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的眼神專注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孩子,心中很是疼愛,縱然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孩以後便是她的心腹大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這個時候終究是沒有辦法對付雲姬夫人,只因爲她如今已經成功地成爲了牧褚心中最愛的那一個。
“不管是像我還是像雲姬,我都是喜歡的。”牧褚喜笑顏開地說。
“正是了呢,以後便能享受了天倫之樂,五皇子,你可不是要喜歡了嗎?”
沈佳音笑著輕輕地和乳母說:“快些抱去給雲姬看看吧,孩子的母親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孩子呢,心中斷然是十分焦慮的了。”
說著便笑著看了一眼雲姬夫人,那雲姬夫人也只是笑意盈盈的樣子。
等到乳母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面前,雲姬夫人的眼淚便是慢慢地落了下來,自己提心吊膽了這麼久,沒有想到竟然能夠這麼快就見到了面前的這個小孩兒,她輕輕地撫摸著小阿哥的額頭,說道:“五皇子和王妃可不要見笑,賤妾一看到這樣小的寶貝,就想要哭呢。”
說著便輕輕地拭去淚水,那牧褚笑著說:“我和王妃怎麼會笑話你呢,你是我的功臣,你很辛苦了。”
說著牧褚便輕輕地握住了雲姬夫人的肩膀,沈佳音看在眼中,心中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似的。
“五皇子說得對,初爲人母的心情,我也是知道的,這個小孩得來的不容易,妹妹激動也是難免的。”沈佳音笑著說。
雲姬夫人卻好像已經聽不得他們在講什麼了,只是覺得面前這個小孩子的一顰一笑都會牽動她的心情,從此以後便是要爲了這個小孩活著了吧。
也忘記過了多久,便想到牧褚和沈佳音還在一旁,便連忙說道,“好了,快將阿哥抱下去吧,抱出來這麼久了,也應該要抱回去吃奶了。”
那乳母才慢慢地將小阿哥抱走,雲姬夫人笑著說:“五皇子,王妃,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說著便拿著方帕子慢慢地擦拭著自己的淚水,那牧褚只是笑了一下,說道:“好了,這樣好的日子怎麼的你反而哭起來了呢?”
雲姬夫人說道:“是賤妾不知好歹。”
牧褚個身旁的曲和說道:“好好照顧你們家的主子吧,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和庫房的人說了,王妃你交代好,只說芷陽王府中要什麼東西便一定要好好地送來。”
沈佳音連忙輕輕地行了一個禮,說道:“是,我知道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走了。”
說著,牧褚便緩緩地站了起來,那沈佳音也連忙站了起來——
“妹妹你好好照顧自己,等到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沈佳音的眼神之中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雲姬夫人分明覺得自己打了一個寒戰。
“是,有勞五皇子與王妃費心了。”
雲姬夫人連忙在牀上行了一個禮。
“王妃,你看著芷陽王府中的景色如何啊?”
牧褚的心情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剛纔沈佳音反對他的影響,只是在觀賞著此刻的景緻。
“妹妹宮苑中的景緻自然是極好的。”沈佳音笑著說。
牧褚看了一眼沈佳音,慢慢地拉起了沈佳音的手,說道:“好,我看你宮苑中的景緻纔是最好的呢。”一時之間,那沈佳音只是覺得心中疑惑,可是也不便多問,便笑著說:“多謝五皇子誇獎。”
說著帝后二人便慢慢地朝著佛春苑走去了,這會子正是要向沈太妃去回禮的時候,終究是正室的不同些,只要是涉及到皇家禮節的事情上,是要沈佳音與牧褚共同出面,纔是四角俱全的事情。
等到看到牧褚和沈佳音走了之後,雲姬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氣,那曲和看到雲姬夫人這個樣子,便有些不解地說:“夫人,您怎麼了,感覺您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雲姬夫人苦笑了一下,“你覺得沈佳音是省油的燈嗎,我倒是覺得這個沈佳音要比當初的蔣語瑤要厲害得多呢。”
曲和輕輕地給雲姬夫人遞來了一杯水,說道:“有嗎,可是奴婢覺得蔣語瑤似乎更加地兇殘一些。”
雲姬夫人看著窗外的景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是不會把自己兇殘的一面表現出來的,可是這也是最可怕的一點,因爲你永遠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就好像現在的沈佳音一樣。”雲姬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的眼神在這春光之中竟然有了一種悲涼的感覺。
“夫人,您可不能考慮這麼多事情呢,如今多了一張王牌在手中怎麼覺得您更加害怕了呢?”
曲和問道。
“我的孩兒是盔甲也是軟肋啊。”雲姬夫人說著想了一下,問道:“怎麼綠蘿還沒有來過嗎?”
曲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剛纔綠蘿讓人來通傳了,說是得了風寒,要等到吃過藥之後纔敢過來呢。”
雲姬夫人點了點頭,說道:“伺候我用膳吧。”
曲和連忙點了點頭,便著手準備去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綠蘿與侍婢來到了芷陽王府中,雲姬夫人輕輕地拉了綠蘿的手,說道:“妹妹,聽說你感染了風寒,怎麼樣,人還好嗎?”
綠蘿的臉上閃過了一些曖昧不明的神色,她笑著說:“姐姐掛心了,妹妹我沒有關係,倒是晚了一點時間來姐姐這裡了,還希望姐姐你不要介意。”說著便和下面的人說道:“快把我的虎頭帽子拿上來。”
侍婢連忙呈上了兩頂活靈活現的虎頭帽來,虎頭帽上的南珠栩栩如生,雲姬夫人笑著說:“妹妹你當真是有心了。”
綠蘿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原本就覺得姐姐會生下小皇子,便先繡了兩個,如此看來,妹妹的預感當真是很強呢。只是這個虎頭帽還是有一些大,不過小孩長得快,很快就能戴的上了。”
綠蘿的話語裡全部是輕柔的語氣,雲姬夫人笑著和曲和說道:“還是我這個額娘心大,竟然也沒有想到要給小皇子繡什麼東西。”
綠蘿今天一身淺淡的明黃顏色紗裙,因爲是秋天,便在外頭套著一件玫紅緞面長衫,長衫上頭鑲著碎亮的珍珠,看起來十分搶眼光鮮,一條淡青色的絲綢段帶圍在腰間,倒是顯出了綠蘿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來。,舉手投足之間全部是都是溫婉的樣子,看了讓人覺得很是高雅。
雲姬看著,心裡頭忍不住要感嘆道,果然是牧褚看中的人,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實打實的風情在,就算是她這個女人,看著也要覺得難以把持。
綠蘿淺淺地笑了一下,說道:“姐姐說這樣的話可不就是在調侃我了嗎?原本便是說好了,我要做小皇子的乾孃的,如今幫給他繡一個虎頭帽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姐姐你還是要照顧著自己的身子纔好,縫縫補補這樣的事情便只要交給我就好了。”
說著綠蘿輕輕地扶住了雲姬夫人的手,那力量裡似乎是有些力氣的,雲姬夫人只覺得綠蘿今天的語氣怪怪的,便問道;“妹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綠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當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姐姐的,不過是看到姐姐這樣的好福氣,想到我的姐姐罷了,我聽說,姐姐當時恩寵正盛,很有可能是懷著孩子的。”
似乎有什麼冷風慢慢地灌進了雲姬夫人的耳朵裡,雲姬夫人的心頭突然一顫,差點就鬆開了綠蘿的手,那綠蘿看到雲姬夫人這個表情,便說道:“是我多嘴了,妄自揣測了他人的意思,還請姐姐不要告訴別人。”
雲姬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你與我說有什麼要緊的,最重要的事情是,這種話就算是爛在了自己的心裡頭,也不能隨便說出來,再說了,你的姐姐對外宣稱是畏罪自殺,你如此揣測,也不怕被人安上什麼罪名。”
綠蘿的眼神之中似乎藏著怒氣,她看著雲姬夫人的眼睛,說道:“姐姐,你不知道,當時我是有多麼憎恨我姐姐,恨不能用自己的十年壽命抵她片刻的生還,這樣,我也能知道是誰在後面使壞了。”
綠蘿的嘴角慢慢地蔓延起了一抹憎恨的微笑,雲姬夫人看在心中,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曲和看到綠蘿說了這麼多,連忙笑著說:“綠蘿夫人,這個時候便不要提起你的姐姐了,原就是個可憐人,何必要在喜慶的時候提起呢?若是驚了雲姬夫人的脈,豈不是不好?”
曲和小心翼翼地看著雲姬夫人,似乎擔心雲姬夫人的反應。
雲姬夫人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說道:“曲和,你生來就沒有兄弟姐妹,不知道綠蘿心中是怎麼樣的難過,便是讓她說好了。”
綠蘿苦笑了一下,說道:“還是姐姐你明白我的心意,如今看到姐姐如願以償了,我也當真是爲你高興,只是前途漫漫,妹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始終保留著癡心了。”
綠蘿的語氣低低的,雲姬夫人忍不住要去扶住她的肩膀,說道:“其實今天五皇子已經說了要賞賜王府上下了,只是我們的王妃覺得這件事情多少有些欠妥,就勸了五皇子暫且按下不表,我就算是想要幫妹妹你說話,也是不能了。”
綠蘿的心裡頭慢慢地生起了憤恨的光來,在她看來,這些事情終究是和沈佳音脫不了干係的,如今還要在這裡阻擋自己的上位之路,豈不是很可惡?
她的眼神慢慢地沉寂了下去,說道:“感謝姐姐爲我打算呢,只是如今我只是想要在姐姐的身邊好好盡力,其它的倒是什麼都不想的。”
雲姬夫人說道:“你這個傻瓜,就是什麼事情都不懂得爲自己打算,所以在王府之中才一直都這麼吃虧,如今不一樣了,我有了孩子,你跟著我,自然也是不應該被虧待的,你放心吧,那件事情就放在我的身上,好嗎?”
眼神中分明是已經存了意味深長的意思在了,這樣的沉默總是讓人覺得心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