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幹活在這裡胡說,還在王爺?shù)脑洪T口瞎嚷嚷,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小廝冷不防捱了一腳踹,見又踹又罵的人正是王爺身邊貼身的福公公,忙低頭討?zhàn)垺?
“福公公饒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都給我聽著,自今日起,別讓我再聽見你們起什麼沈姑娘,和豐郡主,通通一個字也不許提。要是讓王爺聽見了,有你們好看的。”
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方纔那小廝可把他嚇得不輕。這要是讓現(xiàn)在的王爺聽到“沈三姑娘”這幾個字,王爺指不定又氣成怎樣呢。這會兒提誰都行,就是萬不能提沈三姑娘。
自打日子定下之後,瑄王就不再去上朝,也不進(jìn)宮去給太后請安,足不出戶地呆在瑄王府裡。
太后知道之後,並沒有多言。她心裡清楚,瑄王這是在跟她鬧脾氣呢。不過,年輕人,爲(wèi)了情情愛愛衝動不計後果也是常有的事,等他自己看清楚自然就好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欽天監(jiān)定的日子就快到了。
此事自然也早已傳到了沈碧瑤的耳朵中,爲(wèi)此,沈鳳瑤也來了郡主府好幾回。可是隻要她一提到瑄王,沈碧瑤就拉長了個臉,硬生生地把話題轉(zhuǎn)開。
漸漸的,沈鳳瑤也就專心給她做衣服,不再提瑄王的事了。
事已成定局,再多說,也只是讓自家妹子心裡難受罷了。
而就在迎娶側(cè)妃的前三日,瑄王府裡,亂成了一團(tuán)。
仿若晴天霹靂,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福貴拿著那張字條,捏得手指都泛白了,睛睛瞪得像一對銅鈴似的,雙腿直哆嗦。彷彿手裡拿著的,不是王爺?shù)牧魰且坏来呙?
管家臉色慘白,擡起袖子來擦了把頭上的冷汗,抖著嗓子問:“福,福公公,這可如何是好啊”
福貴都快被逼哭了,擡手往眼睛上抹了把,道:“哪裡還能好得了是死是活,我都得進(jìn)宮跑一趟啊。”
宮裡,太后看了瑄王的留書,勃然大怒,擡手就把手裡的魚翅燕窩湯給摔在了地上。
“反了,他這是反了。竟然一言不發(fā)就留書出走,這是在向哀家示威嗎”
福貴不敢開口討?zhàn)垼嗖桓覡庌q,趴在地上邊哭邊號。
太后聽了更加氣憤,怒罵道:“你們這羣奴才是怎麼伺候的,一個大活人跑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福貴心裡那個委屈啊,王爺纔是主子,而且王爺武功又那樣高強(qiáng),要走,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如何能知曉。
“太后娘娘,奴才冤枉啊。王爺他走的是天路,來無影去無蹤的,王爺要走,奴才就是站在爺身邊守著也守不住啊。”
“守個人也守不住,要你們這羣奴才有何用”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福貴一個勁地磕頭,磕頭砰砰直響。
太后本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得他一個勁討?zhàn)垼切臒┮鈦y。便喝道:“好了,給哀家閉嘴,吵得哀家腦仁都疼了。”
福貴立刻收聲,一點抽搭聲都沒了。
“此事,皇上可知曉了”
福貴忙答道:“回太后,奴才一早伺候王爺起身時,就發(fā)現(xiàn)王爺已留書出走。進(jìn)宮時皇上還在上朝,這才直接送到太后娘娘這兒來了。”
太后聽了此話,立刻把手中那封留書遞了回去:“把這拿去給皇上,讓皇上瞧瞧看,這璟瑄真是氣死哀家了。”
“是,奴才這就去。”福貴跪著上前,捧起那封書信,心裡哭得更傷心了。
這裡剛捱了太后一頓訓(xùn),後頭還有皇上在等著。他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剛要退下,太后又忙吩咐道:“慢著,此事勿要伸張,切不可傳揚出去。”
“是,奴才省得。”
出在泰和宮,福貴不敢耽擱,直接去了御書房找皇上。皇上下了朝通常會去御書房處理政事,下朝後接見大臣,或是商議國事也多半在御書房,所以去那裡找皇上,十有能找著。
見了皇上,先把事情簡單說了幾句,便把瑄王的留書給呈了上去。
果不共然。皇上看完這留書,臉色就黑得嚇人了。
“璟瑄這實在是太放肆了”
逃婚,他竟然學(xué)人家逃婚
一想到逃婚,必然就會想到沈碧瑤。當(dāng)年她那一逃婚,可是在讓京城好一番熱鬧。現(xiàn)下可好,璟瑄也學(xué)著逃婚,真是好的不學(xué),壞的倒是學(xué)了個十成十。
這留書上並不曾言明是逃婚,可是,上書“出京公辦,歸期不定”這八個字,簡直與逃婚無異。
還有三天就是婚期,此時他竟說歸期不定,這豈不是打定了主意不想成婚嗎
“給朕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一定得在三日內(nèi)把瑄王給押回來。”
下了密令,又讓福貴回去,囑咐他瑄王府內(nèi)一切如常,無論如何,務(wù)必得把瑄王離京之事給隱瞞下來。
福貴如蒙大赦地回了瑄王府裡,找到管家一通密議,之後,就完完全全把瑄王的院子給封了起來,不讓人進(jìn)。
不過,因爲(wèi)瑄王這一月以來心情都十分不好,瑄王的院子,本就是沒人吩咐,也無人敢進(jìn)的。如此一來,倒讓福貴與管家放心不少。只要每日吃食茶水如平日裡那般送進(jìn)去便是了。
瑄王逃婚之事,就這麼被瞞了下來。皇上連暗衛(wèi)都暗中派了出去,到處搜查古璟瑄的下落。畢竟,王爺逃婚,那可是天大的醜聞。古璟瑄可以不顧皇室顏面,可他不行。他畢竟還是大齊的皇上。
沈碧瑤此時依舊像往常一樣在藥房裡同師叔公一起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物,唐師傅在同一院內(nèi)的一間臥房裡打坐,忽然,他渾身一緊,睜開眼來,下一瞬,便消失在了房中。
而與此同時,歐陽呈正在配藥的手也一頓,神色一緊,朝沈碧瑤使了個眼色。
沈碧瑤剛開始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隨後便發(fā)現(xiàn)院中好像進(jìn)了人,於是,立刻了然。
這種熟悉的輕功步法和隱匿方式,幾乎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暗衛(wèi)。只不過,到底是皇上手裡的暗衛(wèi)還是古璟瑄手裡的暗衛(wèi),那就不是那麼好猜了。
沈碧瑤朝師叔公微微地?fù)u了搖頭,示意他不用理會之後,繼續(xù)忙著自己的活。
把那配好的藥,該熬的熬,該碾的碾。
暗衛(wèi)呆了一陣,之後,便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歐陽呈冷哼了一聲,道:“哪裡來的臭蟲,敢來窺探老夫的住所。小徒孫,來人可是你認(rèn)識的”
沈碧瑤嘆了口氣,心裡也挺不爽的。
莫說這院子裡住的兩個人,一個是常年隱於世,不爲(wèi)外人所知,另一個是絕世名醫(yī),那藥方一打一打的都是機(jī)密。這要是三天兩頭的有人來查查這個查查那個,要是她,她也氣得想掀桌。
於是,她解釋道:“皇帝的人,八成又發(fā)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了,在密查吧。”
一聽她這麼說,歐陽呈瞬間收了不滿的神色,換成了一臉得色,擡著下巴道:“皇帝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沈碧瑤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
皇帝的人確實沒什麼了不起,不過,那只是對於師傅和師叔公來說好不好要換作是她,那隻能被追得拔腿就逃了。況且,蟻多咬死象,單打獨鬥皇上的人確實都不是師傅和師叔公的對手,但問題是,師傅和師叔公都只有一個,人家可是一個團(tuán)啊
這一點上,完全沒有可比性。
三天時間,轉(zhuǎn)眼便過。這三天裡,瑄王府裡裡外外忙得不成樣子,除了瑄王的那個院子,其他地方都是一片忙亂。
秦仙仙的那個院子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成親的一應(yīng)物件,一應(yīng)禮數(shù),該辦的不該辦的,那邊都忙上了。光是一件婚服,秦仙仙就改了八回。
其間,秦仙仙的奶媽不只一次地來找過瑄王商議成婚事宜,可都被心裡不痛快的瑄王毫不留情的給轟了回去。這幾日臨近婚期,秦仙仙更是親自來過幾回,都被福貴想盡辦法給擋了下來。
這王爺不在府裡的事,要是讓仙仙姑娘,這未來的側(cè)妃知道了,那可怎麼得了啊無論如何也得擋下啊。
最後,人是擋下了,卻惹來了奶媽一肚子的怨憤。
秦仙仙心願就要達(dá)成,她自是不會因著這點小事來破壞自己的好心情。可是奶媽卻不這麼想。她伺候小姐這麼多年,眼看小姐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她的身份地位也能跟著水漲船高了,這會兒還被人瞧不起,心中自然會有所記恨。
奶媽心裡還想著,等自家小姐正式成了這府裡的女主人,就連那福貴也不能再給她臉色看了。若是哪天王爺不開心要,福貴求上自家小姐,她也會像他今日對自己一般,給他甩臉子,找託詞。
這瑄王府裡一片喜慶,看不出哪裡不妥。可是太后在寢宮裡,卻快要急出病來了。
“明珠,去找李英問問,可有瑄王的消息了”
“回太后,前腳才問過了,還沒消息呢。”
太后臉上焦急之色更甚。
“這離吉時還不到十二個時辰了,璟瑄這究竟躲到哪裡去了”等了一陣,越發(fā)地坐不住,直接起身,吩咐道:“來人,哀家要去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