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是這樣,也不足以成爲奴婢被責罰的理由,如果主子們覺得奴婢的話不可信的話,完全可以等到晚上五皇子回來了之後再細細地說明?!?
萱宜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灌了鉛一樣,事到如今,她終於知道和相信了阮若水的話了。
其實這些人哪裡會對夫人存了任何的憐惜之情呢,他們現在都是心懷鬼胎,但是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趁著沈佳音不在的時候,剷除掉沈佳音的心腹。
“我們何必要爲了你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奴婢破例,不如就先將你關在密室中,等到你真的真相大白了之後,再說。”
雲姬抓住了機會,就和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手下的人倒是很懂得,立刻上來就要將她給綁了。
“即便是王妃不在,你們也不能這麼對奴婢,若是讓王妃知道了你們的所作所爲,你們也是難辭其咎?!?
萱宜仍然是在用阮若水教給她的方法來激怒對方,果然,雲姬看到萱宜這麼個樣子,頓時就很生氣。
“你這個不長眼的小賤人,從前肯定是被王妃給寵壞了,所以現在都忘記了自己是個奴婢這樣的事實了,也好,讓你到密室中多待幾天,看你還能怎麼樣?!?
說著,雲姬就揮了揮手,下面的人立刻就要將萱宜綁走了。
“參見側王妃,參見雲姬夫人?!?
就在萱宜要被抓走的時候,一個小童的聲音在下面響起來了,原來是思源。
這些王妃對思源還算是客氣的,畢竟,這小子是現在牧褚最信任的人了,而且現在風聲緊,如果真的要知道什麼事情的話,如果沒有讓思源在裡頭周旋一二,也是難以爲繼。
雲姬看到是思考,就笑著說道:“思源,你今天來我這裡是爲了什麼。”
思源笑道:“是爲了來保一個人?!?
蔣語瑤的心裡頭已經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了,難怪這一切都是這麼地理所應當,難道說,事情本身就是被人設計好的麼。
“是什麼人?”
蔣語瑤問道。
同時,蔣語瑤已經來到了萱宜的身邊,小心謹慎地將身邊的人給推開,說道:“你們也真是的,也不擔心這樣一來,會唐突了王妃的下人?!?
萱宜倒是有點受寵若驚了,但是想到剛纔蔣語瑤也恨不得置於死地的樣子,心裡頭也是冷冷的。
思源笑道:“是昨天晚上五皇子告訴我的,說是今天在這個時候給各位王妃們說,這萱宜是五皇子知道情況的基礎上,讓她在府裡頭休息的,被派去的那個人,是五皇子信任的人,但是因爲之前我被府裡頭的事情給耽誤了,所以不能來,希望沒有釀成大錯?!?
這麼說著,思源就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萱宜了。
思源和萱宜之間的關係向來是不錯的,再加上兩個人原本就是同鄉人,所以很多時候都能說得上話,這一次這麼幫著萱宜,也是因爲平日裡受了沈佳音不少的好處。
萱宜這才苦笑道:“我說呢,如果沒有你來,我還不知道要被關在小黑屋裡頭多久了?!?
這麼說著,萱宜才故意看了一眼雲姬,說道:“雲姬夫人,我可沒有騙你吧?!?
雲姬想不到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人,她稍微地平定了自己的心緒,然後說:“好好好,你說你,如果你早點說了,或者早一點讓思源來給你作證人了,我們何必有這樣的誤會。”
說著,雲姬狠狠地看了一眼蔣語瑤,蔣語瑤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她從剛開始就沒有扮演出什麼厲害的角色,現在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天路了。
“那既然這裡的誤會都給接觸了,我也可以回去了,還有,這幾天,都是那個姑娘去給王妃送藥的,還請雲姬夫人這邊注意點,到時候不要再生了什麼事情,讓五皇子擔心。”
說著,思源就走了,不過是滴水不漏的幾句話,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擔心了。
“怎麼樣,現在你高興了麼,有人給你做主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是五皇子親自讓人來的,真是想不到,這牧褚怎麼處處留情,連一個丫頭都要管?!?
雲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發脾氣的人,怎麼能放手呢,只是現在是牧褚親自出面了,他總不能這麼愚蠢地對著幹吧。
這麼想著,雲姬就看了一眼蔣語瑤,說道:“剛纔姐姐怎麼還默不作聲的樣子,之前你不是最不喜歡罔顧法紀的人麼,現在竟然能放過?”
蔣語瑤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雲姬,要不然怎麼說一孕傻三年呢,這雲姬到現在還嫌自己不夠出醜,還要再拉仇恨麼。
便是這麼想著,蔣語瑤就笑著說道:“雲姬妹妹此言差矣,這王府中的規定歸根結底都是爲了服務五皇子的,如果說五皇子決定的事情,那本身就比這些律法重要很多了,何必有什麼較真的地方呢,要我說,萱宜現在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了,妹妹你還是讓人將她送回去吧,要不然到時候,你可不是得不償失麼。”
便是這麼說著,蔣語瑤的眉眼之間好像是閃爍出了意味深長的光一般。
“好,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不做,豈不是顯得我不識大體?”
這麼說著,雲姬就和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原本是跟著要將尋阿姨捆綁起來的人,這會子已經開始動手要護送萱宜走了。
萱宜的眼神中帶著笑意,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之後,衆人也不過是稍微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所有的不爽快因爲萱宜的突然到來變得十分的耐人尋味。
這牧褚對待沈佳音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天來,牧褚在外頭做的事情,大家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牧褚對沈佳音根本就沒有留情面,那既然是這樣子,這個時候表現出這麼關心沈佳音的樣子來是爲了哪般。
可是所有的猜忌在蔣語瑤這裡,卻簡化成了一個方面。
她現在十分懷疑,這個能夠代替萱宜到宮裡頭給沈佳音送東西的人,是什麼來頭。
“我問你,你之前去過沈佳音的府裡頭,你知道不知道,那個新來的人是什麼身份。”
蔣語瑤和決明長歌在後花園中散心,她現在已經不願意和決明長歌在自己的住所見面了,現在這個時候最是人人自危的時候,她不能不將這些事情掛在心上。
決明長歌有一會兒的猶豫,但是這樣的猶豫不決很快就被蔣語瑤捕捉到了:“你有事情在瞞著我?”
蔣語瑤開誠佈公地說道。
決明長歌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有事情瞞著你,而是我不知道自己掌握的這一條信息,對你來說是不是有用的?!?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你可以將事情自作主張地隱瞞了。”
蔣語瑤沉沉地問道。
有冷冷的風從決明長歌的身後吹過,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果自己真的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了,那沒有沒有可能讓蔣語瑤引起了對自己的懷疑和注意,可是如果不說,眼下的這一關,她就是個過不去的。
“是,其實我也沒有隱瞞你的意思,只是之前想要說的時候,被雜七雜八的事情給佔據了時間,這會子想起來了?!?
決明長歌還在給自己打掩護。
“我不要你在這裡跟我打太極,我現在就問你,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決明長歌咬了咬牙,說道:“這個人我是認識的,她就是沈佳音之前在沈府中的表妹,叫做阮若水。”
就好像是有人在敲擊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蔣語瑤震驚不已:“這沈家的人給自己脫罪的本事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的啊,不說這沈佳音沒有關係,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是牧褚身邊的人,皇后就算是想要動,也得問過太后的意思,可是爲什麼,這個人也能逃過一死?!?
決明長歌搖了搖頭:“之前我去沈府做客的時候,是很少看到她的,相傳她體弱多病,喜歡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頭,但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從小就喜歡和沈佳音攀比?!?
“等等。”
蔣語瑤感受到了話語中的不對勁。
“這怎麼可能呢,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人首先對沈佳音恨之入骨,其次,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那麼她就肯定不能接受到府裡頭來伺候沈佳音,而且還是個最低等的侍婢。”
蔣語瑤這麼說著,就緩緩地托住了下巴,這件事是越來越撲朔迷離,越來越有意思了。
現在就算是王府中一個不起眼的丫鬟都有這麼好的本事,這王府中可真是臥虎藏龍啊。
“是,關鍵是,沈佳音似乎根本就不打算要將這件事情公佈出來,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我碰巧看到她,也認識她,我自己都不能夠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當然,我當時下意識是想著有沒有可能有這種情況?!?
決明長歌想了片刻,看了一眼蔣語瑤。
蔣語瑤心急火燎地說道:“什麼情況?!?
“萬一從一開始,五皇子就想著讓這個女子入府呢,那麼今天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五皇子和這個女子串通好的了?!?
“你覺得牧褚會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麼?!?
“爲什麼不呢,我們這位五皇子,心思縝密非常人所能及,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
決明長歌笑道。
就好像是有一陣風慢慢地吹入了蔣語瑤的心裡頭,這牧褚什麼時候才能省點心,不讓這麼多的小姑娘都入了他的眼?
“我看你倒是很鎮定,牧褚的身邊不斷涌現出這麼多的女人,你也不覺得吃醋麼,今天你是新歡,明天可能就換成了別人了。”
便是這麼說著,蔣語瑤的眼神就在深不見底的湖底沉澱下去了。
空氣中分明還有蠟燭燃燒的餘熱,可卻讓人覺得冰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