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陵鉞推著輪椅走到了衆位將士的前面:“登基之事,日後再議,現在最主要的是整理宮殿,清點俘虜。”
他扔下這麼一番話便直接的離開了,殷重樓看著都不敢吭聲的將士們,也無比清楚皇叔在他們心裡面的地位。
他轉過身,帶著儒雅的笑容看著諸位將士:“日後究竟是誰登基,諸位將士便隨著重樓一起保護東殷便可,重樓相信皇叔會做出最佳的選擇,諸位將士也切莫憂心,無論皇叔心中選定誰登上皇位,重樓便會臣服在誰膝下。”
話音落下,殷重樓便直接的離開了。
他此番話直接在戰役上殺出一條血路的人中,引起了一番議論。
雖然殷重樓表示了,對殷陵鉞的尊重和認可,仔細聽了起來,就會覺得有些非議,難道殷陵鉞對殷重樓不滿,纔會做出此番的舉動出來呢?
難道殷陵鉞想要登上皇位?
要知道在這場戰役中,一直都是殷重樓殺在前線,若是不將皇位傳給他的話,諸位將士估摸不會聽從新皇的指揮吧!
殷祁戰敗一週後,宮殿百廢俱興,一派興盛繁榮,宮牆之外民衆也安居樂業,在士兵的幫助下,開始修繕自己的房屋以及恢復商貿。
民衆和士兵們雖然很享受此番“清閒”的生活,可是,他們的心裡面都沒有主心骨,因爲這個國家還沒有帝王!
在這周修復房屋建設之中,殷重樓都親自帶著士兵,出現在民衆的面前。
在民衆裡面他的風評特別的好,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一位英勇善戰的五皇子殿下,不僅僅宅心仁厚、體恤下屬,還會關心民衆安慰,若是他能夠登基上位,必然會成爲衆人心中最好的帝王。
有這些想法的人直接瀰漫在整個王朝之中,大街小巷裡面還有些人,心裡面也生起了,若是殷重樓不登基上位的話,這個帝國就無可救藥的想法出來了。
“殷重樓”這三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傳了出去。
這一事情自然也傳入了殷陵鉞的耳朵裡面,他眼神變得格外的沉靜,看人看不透。
“親王殿下,這件事情……”
殷陵鉞擡手看了一眼身邊近臣:“此番,便如他所願。”
因爲太過於親近,近臣也明瞭殷陵鉞心中的憤怒,他直言不諱道:“若您想要登上皇位的話,我相信百姓們肯定會……”
“切莫再說這番話。”殷陵鉞晦暗不明的眼神,內藏有讓人看不懂的深意,他推著輪椅在書房裡面轉動,大拇指、食指、中指來回的摸著衣角,他道,“準備筆墨!”
“殿下,就這樣算了嗎?”
“爲了那皇位,我早就犧牲了我的腿,若是現在再犧牲我的身邊的人,那就太不合適了。”殷陵鉞若有所指,他將自己推到書桌前面,拿著筆名寫下了一份信,等到墨跡乾澀後,他將信封疊好,交給近臣的手裡面。
“將這份信交給你信任之人,託他們送到殷重樓的手中便可。”殷陵鉞交過信,轉過身看著窗戶外面的翠竹,窗外竹林格外幽靜,還籠罩著一層霧氣,好似披上了朦朧的白沙,在在朝陽的映襯之下,格外的晶瑩透亮。
白雲抱幽石,綠筱媚清漣。
近臣隨著殷陵鉞的目光看了過去,便聽到他道:“通知他們退出這裡吧!”
“親王殿下。”
“信件送出之時,便是我們退出之時。”
朝陽下,一位傾城絕豔的男子坐在竹林之下,好似地謫仙般不受人打擾。
殷重樓收到信件之時,他剛剛同士兵幫助蓋好了一處民宅。
那人看到殷重樓之後,連忙感謝,還說他日後登基必然是一代明君。
他聽到那人說是皇叔殷陵鉞的信件後,他匆忙的將信件打開,可看到裡面的內容,他便直接拉下了臉蛋。
“皇叔啊皇叔,你這般不願意相信我,又怎麼要將這國家交給我呢?”殷重樓低低道。
旁邊正在幫忙的將士聽到殷重樓自言自語,便詢問道:“五皇子殿下,您在說什麼?”
殷重樓眼底染上了濃濃的喜色,看著快蓋好的房子:“看到又有一戶人家可以恢復了正常生活,重樓自然高興。”
隨後,他拍了一下這位士兵的肩膀:“接下來的事情就交付給你們,重樓還有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五皇子殿下,您慢走。”
殷重樓懷揣著殷陵鉞的一份信,心裡面也帶著幾分忐忑的回到自己的住處,通知自己的手下準備登基的事情。
又覺得不妥,想要將人召回的時候,便發現傳令之人已經走遠。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王朝內就響起了,“五皇子殷重樓衆望所歸登基”,全城一派歡慶,比他們的房屋蓋、生意興隆更加的好。
有不少人都說,殷陵鉞親王不愧是好的親王,他能夠聽從民意,讓他們心中心意的人選登上皇位。
殷重樓登基當日,便大赦天下,減負三年,並封殷陵鉞爲攝政王。
登基當日,舉國上下一派歡慶,尤其是京城的宴會擺了三天三夜,都還意猶未盡。
沉浸在歡慶中的人們卻不知,他們的帝王心事重重,在自己的宮殿裡面,總是掏出一份信,來來回回的看起來。
信件的大致意思是希望他能夠好自爲之,若是他像殷祁那般昏庸,殷陵鉞便會率領大隊人馬,直接滅了這個國家。
“皇叔啊皇叔,重樓千百般算計,都沒有想到,你會這般的看待我!難道重樓在你的心中,就是這般不堪,這般不能夠成爲一代明君嗎?”殷重樓面對著空曠的宮殿裡面喃喃道。
“重樓這般算計,全部都是爲了東殷的好,怎麼在您的心中,我就是爲了一己私慾呢?重樓不服。”
殷重樓眼神中閃現了一抹殺意,很快這份殺意便幻化成爲濃濃的情意,“若非卿玉那般心悅於你,重樓斷然不會做出此番事情的。”
距離東殷帝國十里外的涼亭內,穿著儒士服裝的蘇朝陽,站在輪椅男子的背後。
他道:“殿下,您不後悔嗎?”
“後悔?”
“東殷本來就屬於你的,而現在……”
“東殷對我來說,本身就是可有可之物,若是因此毀了我和她之前的情誼,我寧可不要。”
蘇朝陽聽完這番話,忍不住搖了搖頭。
只聽那坐輪椅的男人繼續沉聲道:“我相信她更加願意重樓登基吧!”
“殿下,那現在……”
“下令,起身前往西越,她還在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