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別在這裡婆婆媽媽的了,我們之間也不需要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禮數(shù),你快點去吧。”
便是這麼說著,沈佳音已經(jīng)拿過了曉晴手中的調(diào)羹,自己吃了起來。
“行,那你既然都這麼倔強(qiáng),我也不煩擾你了,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會來和你聯(lián)繫的?!?
說著,曉晴的腳下好像是生了風(fēng)一樣的,不過是一會兒工夫,就已經(jīng)來到了窗戶旁邊,然後是一眨眼的時間,騰空而起了。
沈佳音看著曉晴這樣子,倒是第一次羨慕起無牽無掛,像風(fēng)一樣的女子來了。
第二天,太后早早地就來到了沈佳音的房間中。
沈佳音因爲(wèi)牀鋪的質(zhì)量變好了,連睡眠的質(zhì)量都有了十分顯著的提升,她看到太后緩緩地走進(jìn)來,忙起身行禮,卻被太后攔下了:“傻孩子,你何必要和哀家這樣客氣。
說著,太后讓沈佳音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自己,也攙扶著千樹坐下了。
“太后,昨天我睡得很好,不知道太后老佛爺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呢?!?
沈佳音說著,緩緩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雲(yún)錦,淡淡地說道。
“哀家是老人,自然和你們這些年輕的丫頭們比不了了,這一到晚上啊,就翻來覆去的,不過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太后說著,眼神已經(jīng)是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百合上。
“看得出來,你很是喜歡清新淡雅的東西,只是我在想,你終究還是一個嬌豔欲滴的姑娘,這房子裡頭的擺設(shè)也不能是太簡單了吧?!?
沈佳音的心中差一點是崩潰的,現(xiàn)在她可是在坐牢,如果連坐牢的悟性都沒有,這麼高調(diào)張揚(yáng)的,豈不是要讓自己死得更快了麼。
不知道太后現(xiàn)在到底是老了糊塗了呢,還是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啓稟太后老佛爺,我原本就不喜歡這樣太過於風(fēng)光的東西,現(xiàn)在自己也是戴罪之身,若是讓別人看到了,豈不是要說我的不是?”
太后的眼睛稍微地瞇起來,許久,才說道:“倒是你很厲害,知道想這麼多,哀家老糊塗了,什麼事情都估計不到?!?
沈佳音聽了,誠惶誠恐地說道:“太后若是要這樣說,那便是完全要折煞臣妾了,臣妾現(xiàn)在每時每刻都是如坐鍼氈的,當(dāng)然是不敢有一點的行差踏錯?!?
太后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一方面,也覺得她很是可憐。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沒有沈佳音今天的犧牲,皇上到時候在追查真相的時候,所獲得的震驚就不會有這麼多,一個人只要是要成事,總是要犧牲自己活著別人的。
沈佳音不是蠢貨,這樣的道理也應(yīng)該是要知道的。
“好了,哀家知道你很乖巧,也知道你對事情總是有自己的判斷,總而言之,哀家就有一句話,什麼都要想開一點。”
沈佳音微微地頷首:“這一點,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這幾天,肚子裡的小滑頭肯定是因爲(wèi)想父親了,總是動得很歡脫呢?!?
這麼說著,她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憂傷來。
“可惜,這幾天皇上像是故意一樣的,總是要讓牧褚到京畿之地去做事情,但是,卻總不讓他與你見面,如果你想牧褚得厲害,那哀家讓他來?!?
太后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心裡頭早就是帶了不爽快了,從來也沒有人能在她的面前提要求,沈佳音,更是不可以。
“佳音怎麼敢有所逾越,只是希望,太后若是有機(jī)會看到牧褚的話,一定要幫佳音與他說一句自己小心?!?
沈佳音這麼說著,就緩緩地低垂了頭,有一絲的頭髮在肩膀上慢慢地披散開來,帶著清冷的樣子。
“這個是自然,哀家從小就是看著牧褚長大的,當(dāng)然知道他的秉性,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裡頭,是比誰都敏感了?!?
沈佳音倒是沉默不語,許久,才笑道:“您看我,總是可以將氣氛帶得這麼沉悶,竟然也忘了,讓太后幫我看一看這個虎頭帽如何了?”
說話之間,沈佳音已經(jīng)從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一頂精緻的虎頭帽來,上面栩栩如生的南珠,帶著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
這顆南珠,是當(dāng)年太后送給牧褚的,後來,牧褚送到了沈佳音的手中,現(xiàn)在將他鑲嵌在了給孩子戴著的虎頭帽上,也算是一種傳承。
“怎麼,你就這麼喜歡哀家送給你們的東西麼,早點說,以後,哀家會多將這樣的東西送給你們的?!?
太后倒是對這個東西愛不釋手,他自己的兒子就是早夭的,現(xiàn)在的皇上雖然是礙於情面要對她十分地孝順,但是終究不是自己的骨肉,做起事情來多有顧慮。
更何況,現(xiàn)在皇后一心想要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當(dāng)然是要拼一個你死我活的了。
這麼想著,太后倒是有一點出神了。
“太后這話說的,倒是像是我在跟太后討賞賜了?!?
沈佳音笑著,面若桃花。
“你這個傻孩子,就算是你與哀家討賞賜,有什麼關(guān)係的,哀家是將你當(dāng)做了自己的親人,才願意這麼說?!?
說著,太后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哀家是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與自己越來越遠(yuǎn)的?!?
沈佳音知道,太后這話裡有話的樣子,肯定是想到了牧褚對她的疏遠(yuǎn)了,但是人活一世,很多離別都是不可避免的,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皇宮之中呢。
這麼想著,她就掩蓋住了自己心中的難過,說道:“太后,您這話說的這麼消極悲觀,實際上,您是孫兒承歡膝下,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羨慕您的呢?!?
便是這麼說著,沈佳音就緩緩地從壺裡頭倒出了一小杯的茶水來。
“我知道你的嘴巴甜,算了,你都這麼說了,若是哀家還這麼不高興,豈不是要讓人笑話?”
說著,太后就將一杯茶水送到了自己的嘴巴中。
沈佳音便是這麼聽著,也擺出了笑容來迎合。
冬天的腳步是一點一點地近了,從來沒有這麼真切地感受過冬天,雖然說從前也是在雪花飄飛的京城,但是沈家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沈佳音根本也不需要去經(jīng)受外面的嚴(yán)寒酷暑。
這一次,她是被當(dāng)做了階下囚來對待的,是福是禍暫且不說,這一整個晚上的寒冷,是肯定要自己受的了。
“太后,皇上這一次讓牧褚去管什麼農(nóng)田上的稅收的事情,會不會讓牧褚難做?我聽說,那些偏遠(yuǎn)地方的農(nóng)民,總是野蠻得很?!?
沈佳音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忍不住要問道。
“你覺得,是皇后舉薦牧褚去的,能有什麼好事情麼,我現(xiàn)在倒是在想,皇后也得快一點行動起來了吧,好歹這樣,我們還知道應(yīng)該怎麼抵抗?!?
說著,太后的眉頭慢慢地蹙緊了,原來,不管是誰,都是有這樣的苦惱,太后有太后的苦惱,他,也有他的苦惱。
沈佳音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事情就是,太子是設(shè)置好了連環(huán)陷阱,就等著沈佳音和牧褚一個個地往裡面跳呢。
“剛纔太后說到皇后行動起來的事情,我倒是覺得,說不定皇后就是等著這一次的機(jī)會也未可知。
沈佳音說著,早就是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太后一下,如果一定要讓太子活動起來,沒有太后的幫助是不可能的。
曉晴那邊也不可能讓她等了太久,錯失良機(jī)的事情,從來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沈佳音的身上。
“你是什麼意思?”
沈佳音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來到了窗戶旁邊,看著窗戶前的雲(yún)蒸霞蔚,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始終都覺得,皇后的根本目的在牧褚,我這一步,不過是鋪墊,這段時間,如果牧褚真的想要擺脫被動的局面的話,可真是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和什麼人過分親近了?!?
沈佳音的語氣中帶著篤定,分析起來倒是真的有條有理的,太后皺著眉頭,許久,才說道:“你要說的,可不是王府中那些女人?”
果然是個聰明人,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點就透的,沈佳音稍微地笑了片刻,才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皇后這麼心知肚明的人,當(dāng)然是要從牧褚的軟肋下手了。”
太后深以爲(wèi)然,從前她總覺得牧褚****是僞裝,但是到了如今的境況中她才知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若是真的和沈佳音猜想的一樣,自己也應(yīng)該勸說一二。
“你很聰明,很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哀家就知道,牧褚當(dāng)初和你成親是對的?!?
說著,太后拍了拍沈佳音的肩膀,笑道。
“太后不覺得是我爲(wèi)了拈酸吃醋就很好了,實際上,我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好一點,如此而已?!?
“哀家也是過來人,知道爲(wèi)了自己夫君和孩子考慮的心思,如果你真的拈酸吃醋,當(dāng)然會著急讓牧褚將你送出去,但是你並沒有,這就很能說明事情了,不是麼?!?
說著,太后的眼神中就帶了喜歡。
這種感覺很讓沈佳音舒服,雖然知道還是不可避免地存了場面話,但是至少,太后在這麼一瞬間是願意欣賞並且理解她的,她稍微沉思了片刻,才笑道:“還是太后聰明,佳音這一輩子都會記住太后您的好的?!?
“好了,你的命運本來也不應(yīng)該如此,你本來是需要更好的生活的,所以,現(xiàn)在哀家也是儘量讓你的失落降到了最低。”
“是。謝過太后?!?
“哀家給你送的湯藥你有沒有吃,有沒有按照劉太醫(yī)的建議進(jìn)行用藥?”
太后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這是自然,劉太醫(yī)每天清晨都會來給我把脈,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而且臣妾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如今是一天一天地見好了。”
沈佳音笑著說道。
“這樣就行,牧褚那邊,哀家只要是有機(jī)會,就一定會和他說個明白的,凡事都要考慮清楚纔好,皇后這個賤人,現(xiàn)在是越來越懂揣測皇上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