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牧褚就微微地收斂了神情,不管怎麼說,在決明長歌的面前表現出太多關於沈佳音的底細,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決明長歌的心裡頭記得可真是蔣語瑤當初囑咐她的事情:“凡事都不要著急著邀功,所以在這裡,她也稍微謹慎了一些,只說:“其實,關於王妃和沈佳凝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每一次沈府中有什麼需要交接的事情,都是我去和沈佳凝對接的,連那個姨娘都很少會出現?!?
“你說的是沈佳音的姨娘?”
牧褚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決明長歌頷首。
這個姨娘,牧褚之前是聽沈佳音說起過的,她對於這個姨娘倒不是將她看做後孃這麼牴觸的。
說不定是因爲沈佳音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糊塗的事情,所以才故意疏遠了父親,而想著要從姨娘的身上知道什麼蛛絲馬跡。
“五皇子,目前爲止,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這麼多,若是還要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也說不說所以然來了?!?
決明長歌看到牧褚的眼神中慢慢地散發出了凌厲的光來,連忙說道。
牧褚這才注意到了面前這個看起來十分文弱的姑娘。
他笑著說道:“其實人死不能復生,我也不指望能從後面的追查中知道什麼,只是我不願自己被矇在鼓裡就是了。
這麼說著,牧褚就稍微地拍了拍決明長歌的肩膀,說道:“這一次蔣語瑤給你安排的院子,你還喜歡麼?!?
終於是將事情牽扯到與自己有關係的事情上了,決明長歌的新中慢慢地有了高興,她笑著說道:“側王妃做事情,也沒有不妥帖的,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你在我這裡就好像是在自己家裡頭一樣。”
牧褚說著,眼神慢慢地爬上了決明長歌的身子,最終落在了她頭髮上的那一朵玉面蝴蝶上。
“這蝴蝶倒是很好看,你是從哪裡來的?!?
決明長歌念著父親從前對自己這麼好,這個東西,是她當初成人的時候,父親親手送給她的,一直都捨不得丟掉,聽到牧褚這麼問,她忙說道:“不過是從前一個客人送給我的東西,沒有什麼奇怪的?!?
“聽我一句,不要再佩戴這樣的東西了,蝴蝶飄飛,命運不好,我可不希望我喜歡上的美人兒是個命運不好的人。”
這麼說著,牧褚就直勾勾地看著決明長歌,決明長歌的臉頰慢慢地紅起來,她稍微地沉默了片刻,說道:“恩,這麼說來,我在五皇子的心裡頭,還是一個能讓你喜歡的美人兒了麼。”
牧褚笑道:“到了我這王府中的人,要不就是貪戀我能給他們的榮華富貴,要不然就是貪戀我能給他們的安全感,你是哪一種?!?
決明長歌低頭思索了片刻,想著蔣語瑤說過,牧褚這個人的秉性很奇怪,他不喜歡身邊的人與他走得過緊,只有給他一點空間才能讓他更加釋懷地放鬆自己。
這麼想著,決明長歌就說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進入這樣紛擾的世界,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平安順遂地將接下來的日子過好就足夠了?!?
“那按照你的說法,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的?”
決明長歌笑道:“正如你說的那樣,進入王府中的人,有的人是貪戀你的權力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應該就是希望能在你的庇護之下活下去的吧?!?
這一句話倒是讓牧褚始料未及,他微微沉吟了片刻,說道:“很好,你是唯一一個能在我的面前說這樣話的人,我很喜歡?!?
之後兩個人之間就是說了一些沒有關係的事情,總的來說,決明長歌還算是個看起來冰清玉潔的女子,之後,決明長歌就一個人回了住處。
偌大的房間中,雖然什麼東西都是一應俱全的,但是對於決明長歌來說,什麼都是殘缺不全,她現在連蔣語瑤派給她的人都不敢輕易相信了,身邊還真是連一個講話的人都沒有。
屋外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下人都在猜測這個莫名其妙來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而這一切,決明長歌是很明白的,寄人籬下,自然就要想著自己有一天會接受最殘酷的洗禮。
正這麼想著,門口突然傳來了下人的聲音:“雲姬夫人駕到。”
決明長歌的心裡頭迅速地盤算了起來,她稍微地鎮定了一下,想到這個雲姬夫人就是之前蔣語瑤和沈佳音不斷產生交涉的女子。
她現在是府裡頭的一把手,而且還是府裡頭唯一一個有孩子的人,自然是風光無限,這麼想著,決明長歌就亦步亦趨地來到了門口,跪拜道:“參見雲姬夫人?!?
雲姬今天穿著一身亮黃色的衣衫,眼神中帶著讓人喜歡的寧靜和安詳,竟然和之前以爲的飛揚跋扈不一樣,她的眼神稍微地飄到了決明長歌的身上,然後說道:“你叫做決明長歌,是麼?!?
決明長歌微微地頷首。
雲姬扶著身邊的人,緩緩地進入了,她的言行舉止都好像是大家閨秀一樣地端莊典雅,如果決明長歌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原來不過是一個天涯女。
“不知道雲姬夫人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長歌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生怕要怠慢了您?!?
雲姬的眼神在她的屋子裡掃來掃去,最後漫不經心地落在了決明長歌的身上:“你不懂規矩沒有關係,我懂得規矩就可以了,再說,我是府裡頭的掌管者,府裡頭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人,我難道還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麼?!?
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決明長歌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螞蟻爬過了一般的難受。
,她稍微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雲姬夫人這話便是在怪罪我的,事發突然,我是被五皇子從家裡頭接過來的,所以還來不及和您報備?!?
“哦?現在就懂得要拿出牧褚來壓制我了麼,你可不是覺得,如果沒有了牧褚,我就不能懲罰你了?”
雲姬話裡有話,這看起來是在說牧褚的不是,實際上,應該是在責怪蔣語瑤從一開始就沒有跟她交代清楚纔是。
“還請雲姬夫人不要誤會,小女子何德何能,不可能存了這樣的心思在裡面的?!?
雲姬笑道:“那你就是在說我是個心思敏感的人了?我聽說你早上還能火急火燎地到王妃和五皇子的府裡頭去請安,現在我還得巴巴地來,看來我在你們這些下人的心目中,算不上是高啊。”
決明長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旁邊的婢女解圍了:“雲姬夫人這話說完之後,我們家小姐要睡不著覺了,昨天晚上她就擔心雲姬夫人您的事情,如此,還真是?!?
雲姬的眼神掃到了這個丫頭的身上,至今看起來,是個眼生的,還不知道是站在哪一個陣營,但是從說話的分寸和尺度上看,應該是蔣語瑤那裡的。
畢竟,這一次讓決明長歌這個妖豔賤貨入了王府,就是蔣語瑤的主意。
“那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如果我不好好地容忍了這個姑娘,是我不寬宏大量了。”
這個侍婢笑道:“雲姬夫人在府裡頭這麼久,什麼時候苛責過別人,今天這麼來,肯定是故意的?!?
好一張伶牙利嘴,雲姬的眼神中慢慢地綻放出了清冷的光,她和身邊的侍婢說道:“去,將那綾羅綢緞送上來?!?
決明長歌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個打一個嘴巴然後給一口糖吃的節奏,她的額頭上早就是冒出了深深的水珠子了,嘴巴里卻笑著說道:“雲姬夫人何必要破費?!?
“不是我要破費,這東西也並非是我要是送給你的,只是我看你這個地方太過於寒酸,若是不讓你穿上一點好的,會敗壞了我們王府的名聲?!?
雲姬這麼說著,已經是嗤之以鼻:“不過我看你還有本事能夠混到牧褚的身邊,就不是等閒之輩了,你可要記著我的好纔是?!?
決明長歌在心裡冷笑,雲姬這樣的人,最擅長拉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是與此同時,她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不管自己怎麼搞,她都是可以找一個方法將事情圓回來。
“雲姬夫人客氣了,我來府裡頭是爲了給牧褚提供消息的,怎麼可能與您這樣的良配相提並論呢?!?
雲姬說道:“我聽說你之前和沈家之間的關係和親密,如今看來,牧褚既然會找到你,肯定是有理由在的,怎麼,不介意和我說一說這方面的事情吧。”
決明長歌看了一眼雲姬,在確定了她不是在說笑話之後,才說道:“雲姬夫人,這件事情,五皇子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隨便說的,若是在您這裡泄密了,那麼我不好交代是小事情,若是讓您也被責怪了,豈不是不好?!?
雲姬冷笑:“你是在要挾我麼?!?
“我不敢,我知道雲姬夫人在這府中的地位很高,就算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有所冒犯?!?
說著,她就緩緩地將眼神落在了地面上。
“好,這麼看來,你也算是通過了我這裡的考驗,若是你扛不住的話,也該知道在牧褚那裡,你是什麼下場?!?
決明長歌冷笑,這不過是雲姬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罷了,這種心高氣傲的女人,要是說她沒有一點想要凌駕逾越之上的,那倒是奇怪了。
“好了,在你這裡太久了,我倒是覺得乏了,有一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總是這麼自以爲是地乖巧,應該知道,有一天別人未必會珍惜。”
“是,我記得了?!?
決明長歌根本也沒有將雲姬這一些神神鬼鬼的話放在自己的心裡頭,她始終是低著頭,沒有任何逾越的樣子。
“小姐,是不是要給您打水擦一把臉?!?
等到雲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之後,那個侍婢才慢慢地走上前來。
決明長歌看了一眼這個剛纔給自己聰明地解圍的人,問道:“你是誰,你是不是從庫房裡頭調配來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