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司圖是被索菲婭叫醒的。一睜眼,就對上修含著笑的臉。 司圖彆扭地別開頭,“不是說會走嗎?”說著就要起身。被修一把抱了回來。
“天晚了,我害怕。”邊說著還把頭埋到司圖的頸窩,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再擡頭,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司圖戳了戳修的腰,“快起,姐姐來了。”
修也沒再說什麼,十分乖巧地爬起來,從一邊的衣架上拿起司圖的衣服。
司圖伸手接,修手腕一彎,微笑,“我幫你。”
明明眼前的人這麼豐神俊朗,明明微笑十分得體,可司圖就是在想,砸壞用不用賠錢。
索菲婭在門外等著,自家的弟弟磨磨蹭蹭就是不出門,“司圖兒,再不起牀我踹門了!”
上邪揪著索菲婭的衣角,“阿婭,我們自己去嘛。”
索菲婭皮笑肉不笑,“有話好好說,鬆手。”
白皙纖長的手指失望地從雪白的衣料滑下去,上邪癟著嘴,眼睛裡氤氳著淚水。
“你怎麼了?”索菲婭無奈,大早上就被這人拉起來說要去看湖水,魅族都這麼奇怪嗎?沒有水就活不下去了嗎?被窩它不暖嗎?
“沒,沒事”,上邪吸了吸鼻子,捏著袖子抹眼淚。
索菲婭內心有點複雜,男人這種動物真是神奇。魅族這個種族真是神奇。
想著又看了幾眼上邪,怎麼就不能跟司圖兒一樣懂事又溫柔,怎麼就不能跟自己的父親一樣,溫和又和藹,再不濟,修那個傢伙也驍勇善戰,雖然平時確實不怎麼正經。
……
唉,算了算了,索菲婭有點難過,怎麼就被這麼傻呆呆的傢伙給……
“上邪,能不哭了嗎?”索菲婭用力微笑,雙目圓瞪,努力學著弟弟溫柔的模樣。
上邪嘴巴更加癟了。
索菲婭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身後司圖的聲音,“姐姐脾氣還是這麼急。”
索菲婭剛要反駁,就看見門裡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
空氣靜止中……
怎麼說呢,司圖殿下一直對自家姐姐的戰鬥力不太瞭解,今日算是看通透了,從房間到天之湖,不近的距離,姐姐追著修打到現在也沒有停止。
天之湖湖水倒映著天空之色,澄澈又泛著藍色的天空,像是兩個天空的對視。
“我能進去嗎?”上邪啃著指甲,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可以”,司圖微笑道。
上邪開心壞了,二話不說跳入水中,衣衫在入水那一剎那褪去,腰以下變成了青色的魚尾,高貴的青色是海洋深處的顏色,只有魅族皇族才能擁有的顏色。
索菲婭和修不知疲倦地施展神力,對陣術法。這邊司圖看著上邪在水中徜徉,臉上掛著微笑,又有些心疼,這個王子,本該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突生變故成了稚兒心性。
“你與別人不一樣”,上邪趴在湖岸上,尾巴拍打著水面。
“哪裡不一樣?”司圖盤腿坐下,笑瞇瞇地問道。
“你對我笑的時候很真誠,你的眼角嘴角都在笑,我能看出來。”
“我們都一樣,和別人不一樣”,司圖說道,“但都要好好生活。”
“哪裡不一樣呢?”
司圖搖搖頭,不說話。
“還是一樣啊,如果我現在死了,父親雖然不喜歡我,但一定會讓人給我唱長安調,你聽過長安調嗎?”
沒等司圖說話,上邪又說,“我以前給別人唱,他們覺得不吉利,會打我。”
“但是母親說,長安調不光可以安魂,也是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的一種美好的祝願。”
“你母親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司圖說。
“是啊,我母親最好了,她會給我做冰糖葫蘆吃,酸酸甜甜的,母親做的冰糖葫蘆最好吃了。”說到這裡,上邪的神色暗了下去,“可是母親去世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不過沒關係,母親說,她會在天上給我唱長安調保佑我快快樂樂的。”
天啊,司圖看著天,都說天上有神明,人死了會去天上,回到神明的懷抱。
母親,您在天上還好嗎?
“哈恘”,婆婆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亞斯特神王從廚房探頭,雙手滿是麪粉,“怎麼了?生病了?”
“哼”,婆婆哼了一聲,“肯定是我的司圖兒在懷念他可愛而慈祥的婆婆。”
亞斯特神王疑惑地縮回去,“怎麼回事,沒睡覺啊?怎麼就做夢了呢?”
修和索菲婭累倒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看向前方,堅決不願意讓對方污染了自己美好的雙眼。
“你憑什麼從我弟弟房間裡出來!”
“因爲愛情。”
“我呸,想我摟著司圖兒睡覺的時候,你還在天之湖打滾呢!”
“愛情使人幸福並且愛屋及烏接受來自他親人所有的嘲諷加不屑。”
索菲婭:“……”
不要臉啊不要臉,怎麼還有這麼不要臉的族人!
司圖牽著上邪走過來,“兩位打完了?”
一個溼漉漉,一個身上沾了不少水。
再次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修用披風裹住司圖,“不要生病。”
“我……”索菲婭拳頭一握正要把內心暴力的想法付諸行動,被上邪一把抓住,“阿婭,我也好冷。”
索菲婭深吸一口氣,摘下披風捂在上邪頭上,使勁擦了擦,“凍不死你,好好的熱水澡不泡,非得來天之湖打滾。”
上邪在披風下癡癡地笑,完全不在意索菲婭殘忍無比的手勁,披風拿下來的時候,臉皮都被搓紅了。
“阿婭真好,謝謝阿婭,下次你再洗澡,我也給你輕輕地搓。”
索菲婭突然間臉色爆紅,“閉嘴!”
司圖:“……”
修:“……”
好像有什麼不可描摹的故事在冥冥之中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