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夕已經在牢房裡呆了三天了。每天柵欄外面都在審案子,牢房裡犯人傳來的慘叫聲,讓她不寒而慄。這就是在屈打成招!死就死個痛快,何必這樣折磨人。江一鶴是故意讓自己在這裡聽得麼。
“你們殺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犯人撕裂地喊叫聲都好像要刺破牢房的牆壁。
宋七夕坐在牢房悽然一笑,她都死過兩次了,她不怕死,怕的是這樣無盡的折磨。原本在牢房就是吃不飽的地方,哪裡還有這樣大的喊叫聲,那都是用命在喊了。江一鶴就是這樣折磨自己的犯人的?
可是什麼時候輪到她呢。她一直在想,是下一個,還是再下一個或者就是現在呢。牢房裡的燭光昏暗而壓抑,宋七夕靠著冰涼的牆面睡著了。
宋七夕聽到鐵鏈和鑰匙的摩擦聲。她慢慢睜開眼。
擡頭看去,是江一鶴進門了。江一鶴一揮手讓身邊的人下去:“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是!”牢房裡面的人都應聲退下。
江一鶴走到宋七夕的面前,不緊不慢的說:“怎麼不說話,那天不是底氣十足的麼?”
“我說了你信?”宋七夕隨手抓起身邊的稻草,搓弄起來。
說什麼,說多少都是沒有用的,最重要是你傾訴的對象相不相信你,倘若打心底就不相信你,她就是說破了天,把這張嘴磨出了血泡,他也是不會信的。
對於一個相信你的人來說,你說多了是你的坦誠相見。相反,對於一個不相信你的人來說,你說多了那就是你的狡辯虛僞。
江一鶴問都不問明白就把她打入這地牢裡面,她還有什麼說的。何況該說的她都說了。
再不然他就是屈打成招讓她說點別的了。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江一鶴說著蹲下來,坐在宋七夕旁邊,輕輕搶過她手裡的稻草。這可憐的草已經被她蹂躪的不堪入目了。
宋七夕使勁想把那根草搶回來,誰知道江一鶴竟抓著另一頭就不肯鬆手。她氣不過只好雙手去搶,可憐那就是一個普通的稻草,哪裡經得住兩個人這樣的搶奪。
這根草估計感受到了這輩子最槍手的一刻,可是也是它的死期了。
啪……稻草應聲斷了,宋七夕也因爲這突然消失的拉力,往牆上倒去。
咚……宋七夕的腦袋真是冒出了許多小星星。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宋七夕揉著自己的腦袋,齜牙咧嘴地說。
江一鶴輕輕嘆氣:“娘子,有什麼你都不能跟我說麼?”
宋七夕抓起身邊的草發泄一樣的扔在江一鶴的身上:“我說什麼!你要我說什麼?我說了我是冤枉的,是宋懷玉給你下的毒不是我!”
“你根本就不信我!”
“是宋懷玉,他要殺青青,他威脅我,可是……”
宋七夕慢慢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睛裡涌上清澈的淚水:“可是我……”
“可是我……甚至想賭一把……”
宋七夕眼淚像是雨後的湖水,慢慢溢出堤壩。
“萬一,你和青青之中我只能選一個。我想我會選擇你。”
“我想告訴你,可是又怕你不相信我。”
“與其這樣……”宋七夕捂著臉哭起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知道,在她和宋懷玉的這次博弈之中,其實她已經選擇了犧牲青青,站在江一鶴這邊,她不能接受殺了江一鶴。
青青若是出了事,她便以死謝罪就是了。
可是江一鶴死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
“我始終都是宋家的人,你是不會相信我的,我只是賭一把而已。”
宋七夕仰起臉看著身邊的江一鶴:“賭桌上有輸有贏,輸了也沒什麼!”
“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宋懷玉就在青州,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自己小心吧。”
江一鶴看著哭成淚人的宋七夕,喉嚨乾燥起來:“八皇子的事情,你是當真不記得了麼?”
宋七夕深呼一口氣,眼中的淚水還是那麼不聽話,總是往眼睛上面涌,任由她多麼努力想壓下去。
“這個是真的不記得了。所以你留著我也沒有什麼用。”宋七夕釋然一笑。
江一鶴皺著眉,他很想安慰眼前的人,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用手輕輕地擦乾淨宋七夕臉上殘留的淚水。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不確定宋七夕是不是真的跟宋家沒關係,他需要一點點作證。
昏暗的房間內,桌上的檀香冉冉生煙,椅子上的男子閉目養神,怡然自得。
“大人,線人來報,江一鶴被人毒害可是沒有死,現在那個女人已經被關在牢房,審問了三天。據情報來看,似乎宋小姐已經供出了大人你。”夜行衣男子跪在宋懷玉的前面,聲音堅定而謹慎。
“哦?”宋懷玉嗤笑一聲,“沒用的東西,算了我們也只是試一試而已,成功就是我們賺了,失敗也是那個丫頭自己找死,一枚棄子不必理她。何況沒有她,我們手裡不是還有一個人麼,只怕是江一鶴自己都想不到的人,呵呵。”
“可是……”跪在前面的夜行衣男子,躊躇地不敢說話。
“不要吞吞吐吐。”宋懷玉微微戚眉,聲音有些怒意。
“線人說,宋七夕在牢房裡供出了主子的事情。”男子低下頭,聲音略微顫抖。
宋懷玉聞言,睜開眼睛,看著冉冉升起的檀香菸,聲音悠揚又寒冷地吐出來:“格殺勿論。”
“唔。”宋七夕被人弄醒,腦袋有些沉,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宋懷玉!這是江一鶴的地盤,他怎麼進來的。
“妹妹。你吃苦了。不過,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把八皇子的秘密說出來。宋七夕你隱藏的很深吶。你竟然沒有失憶,還假裝失憶?”話音剛落,宋懷玉陰狠地捏住了宋七夕下巴。
宋七夕用力甩開宋懷玉的手,感覺嘴裡一陣腥甜,她擦了擦嘴角。他竟然快要捏碎自己的頭骨。宋懷玉這個神經病在說什麼:“你神經病吧。你要我毒
死江一鶴,還罵我?”
“你還敢裝!要不是你這個丫頭辦事不利,被江一鶴抓到,現在又想供出八皇子將功贖罪。我何必要費盡心思跑到這個牢房裡來。”宋懷玉捏住宋七夕的下巴,狠狠地說。
“我呸。我根本就沒下毒,是你不相信我,然後自己下的毒吧?”宋七夕啐了一口宋懷玉。
“我什麼時候下的毒。”宋懷玉疑惑道。
“那就是八皇子派的。”宋七夕掙扎出來。
“我們只安排了你,宋七夕你別給我裝。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今天你就給我死在這。”宋懷玉一隻手像宋七夕抓過來。
宋七夕飛身就給宋懷玉一腿。宋懷玉被提出幾尺,差點沒站穩。宋懷,還以爲這丫頭只會寫花拳繡腿,上次那記飛刀雖然厲害,可是這丫頭什麼時候拳腳功夫也這麼好。並且剛剛他受的那一腿上的內力也是不容小覷。
還沒等他驚訝完宋七夕的功夫,突然一個人影衝進來,鎖住他的喉嚨。“你敢傷害她?你想死。”
“江一鶴!”宋懷玉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來的人。他的線人明明說江一鶴今天去了青州府衙纔是,怎麼出現在這裡。雙手運氣內力跟江一鶴打起來。
“即白,保護好夫人。”江一鶴往後飛身退到宋七夕的旁邊,一手摟住她,然後把她扔給在牢房外的即白。
“夫人,我們先走。”即白抱著宋七夕,就往外面跑。
“宋七夕,你竟然敢聯合他們來設計我,現在還想走。”宋懷玉看到這個場面,隨即就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江一鶴的請君入甕之計罷了。他飛身過來跟即白過招。可是江一鶴不會讓他輕易過去,江一鶴抓住宋懷玉的肩膀就打鬥起來。
突然,宋懷玉往後一退,站在原地吹響一聲哨子,牢房外迅速圍起一羣黑衣人,宋懷玉大聲喊道:“給我衝出去。”
宋七夕跟即白就在門口開始跟黑衣人纏鬥起來。“即白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這事情實在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這幾天大家都在演戲。我們今天先把宋懷玉抓住再說。”即白一腳踢開身邊的黑衣人,幫宋七夕對付旁邊的人。
“夕兒,你小心。即白帶夫人先走。”江一鶴一邊跟宋懷玉打鬥,一邊還在注意門口的宋七夕。
“噗……”突然,江一鶴嘴裡又噴出一些血。
宋七夕看到這一幕後直接衝過去,幫江一鶴襠下宋懷玉的一圈。
“啊……”宋七夕捂住被擊中的鼻子,這個宋懷玉有沒有搞錯,打人不打臉的!打臉他也不能打鼻子呀!
宋七夕的鼻子腫的老高,鼻孔留下兩行紅絲帶。
“夕兒。”江一鶴喊了一聲宋七夕。
“幹嘛。”宋七夕回過頭來,江一鶴被宋七夕這個豬鼻子駭了一下,這紅腫的鼻子在宋七夕臉上太醒目了。
“你想笑就笑,小心別成內傷。”宋七夕看著臉部一直在抽搐的江一鶴罵道。還不是江一鶴以前說自己矮麼,結果今天她飛身救他特地跳得高點。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