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神冷冷的:“那這說來,朕還要在這裡等著你給朕一個調查後的結果?朕是怎麼養了你們這一幫的廢物的?”
皇上說著,手掌心已經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只有太后的眼神中帶著犀利,她沉沉地看著皇后,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候鬧出了身體不痛快來,也不怪太后,若是換做別人,自然是要覺得十分奇怪的。
“請皇上息怒,主要是皇后娘娘之前就已經有了不舒服的時候,但是她卻沒有說,所以我們也無從下手。”
牧褚聽了這林太醫的話,想到了之前他們說的,在三天之前,皇后就已經感受到了不舒服,三天之前正好是中秋夜宴的時候,難道說皇后這一次的目的還是在中秋夜宴上?
這麼想著,牧褚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太后,只覺得她的眼神中好像是帶著可以殺死人的利刃一樣。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太后這個樣子,牧褚十分地安心,就好像是覺得太后還能夠和從前一樣,這麼無理由地保護著他。
“怎麼,現在你們太醫院自己的醫術不精,反而要推脫到皇后的身上了?你們每一日來把脈的時候,就不懂得看出端倪來麼,什麼事情都非要主子們教你們,你們纔會麼?”
那林太醫什麼時候看到皇上發這麼的火,早就是嚇傻了,他尋求幫助一般的看了一樣太后。
太后心裡頭知道,皇后肯定是有備而來的,就稍微地鎮定了片刻,然後說道:“皇上,這件事情,如果是皇后不願意透露的話,太醫怎麼可能知道其中大概呢,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快弄明白,到底皇后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是太后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果是斷了中間任何一個人的聯繫的話,太后無論如何都不能獨善其身,難道說,皇后這一次是劍指太醫院了?
皇上看到太后也爲這些廢物求情,心裡頭也慢慢地有了計較。
這一件事情到底是誰的錯另當別論,但是皇后這個時候出現了了身體上的不是,自己在之前好像也有隱隱的不舒服的感覺,難道說,這件事情,他自己的處境是和皇上的牽扯在一起的?
皇上這麼想著,嘴巴上就敷衍道:“太后所言極是,林太醫,你們給朕好好地治療,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了,朕自然是要找你們興師問罪的。”
林太醫忙答應著。
而皇后也慢慢地開口說話了:“皇上,其實這件事情,臣妾一直都覺得是事有蹊蹺,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並無和您說明白。”
皇上皺起了眉頭,問道:“皇后,有什麼不妥當的事情麼。”
皇后這裡才勉強地說道:“臣妾不舒服,是從中秋夜宴開始的,可是臣妾仔細想了一下,那一天臣妾和皇上所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且所有的膳食都是供應到所有人的桌子上的,爲什麼唯獨是臣妾不行呢。”
太后看到皇后果然是在這裡挑唆了,她就笑著說道:“皇后有所不知,有的人的體質和別人要不同一些,說不定你能吃的東西,別人還未必能吃得,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皇后說道:“太后說的是,其實如果是臣妾一個人不舒服就好了,若是皇上您的身體也不好,那麼臣妾就擔心了。”
說話之間,皇后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難以言說的似水溫柔。
皇上且沉吟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了這心理暗示,皇上倒是聽了皇后這麼說之後,反而是更加地不舒服了。
“且慢,你剛纔這麼說了之後,朕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好。”
皇上這麼說著,眼睛慢慢地落在了牧褚和太子的身上。
今天這所有的局面原本就是太子和皇后自導自演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經過彩排了,且皇后很明白皇上的性格。
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讓皇上自己將疑惑轉移到沈佳音的身上,沒有什麼比看到心裡頭懷疑的種子慢慢發芽更加有說服力的了。
皇后就是因爲深諳此道,所以纔會慢慢地從皇上的心裡頭剷除掉這麼多曾經讓她憎恨的人。
“那一天,朕與皇后一塊吃的東西中,就有沈佳音給泡的茶,牧褚,你知道不知道,這茶具裡頭可能有什麼東西。”
牧褚的心裡頭狠狠地一沉,他怎麼都想不到,父皇這麼容易就讓事情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父皇是個十分多心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往往不可能直接就懷疑到自己的身上,難道說父皇這麼說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父皇,這件事情還沒有定論,您總要讓太醫爲您把脈一下,才能夠推斷出與事情本身有關的發展進程。”
牧褚倒是臨危不懼,在這之前,他已經扛下來過許多次皇上沒有來由的猜忌,其實在這個時候,父皇表現得越是明顯,對於自己之後的翻盤就越有勝算。
“太醫,來給朕把脈。”
皇上說著,就緩緩地將自己的手腕伸出來。
那林太醫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好像是被雨水打溼了一樣,他忙亦步亦趨地來到了皇上的面前,這幾天,正好也不是他當值,所以對於皇上的病情沒有一個最基本的認識,如此看來,今天是有事情要發生了。
將手搭在了皇上的脈搏上,林太醫細細地聽個究竟。
許久,林太醫好像是突然被什麼人吵醒了一般,他忙跪拜在地上,說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說。”
皇上的眼神中帶著嚴厲,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其實太后看在眼裡,總覺得皇上今天做的這件事情多少是有點浮誇的。
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說,皇上都不會是這麼不冷靜的人,他最是多疑,越是證據越有利的一方,他往往都不會相信,今天怎麼好像是順桿爬的一樣,一步一步地就朝著皇后他們制定的那個計劃走去。
“是食物中毒,而且這是一種慢性毒,因爲您的體格強壯,所以這種毒在您的身上並沒有很徹底的體現,但是在皇后娘娘這裡就不一樣了。”
“所以說,朕已經中毒了這麼久了,你們還竟然一個都不知道的?”
皇上的眼神中慢慢地綻放出了寒冷的光來,太后知道這件事最後肯定是沈佳音背鍋,不如這個時候直接將這一羣愚蠢的太醫推出來擋在前面,也不能讓自己產生了不利的影響。
“林太醫,從前你就是哀家一手提拔上來的,看重的,無非就是你的謹慎妥帖,這一次,怎麼會連皇上得連這樣的病癥都不一樣,且若是因爲食物中毒帶來的慢性癥狀,從表面上來看是更容易診斷出來的,皇上最近吃的這些東西中,若是有一點相生相剋的東西,都可以被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你是怎麼回事。”
太后這麼說著,脣齒之間已經是綻放出來了冷漠來,林太醫稍微思索了片刻,說道:“請太后明鑑,請太后明鑑,這些天微臣因爲家裡頭有事,所以跟宮裡頭請假了,這件事,內務府是有登記在冊的,若是太后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明白。”
林太醫這麼說了之後,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牧褚,太后肯定就是專門挑選了林太醫不在宮裡頭的時候才行動的。
這個林太醫縱然是自己的心腹,但是架不住下面這麼多的人,個個都是自己可以把控的對象,只要有一個漏網之魚,那皇后的計劃就可以順利成章地進行了。
“太后,這個時候應該不是追究太醫責任的時候,所謂馬有失蹄,太醫也不是鐵打的,但是若是這一次是有人故意的,那臣妾和皇上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處在了十分危險的境況中了?”
這麼說著,皇后就沉沉地看了一眼皇上,這一句話聽起來像是給太后說的,實際上,就是給皇上說的。
皇上皺起了眉頭,說道:“將這些天來給朕和皇后提供吃食的人都給找來,朕要一個個地仔細審問,現在這後宮裡頭也太不嚴謹了,真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做事的。”
太后聽了,微微地笑道:“皇上,你稍安勿躁,其實剛纔沒有知道皇后的病情的時候,你也沒有什麼事情,怎麼現在平白無故地這麼緊張了呢,按照哀家的意思,不如你先回宮裡頭去,讓太醫給你好好地看一看,這東西一時半會的,未必是能馬上看出來端倪的。”
太子聽到太后這樣明目張膽地維護牧褚和沈佳音,甚至於不把皇上的安危看在自己的眼中。
他思索片刻,說道:“太后可真是心大,現在父皇都出來了這樣的事情了,您還想著讓父皇稍安勿躁,上一次在獵場中,父皇就差一點被一個粗心的太監給要去了性命,難道太后您現在還裹挾私心麼。”
太子這麼說,是完全沒有給太后任何的臉面了,太后的表情十分地不好看。
她且陰沉著臉,手指頭相互摩挲著,然後說道:“太子,你對皇上有這一片赤子之心,哀家當然不會責怪你,但是你也要搞清楚,如果這個時候隨便判了案子,就不怕被人趁虛而入?”
“夠了。”
皇上的聲音終於在空中慢慢地劃開,這些天來所有的陰霾,在這一刻徹底地出現了,其實太后從一開始就奔著保護沈佳音和牧褚來的吧。
其實皇上這麼著急的樣子,也是爲了要試探太后的態度,她到底是會先在意自己的健康,還是會執迷不悟地仍然要保護沈佳音和牧褚。
事實證明,自己還是猜對了,太后就算是在這個時候,都想著要怎麼才能徹底地讓沈佳音和牧褚擺脫嫌疑。
太后聽到皇上這麼說了一聲,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反應過來了之後,才冷冷地說道:“怎麼,皇上是覺得哀家做這件事情有一些不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