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靜靜的站在宋七夕這邊,冷眼看著陳太守。“怎麼,聽不懂我?guī)煁脑掽N?”
陳太守當(dāng)然知道抗旨不尊的下場,如今將軍剛過世,聖上哀痛不已,這時候一定會落個滿門抄斬不可!其安全那有什麼重要的呢。陳太守望著宋七夕,嘴角緊繃。
他轉(zhuǎn)身大喊,“將士們,驃騎將軍今日殉難,感念聖上隆恩,大家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好!”
“好!”
響徹雲(yún)霄的回答聲。宋七夕真是感慨下面都是一羣被養(yǎng)成只會打仗的人,這種時候那裡能發(fā)出這麼大的聲音,引起了共鳴,山體滑坡就更快了,那也好就讓他們都去給江一鶴陪葬。
這也是給那個人的第一個警告。
宋七夕站在雨裡看著四處挖掘的士兵們。他們都是效忠於他的人,終有一天都會跟江一鶴一樣無聲無息的就死了。既然如此就讓給她利用一下,也未嘗不可。
“小丫頭是變壞了。”師爺夭折腦袋摸著鬍鬚看著雨中的宋七夕感慨一聲。
宋七夕嗤笑。“你不是看破了很多東西,人活著是好是壞,終究都是一抔黃土,那我還在意什麼呢?”
輕輕的聲音就像是羽毛一般飄在師爺?shù)男目谏希墒悄怯鹈置饔质抢小:枚镜木渥樱脡櫬涞南敕āK粗切o辜的將是嘖嘖感慨,“老夫就不陪你賭命了,畢竟老朽是個好人,貽害不了千年,先走了。姑娘將來莫要回頭。”
回頭就是不歸路啊。
宋七夕像是一把尖刀插在泥土裡面一樣,運起內(nèi)力大喊。“我問你們,今天是否要找到將軍。”
“是!”“是!”
還是那樣整齊劃一的回答。宋七夕勾起嘴角她就知道這羣人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一時間是不可能那樣零散的。那就繼續(xù)……
“元朝是不是最強的大國。”
“是!”“是!”
響徹雲(yún)霄,山谷都有些震裂。宋七夕似乎聽到了一些鳴叫的聲音。
“唐鈺,我們走。”宋七夕抓緊唐鈺策馬而去。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的山體就開始走蛟了。將士們四處逃竄,可終究抵不過那走蛟的速度。一時間喊叫聲,跑步聲都席捲而來。逃生的慾望和泥土掩蓋過來的恐慌佔據(jù)了那片天空。
宋七夕騎著馬停在不遠處。看著走蛟之後平靜的一切,泥土早已掩蓋了剛剛還氣勢逼人的軍隊,以及那個不可一世的陳太守。是不是昨天江一鶴也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多麼無助和痛苦。
“師孃,我們?nèi)ツ难e?”唐鈺叫聲。
宋七夕淋著大雨,還能去哪裡。她已經(jīng)沒有家了,沒了……
從前有江一鶴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以爲(wèi)瀘州是她的家,京城是她的家,最後流落到西涼,她以爲(wèi)這些都結(jié)束了,沒想到。
她沒有家了,給她家的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回不來了。
“師孃。”
唐鈺從馬上看著前面從馬上滑落的宋七夕,趕緊飛身過去接住那個人。
“師父,你何必要這樣對她呢!”
宋七夕迷迷糊糊之間,彷彿看到了身邊的江一鶴。他來接她了麼,她是不是死了。這混沌的樣子,好熟悉的感覺,是他在握著她的手,還在跟她說話。夕兒,無論我將來發(fā)生什麼,你都要等我。
宋七夕突然聽到這句話被驚醒。“他。我要等他!”
“師孃?”
“姐姐?”
青青和唐鈺看著突然做起來的宋七夕,趕緊過來。
“啊……”宋七夕揉著頭,“怎麼了?”
青青著急的說。“姐姐怎麼樣了,是不是還不舒服。”剛剛已經(jīng)給她把過脈了只是有些風(fēng)寒,喝些藥就能沒事。
宋七夕揉著頭說道。“沒事。你們先休息吧。”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這段時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以後該怎麼辦。宋七夕躺在牀上聽著兩個人出門的聲音,不免有些失落。江一鶴……玉郎。宋七夕的手在被子裡面攥成了一個緊緊的拳頭。
十二衛(wèi)?難道也被掩蓋在了裡面。怎麼沒有見到他們呢。
宋七夕覺得不太可能,十二衛(wèi)應(yīng)該還有活口才是!江一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他們不知道?
“砰砰砰!”大力的敲門聲,“夫人我是長青!”
宋七夕躺在牀上聽到那聲長青,心裡不免一個激靈。長青……她的喉頭有些苦澀,好熟悉的名字,還是有活口的是麼!她就知道,他總要留點什麼給她纔是啊!
“長青,你等等……”宋七夕艱難地爬起來,卻聽到門外唐鈺的聲音。
“長青哥,師孃這兩天十分勞累不如等會再來。你也先休息吧。”
宋七夕慌忙的大喝一聲,“唐鈺,讓他進來!”她想見見他,她想知道江一鶴最後到底做了什麼,那天逛街居然是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面。宋七夕忍著眼淚,長青現(xiàn)在是江一鶴唯一留給她的念想。
她要他進來給她一點支撐的力量。告訴她以後她該怎麼辦。
長青繃直的身體直直的站在宋七夕的面前。他艱難地喊了一聲,“夫人,對不起。”
宋七夕苦澀的搖搖頭。“都過去了,玉郎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他在院子裡告訴她,她要他等他,前兩日事情太突然,她還沒想到這句話,江一鶴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才假死?
長青的喉結(jié)滾動著,半天才說。“那日我接到消息,將軍讓我去查查司妙小姐的屍體。將軍他們應(yīng)該是查看地宮的秘密。即墨沒有告訴我這個,所以屬下不知道將軍那日……”他要是知道肯定也會追隨將軍而去,只是想到夫人是將軍的心頭寶,若是將軍肯定希望他能留下保護夫人。
宋七夕疲憊的點點頭。“你去了地宮了麼?”
長青立即達到。“那裡走蛟了,夫人還好跑的快,只是現(xiàn)在太守也死了,西涼城都是那個師爺在治理,京城的聖旨估計也快下來了。”
陳太守竟然帶著部隊碰到了走蛟。沒想到夫人還能活著走出來,看來是將軍在天有靈了。
宋七夕想著那個陳太守死了,西涼果然是沒人管了,這時候玉瑾要是殺了進來,這個西涼就沒有了。宋七夕捏著手心,那怎麼行,西涼是江一鶴當(dāng)年辛辛苦苦差點丟了性命保下來的。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而且她還答應(yīng)了他會等他,在等他回來之前,誰也不能毀了西涼!
“長青我們?nèi)ヌ馗!彼纹呦ν现v的身體要往外走。
唐鈺在門口攔住她。“師孃這樣去,太守府也是亂成了一團,你去幹什麼呢,還是保重身體。”
宋七夕抓住唐鈺的手輕聲說,“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倒下,唐鈺我怕我一趟下就起不來了。”
唐鈺看著宋七夕的眼神,那樣問頭如水的眸子閃爍出來的堅定,讓他開始退步,他覺得這個師孃以後不論做什麼,他都願意緊緊的跟隨,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其實他也欠著她一條命。
如今師父駕鶴西去,以後他就來保護師孃吧。
“我跟師孃一起去,師孃都沒倒下。”唐鈺扶著宋七夕往太守府走去。他還有後面半句沒有說,他作爲(wèi)師父唯一的徒弟也不能看著師父辛辛苦苦打下的西涼就這麼沒有了。
玉瑾。唐鈺把這個名字深深的在心裡劃了幾筆,他一定會手刃了這個混蛋,替師父報仇。
宋七夕看著太守府的白燈籠,呵呵……動作真的是很快啊。江一鶴的靈堂都有辦,他倒是厲害的很。宋七夕走進院子裡面的人哭成一團,那個師爺在前頭主持著。
“夫人有喪正身,還過來給太守上香真是不容易。”師爺點上三支香交給宋七夕。
宋七夕往前擺了擺。“陳太守恪盡職守,爲(wèi)了尋我夫君纔沒了性命我當(dāng)然是感恩戴德。”
師爺只是淡然的看著宋七夕鞠著躬。宋七夕看著靈柩旁邊在燒紙的婦人,這個應(yīng)該就是他的夫人?“陳夫人節(jié)哀順變。”
陳夫人跪在地上給她還了一個禮。“多謝江夫人。”
宋七夕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婦人,陳太守的死她也有些責(zé)任。
“江夫人可曾聽過因果業(yè)報。”師爺突然開口,讓宋七夕有些驚訝,原以爲(wèi)他不會再開口,她還得找話題呢。
宋七夕思忖了一下說道,“世人都說因果循環(huán),可是我夫君與陳太守都盡忠職守,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果呢?”宋七夕不屑的看著師爺,他總是說著因果,不就是想告訴她她做的事情,自然有天看到,總有一天自己種下的因,會讓她痛苦。
師爺搖搖頭。“癡兒!”
宋七夕不想糾結(jié)這個問題,她來這裡不是說這個的。“玉瑾有沒有消息?”
師爺挑挑眉。“這恐怕不是夫人過問的事情。”
宋七夕咬著貝齒。“我夫君因他而亡,難道我這個遺孀還不能知道仇人的消息麼?”
師爺不說話,宋七夕不免有些無奈。這個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我知道玉瑾的短處,你在西涼這麼久應(yīng)該知道鳳女一說吧?”
宋七夕看著師爺臉色開始有些變化,果然……他也知道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