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沈碧瑤正沉浸在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角色裡,準備繼續傳神地演下去的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冷喝。
“一派胡言!”
緊接著,白衣少年宛如謫仙,從天空中飄然而下。
易聞嘴角閃過笑意,走上前去,道:“樓主,你回來得正好。方纔,這個小乞丐攔著我說,有人要殺你。”
沈碧瑤正驚豔著,突然就見樓主一臉高冷地挑眉向自己看來。
一想到樓主今年才十五,沈碧瑤不禁嚥了下口水。
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氣質,難得啊!果然男神範是一種天賦,靠的就是天份,要想後天磨練出這等氣魄來,那得多艱難啊。
“這回,又是從何處聽來的?”古璟瑄問。
易聞開始發笑。
沈碧瑤瞥了他一眼,又擡手朝他一指,說:“他不信我,所以我現在也不信他。樓主,咱能不能私聊?”
“且慢。”一聽說沈碧瑤要與樓主單獨說道話,易聞便道:“樓主,我有事要先與你說。”
說罷,對古璟瑄耳語了幾句。之後,古璟瑄意味不明地朝沈碧瑤看了一眼,就提步向無人處走去。
易聞也朝沈碧瑤看了一眼,在她疑惑地目光中,跟上了古璟瑄的腳步。
沈碧瑤莫名其妙地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就見兩人說完了話,一前一後地相繼離開。
易聞直接朝人羣中走去,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而古璟瑄則站在那裡,朝她的方向看了一陣,也要往人羣中走。
沈碧瑤一見,立刻攔了上去。
“哎,樓主,我有話要跟你說。”
古璟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說姜姑娘是臥底想殺我之事,就不必說了。這些易聞全告訴我了。”
“他都告訴你了啊?”沈碧瑤一臉輕鬆,帶著笑意,心想,原來易聞還是把她的話當真了嘛。
古璟瑄見她在笑,瞪了她一眼,又道:“你偷姜姑娘首飾的事,他也一併說了。”
沈碧瑤臉色一變:“難道你也懷疑我在污衊她?”
“難道不是?”古璟瑄面色冷峻,眸中帶怒。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連一點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嗎?”一句話還沒申辯,就被判了死刑。沈碧瑤憋屈得快要暴躁了。
“易聞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自然信他。”古璟瑄道。
“那只是他的臆測。我說的話纔是有證有據,有理有由的。你們怎麼就都不信呢?那個女人,她真是個大騙子,是個蛇蠍美人。她又貪財又狠毒,騙了我的錢,還想害你的命。可你們竟然都不信我,反而信她?還有沒有天理啊?”
沈碧瑤真的快要暴躁了。她說的句句真話,完全沒人信。那個女人隨便扯兩句謊話,一羣癡漢們就個個絲毫不懷疑。那些直男們會受美人誘惑也就算了,可是樓主,你是彎的啊!爲毛也這麼相信她?
古璟瑄不但沒有看出沈碧瑤眼裡的無奈和憋屈,反而對她的表面失望至極。
“簡直不可理喻。”
說罷,樓主便十分決絕地甩袖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沈碧瑤此刻只想仰天長罵。
臥了個大槽!姐不過是想做一個安靜地正面人物,特麼怎麼就這麼難啊?
沈碧瑤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玩三國殺的時候,明明是個忠臣,卻被所有人誤認爲是內奸,真恨不得給主公奶個桃,擋個殺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可偏偏她連這樣的機會還都沒有!
憋了一肚子內火地沈碧瑤回到人羣裡,一眼就看到一臉羞澀的姜籬,正在衆人偷瞄地目光中,自以爲隱蔽地向樓主頻頻目送秋天的菠菜。
一羣直男暗地裡偷笑,樓主這個疑似彎的完全無動於衷,姜籬那個演技派演得十分投入,而唯一清醒的圍觀者沈碧瑤,看得萬分蛋疼。
分分鐘能進入角色,對著誰都能真情流露,姜雨芳同志,你不穿越一下去拿奧斯卡小人,難道不會覺得虧大發了麼?麼?
越是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某人在作戲之後,作爲一個看清了一切的的人,沈碧瑤就越發覺得,自己在這齣戲裡,就特麼是一塊動態的背景了。
陰謀者沒把她放在眼裡,被陰謀者完全對她不重視,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佈景,在兩派之中穿梭,卻完全左右不了劇情。說不定連個道具都比她有用。
槽,真特麼憂傷!
這種憂傷,沈碧瑤忍受了整整三天。三天裡,她每天都與姜籬和樓主坐在同一輛馬車裡,無語地看著姜籬姑娘時不時地秀演技,敬佩地看樓主miss掉姜蛇蠍所有的所有精神攻擊。
這三天,沈碧瑤時常想找樓主解釋一番,用盡全力地想澄清自己,揭露姜蛇蠍的醜惡面目,可是,樓主就像無視姜蛇蠍的精神攻擊一樣,同樣無視了她的物理攻擊。
連死纏爛打,近身跟隨這樣的絕招都沒用的情況下,沈碧瑤終於放棄了。
而古璟瑄,這三天看似面無表情,與平常無異,其實早就被沈碧瑤氣得夠嗆。
一個姑娘家,死纏爛打地跟著一個男人整整三天,難道她就連一點警惕心也沒有嗎?人多的地方也就罷了,可是就連他小解那女人也跟來,真是……
古璟瑄當時差一點就沒忍住破口大罵。
太不知羞恥了。
沈仕昌好歹也是一個金科狀元,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女兒來?
又是中午歇息。江成依舊帶著人出去打獵,待他們回來之後,姜籬就走上前去幫忙,只是,忙著忙著,總是會忍不住回頭朝馬車的方向看上幾眼。
一行的漢子們暗地裡偷笑,卻誰也不點破。
沈碧瑤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窩火。
樓主不聽她解釋,易聞他們又完全不待見她。現在的情況,儼然那個姜籬是個人見人家的聖母白蓮花,而她卻成了做什麼都另有所圖的反派人物。
特麼憋屈啊。想當初她是大神的時候,還用得著向人解釋?只要振臂一揮,從少不問緣由的無條件支持者?那時她可是偶像級的。
哪像現在,簡直就是副本里的小怪……
混到了這種地步,沈碧瑤自己都開始對自己森森的鄙視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了?那個姜蓮花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比她說話小聲了點,可她有底氣啊!笑容比她嬌羞了點,可她夠陽光啊!身段比她好一點,可她臉還漂亮呢。
硬件上怎麼看也不至於輸,但怎麼就敗得這麼慘呢?
沈碧瑤完全想不明白。
易聞在周遭晃了一圈,觀察了一下地形之後,走到了馬車邊,道:“樓主,還有最多兩日,我們便可到瞿州了。”
“嗯。”古璟瑄只是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原本正坐在石頭上反思的沈碧瑤一聽這話,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到瞿州了,那姜蓮花不就要去尋她那個傳說中的親戚了嗎?這麼說,她最多隻能在樓主身邊呆兩天了。這麼一來,她要想辦法動手的話,必定也就是這兩天了,再拖,可就沒機會了。
沈碧瑤心裡一急,就急忙想進馬車,再找樓主解釋一下。
易聞原本彙報完了,就要離開。一見沈碧瑤正擡腳要往馬車裡爬,一把就把她扯了下來。
“你有完沒完?你還想纏我們樓主纏到什麼時候?”易聞滿臉不耐地道。
“我纏他也是爲他好,要是你們多少相信點我的話,我至於嗎?”沈碧瑤比他還火大。
“既然知道我們不信,你還要纏著我們樓主不放。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難道不怕我們樓主真煩了你,一掌拍死你?”易聞嚇唬她道。
“我明明是爲他好啊。可是他爲什麼情願相信你這個自大狂也不願意相信我?我說的全是實話。”家都在旁邊,她不好明言,易聞又攔著她不讓她上馬車。沈碧瑤急得頭都要大了。
“我們與樓主那是出生入死的過命交情,他自然信我不信你。”易聞道。
“可他當時人都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點也不知情。憑什麼你一張嘴皮子一說,他連問都不問一聲就全信了。難道你就不會想錯看錯嗎?就像我明明沒偷東西,你卻非要冤枉我。”沈碧瑤不解地爭辯。
在她看來,柳樓主只聽易聞一個人說的,也只信他一個人說的,太片面了,一點也不明主,更不會驗證事實。
易聞卻道:“樓主信我,便是相信我也把他當自己兄弟,事事爲他考慮,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情,自然,他也就無需懷疑我做出的判斷。”
沈碧瑤聽得目瞪口呆。
好強悍的邏輯,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可是你明明冤枉我了啊!”沈碧瑤不服地大吼大叫起來:“他要是信你,那也是是非不分。作爲樓主還不分是非,不辨黑白,那還怎麼服衆?就因爲他信你,所以就是你害他不能成爲一個英明的樓主。”
“你……”易聞被她氣得臉都白了,他道:“好,你口口聲聲說我冤枉你,你可有證據證明那些首飾是你的?”
“你就只會問我。那我問你,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首飾是她的?”沈碧瑤也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