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德嬪這麼說,靈儀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辯解,只是低低地說道:“德嬪姐姐何必說著樣的話呢?若是姐妹之間有了什麼意見,說開就好,況且如今皇上正是氣頭上,可不能因爲自己的憤怒而做錯事啊。”
聽到許英林這麼說,廖沐陽的眉目稍微舒展開了一些,說道:“剛纔這樣搜你的宮你也沒說什麼,可以看出來你確實是一個好孩子,你且起來吧,我自有發落。”
說完便冷眼看了湘妃一眼,說道:“湘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湘妃聽到皇上這般嚴肅地叫自己的名字,忙跪下身子去,說道:“皇上明鑑,分明是有人要害臣妾,什麼春蕾李陽,臣妾根本就不認識,臣妾的母家是皇室三代的功臣,從不會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皇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可不要隨便中了別人的陷阱啊。”
聽到湘妃這麼說,廖沐陽稍微想了一下,說道:“你先祖原本就是我孤皇族的功臣,從我的爺爺到先皇莫不器重你的家族,朕看你很是溫柔,平時便偏疼你一些,罷了,看來你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只是,這些不中用的下人是從你的府中出來的,也是你管教不嚴,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吧。”
說完,皇上便看了一眼阮若水,只見阮若水的目光冷冷的,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湘妃聽到廖沐陽對自己的懲罰也不過如此,心中一陣驚喜,忙磕頭道謝:“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說完便站了起來,默默地站在了皇后娘娘的身邊去。
廖沐陽的眼神在其它人身上游走一番,又落在阮若水的身上,說道:“清嬪,你知罪嗎?”
阮若水知道廖沐陽這樣輕的懲罰本就顧及湘妃母家的勢力,正在沉思著,突然聽到廖沐陽喊了她的名字,連忙跪下來,說道:“皇上,臣妾知道自己錯了。”
廖沐陽聽到阮若水只用知道錯了搪塞過去,臉上浮出笑容,可是很快就收斂。
“你錯在哪裡了?”
廖沐陽的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
“臣妾錯在不該將南珠丟失的事情自己掩蓋下,這樣大的事原是應該跟皇上說的,再者,用別的珠子代替南珠,原本就是大不逆的罪過,如此種種,還請皇上懲罰了吧。”
聽到阮若水說的這樣梨花欲泣的樣子,廖沐陽的心中早就軟了些許,只說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便讓你好好抄寫佛經,轉一轉心性,轉眼間,先太后的誕辰快要到了,你抄了之後就到福華寺燒給他吧。”
聽了廖沐陽這樣的發落,阮若水的心中稍微鎮定了一些,好歹沒有蔓延到自己的身上,只是便宜了皇后,這件事情的,倒是讓她撇得一乾二淨的了。
廖沐陽的眼神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說道:“至於這個奴婢,私藏皇家物品,陷害清嬪,本是罪該萬死,只是今天原本就是委屈了靈儀,朕就將懲罰她的事情落在你的身上,你自己處理就好了。”
靈儀稍稍地想了一下,說道:“謝皇上的恩典,既然如此,臣妾念在她服侍臣妾也算忠心,便賜給他一條白綾吧,就當是留下個全屍,皇上覺得如何呢?”
廖沐陽揮了揮手,說道:“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
春蕾聽了這話,早就是癱坐在一邊,什麼都說不出來,臨到了最後,只能低低地在皇上面前叩拜,說道:“謝皇上,寫靈儀娘娘。”
剛說完,便有人將她拖下去,便再也沒有聲音。
廖沐陽打了一個哈欠,說道:“今天鬧了這麼久,朕已經累了,不知道你們累了沒有啊。”
宮嬪們面面相覷,知道皇上已對這樣的事情心生厭倦,便過來牽起了許英林的手,說道:“靈儀今天端莊賢惠,今天晚上就來朕的養心殿裡頭吧,朕這裡正好有上好的一把劍,要讓你好好地看一看。”
靈儀聽到皇上這麼說,連忙笑著說:“多些皇上有心了,那臣妾即刻去準備。”
廖沐陽看了一眼衆人,說道:“你們也快點都散去了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眼巴巴等在這裡?”
大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連忙退了下去,整個宮殿只剩下了皇上和靈儀兩個人。
皇上低低地跟靈儀說:“今天的事情,讓你看到了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了。”
廖沐陽輕輕地將手撫上靈儀的肩膀,只見她著了一身長裙,裙裾上繡著梅,烏黑的秀髮綰起,成了細緻的如意髻,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皇上,您累了嗎,不如臣妾去爲您倒一杯茶吧。”
許英林剛要走出去,廖沐陽連忙將她的手拉著,說道:“朕不累,只是覺得看到那些人有些煩。”
聽到廖沐陽這麼說,許英林不露聲色地說道:“剛纔可不是解決了一件好事情嗎?爲什麼皇上反倒覺得心煩呢?”
廖沐陽冷冷地說道:“若是湘妃玩這樣的把戲就算了,可阮若水是最靈動可愛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靈儀的心中一驚,沒想到皇上什麼都明白,難道說他當真是看出了什麼事情來了?
“這話臣妾就聽不明白了,明明就是有人要害了姐姐,爲什麼皇上覺得臣妾也是有錯的?”
靈儀的眼光一閃,已經坐在了皇上的膝上。
“你還是太單純了,所有的事情太巧合,唯一的證人又死了,偏偏還是阮若水拉了歐陽若蘭身邊的人來的,朕不能不有這樣的疑惑。”
廖沐陽想了一會兒,看到一旁困惑的許英林,說道:“這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在朕的心裡頭,你是最純潔無暇的,就好了,知道嗎?”
靈儀已將頭輕輕地放在了皇上的心口上,說道:“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臣妾在宮中就沒有依靠,也沒有根基的,只有皇上一個人,若連皇上都捨棄臣妾,那臣妾當真沒有地方可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許英林分明聽到了廖沐陽的一聲嘆息,這嘆息淺淺的,低低的,正好撞在了許英林的心頭上,但是她想,還好,還好。
雖然沒有傷害到皇后,但是阮若水不至於引火燒身,以後的計劃應規劃得詳細一點,不能再讓別人有發現的機會。
且說阮若水這邊,她走在冷冷的青石板上頭,碧雲跟在後頭,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到碧雲低低地說了一聲:“啓稟清嬪娘娘,前頭就是歐陽若蘭的花園了,原不應該在外面呆這麼久,若沒有奴婢什麼事情的話,奴婢也可退下了吧。”
碧雲的聲音細細的,尖尖的,紮在阮若水的心頭上,就好像是一根針一般。
她轉過頭來,笑說:“今天原是要讓你和我到宮裡頭拿一些糕點,既然你急著回去,那改日我讓人送到你那裡去吧。”
碧雲聽了這話,忙行了一個禮,說道:“也就清嬪娘娘這樣的人才會記掛奴婢,奴婢就多謝清嬪娘娘了。”說著起身又和阮若水身邊的阿和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暗淡下來的夜色中。
看到碧雲走遠了之後,阿和輕輕地幫著阮若水將衣服往裡頭穿了一點,說道:“外頭風涼,還請清嬪娘娘快一些回到宮裡頭去吧。”
聽阿和這樣說,阮若水稍微出了出神,說道:“是啊,風涼了,爲什麼我還是感受不到呢?”
到了宮裡,早有宮女拿來暖手的爐子,雖然說要開春了,可冰雪消融的時候最是寒冷,即便白天有陽光明媚,可一到晚上,所有的冷氣像會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一樣,爬到人的腳底下。
阮若水擁了一個火爐,坐在榻上,跟身旁的人說:“你們下去吧,晚膳不用準備,只給我一些新鮮的瓜果就可以,反正我也正是沒有胃口。”
聽到阮若水這麼說,阿和和身邊的人使了眼色,說道:“你們還不快下去準備嗎?”
身旁的人連忙都下去了。
看到衆人都散去,阮若水才換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說道:“你不覺得皇上對我有些冷冷的嗎。”
聽了阮若水的這話,阿和才知道,原來這位公主的靈敏程度與她無異,便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娘娘也感覺到這一層了。”
阮若水笑了一下,說道:“要不然,皇上爲什麼平白無故地跟我說這樣的話,關鍵是,皇上生氣的重點並不是因爲我將那南珠補上,他對整件事情都不感興趣,卻在幕後黑手這件事情上很費工夫,這實在不像皇上的風格。”
阮若水的頭有些疼,原本以爲今天在上演一場好戲,可沒有想到,進到宮裡頭來的第一場戲就這樣冷了,不僅沒有撲騰一點水花,就連自己都還滑進了池子裡,濺了一身泥。
“還好靈儀娘娘還機靈了一些,知道明哲保身,這樣一來,反倒是讓她在皇上面前露臉,剛纔皇上看她的神色倒是和從前更加不同了。”
聽了阿和的這話,阮若水稍微笑了一下,說道:“這便也是了,不僅如此,皇后那邊恐怕也以爲我和靈儀有些不和,之後動作估計會加大,只要他們有動作,我們便可抓住其中的把柄。”
阿和看著阮若水好歹露出笑容,說道:“娘娘,您說那碧雲會怎麼跟歐陽若蘭提起這件事情呢?”
一提到歐陽若蘭,阮若水的臉上又有沉著的樣子,她想了一下,說道:“碧雲這人,看起來沒有心機,實際上和她的主人是一樣的心性,只是良禽擇木而棲,我只能靠著她這棵大樹了。”
阿和笑了一下,說道:“難怪娘娘在對待靈儀娘娘和對待歐陽若蘭的問題上,態度有些不一樣。”
阮若水轉過頭來跟阿和笑著說:“對待靈儀,我們是同盟,也可以成爲陌路人,只是歐陽若蘭,她的心中有一桿秤,若是能夠把握尺度,就容易上了她的船,有她在前面擋著,我想事情也可以安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