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法袍掠過路邊盛開的月光花,帶起的微風吹的幾片葉子微微晃動。
“殿下。”
身後一聲呼喚,司徒回頭,修坐在月光樹枝上,臉上掛著微笑。
“修將軍”,司圖頷首道“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
修跳下樹,緩步走來。
“婆婆剛睡下,我路過這裡,發現這裡的月光格外美麗,就忍不住坐下來欣賞了一會兒,沒想到會遇見您,我的殿下”,修一本正經地說道。
“今晚有勞修將軍了,婆婆稚子心性,想來給將軍添了不少麻煩。”
沒多少麻煩,就是抽了我一鞭子。
修寬容地笑了笑,道:“婆婆心地善良,未曾爲難於我。”
一陣夜風吹過,背後的鞭痕隱隱作痛,臨出門時老太太的警告還在耳邊盤旋:“輕浮的臭小子,讓我知道你哪天惹了司圖兒不開心,哼哼!”青色的小鞭子甩得“咻咻”作響。
“看來,修將軍的故事很精彩。”
“……”
修想,再找些什麼話題繼續聊會兒,這幾個時辰的夜風不能白吹啊。
司圖想,到底怎樣才能順理成章不失禮貌地離開。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司圖說道。
“殿,嘶——”
司圖冷不丁地被一雙手臂環住,整個身體瞬間緊繃。
粗重的呼吸在耳邊深深落下。
修喑啞著聲音道:“殿下,疼。”
還沒來得及說哪裡疼,司圖緩過神來,伸手用力推了推箍在腰間的手臂。奈何修是用了真力氣,手臂像是長在了腰上。
司圖耳朵微微發燙,“修將軍,你先起來。”
“太疼了,站不起來”,修賴皮道,邊說著還用腦袋親暱地蹭了蹭司圖袒露的脖頸。
“修將軍!”司圖咬牙道,“男,男男……”
“男男授受不親?”
“你先站起來”,司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還走嗎?”修輕佻地在司圖耳邊吹了口氣兒,感覺到懷中柔軟的身體繃了又繃。
修無聲的笑了,沒辦法,閱人無數的修將軍正是吃準了司圖不會發怒失掉儀態,越發得寸進尺。
“不走了”,司圖說道。
修不捨地鬆了手,挺起身。
感覺身上一輕,司圖擡步就走。
“哎,殿下”,修一驚,下意識拉住司圖的衣袖,“你答應我不走了”,英明神武的修將軍頗爲委屈地說道。
“我不走了”,司圖緩緩道,“我到家了。”
修一腔委屈哽在了喉口,擡頭,“嗬,這麼巧。”
一點都不巧。
你就是故意的。
但司圖王子良好的教育與涵養不允許自己說的如此直白,斟酌了再斟酌,司圖彬彬有禮地道:“該休息了,修將軍。”
修一愣,狀似害羞道:“我的殿下,您這是在邀請我同榻而眠嗎?”
“……”
修看著面前彷彿靜止了一樣的司圖,輕聲喚道:“殿下?”
司圖腦中一激靈,看向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良久之後,用力道:“輕浮!”
修心下暗叫不好,正要開口挽回這十分尷尬且僵化的局面。
“嘭!”
司圖的聲音從厚重的門後傳出來,“好夢,修將軍。”
修有口難言,腦海中再次浮現婆婆頗爲感慨又極具現實感的話:任重而道遠啊。
夜色更深,月光花光芒更盛。
修平復了一下挫敗的心情,朗聲道:“好夢,我的殿下。”
司圖立在門後,雙眼死死盯著門,像是要看穿門板,目送門外的身影遠去。
風,還在吹,良久以後,就只剩下了風的聲音。
“抱歉,修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