨著外頭鞭炮爆竹聲越來越響亮,主屋內的氣氛卻越加嚴肅.
在爆竹中斷的空檔中,隱約聽到一聲啊的呻吟.有人中了陷阱.
梅映雪他們是夜梟出身,十分擅長於僞裝與設陷阱,眼下我寡敵衆自然得出奇不意方能搶奪先機.
這時對方約莫是怕夜長夢多,便開始直接進攻.
有人想從窗子跳進來,卻發現窗子打不開,原來是在內側用木板做了加強.幸好主屋只有三間寬,不然只有幾個人還真的來不及防備.也幸好對方沒耐心,沒朝屋內投放迷煙.躲在窗邊的梅映雪隨即從窗紙處往外發射袖箭,噗噗兩聲直中肉身.
對方一陣踹門,終於將門撞開,王承志趙延芳隨即迎了上去.
這時敵人只顧著進屋,卻沒發現後頭有兩人翻牆進來,拿著弩弓瞄準就射.
敵方一共來了十人,陷阱除去一個,袖箭射中一人,弩弓射死三人,王承志趙延芳刀下各有一名亡魂,剩下三人見狀想撤,其中兩人成功脫逃,最後剩下那人則被宋祥活捉.
雖然成功打退敵人,但梅映雪心中仍然不安.
"或許有第二波."因爲這波人太弱了.
突然來了一陣馬蹄聲.是宋慶來了.
幸好求救之人沒被發現,成功搬來救兵.
宋慶留下一小隊處理後續,自己領著大部分部下要護送梅映雪到應天府.
"我跟芳姐留下."王承志道.
梅映雪點點頭,案發後其實有不少線索可以搜查,而這她只信任王承志與趙延芳.
"萬事小心,保命爲優先."梅映雪再三強調.
"放心,我可捨不得死."王承志嘻皮笑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