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對朗朗的提議大吃一驚,也跟著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問:“寶貝兒,你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朗朗朝著談溦溦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了,然後說:“媽媽,咱們在島上的時候,如果想逃跑,還要弄到飛機或船,那個人又管得嚴,飛機和船都很難搞到。可是現(xiàn)在我們離開慕提島啦,只要一輛汽車就可以逃跑啦,多好的機會……”
朗朗思維縝密,簡直超乎他的年齡,也超乎談溦溦的想象。
兒子如此聰明,真是讓談溦溦高興。
但是她說:“寶貝兒,不行的,你生著病呢,需要醫(yī)生,需要住院,我們要是逃跑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敢露面,要是你的病嚴重了,媽媽沒有辦法的,因爲媽媽不是醫(yī)生啊。”
“媽媽……”朗朗呼地坐起來,“我已經(jīng)好了啊!我不會再生病了!求你帶我逃跑吧,我再也不想回到島上了。”
“寶貝兒,你有沒有好,要醫(yī)生說了算的,媽媽可不敢拿你的生命當兒戲。”談溦溦還是不同意。
朗朗急了,撲到談溦溦的懷裡,央求道:“媽媽,我們逃吧,我永遠都不想再回到島上,我不想再看見那個人,我也不想和你分開,我們逃到一個那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朗朗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
談溦溦好心酸,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寶貝兒,是媽媽做得不好,媽媽對不起你。”
“我不怪媽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回那個島上了,你帶我走吧。”朗朗用小手兒拍著談溦溦,哀求著她。
談溦溦想了想,把朗朗安頓躺下,讓他不要著急,然後她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的走廊裡,全部都是雲(yún)龍叔的人。她一出門,所有的人都警惕地看著她。
“你們不用害怕,我只是去一趟醫(yī)生辦公室,我想了解一下朗朗的病情。”她苦笑了一上,安撫那些緊張的人。
可是,雲(yún)龍叔和莫莉還是不允許她一個人行動,跟著她一起去了醫(yī)生辦公室。
談溦溦和醫(yī)生打了一聲招呼,問道:“醫(yī)生,我兒子的病情怎麼樣了?他現(xiàn)在還危險嗎?如果現(xiàn)在出院的話,不知道行不行?”
“你急著讓他出院?”醫(yī)生皺起了眉頭,心裡暗想:這個媽媽對自己的兒子怎麼這麼不負責(zé)任?
“哦……你看看我身後這些人,他們是不可能讓我兒子住院太久的,所以我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院會比較合適?”談溦溦指了指莫莉,把急著出院的責(zé)任推了出去。
醫(yī)生大概也聽說這些人的來歷了,臉色很不好看:“你兒子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他留院觀察幾天。”
談溦溦聽了醫(yī)生的話,鬆了一口氣。
她開始在心裡盤算。
朗朗既然那麼想要逃跑,她倒是願意爲了兒子冒一次險。兒子說得對,回到慕提島上,逃跑的機會是非常小的,因爲島上的通訊和交通工具都是被朗如焜嚴格管控的,而朗如焜也對他的手下說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能讓她逃跑。也就是說,這次
如果不是朗朗病重,她劫持誰都不管用的。
現(xiàn)在距離他們到達加利福尼亞的時間已經(jīng)有四個多小時了,從日本直飛加利福尼亞,大約需要十個小時,這意味著六個小時後,朗如焜就會趕到這裡來,到時候她再想逃,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雲(yún)龍叔和莫莉盯得緊緊的,她要怎麼樣才能騙過他們呢?
回到病房,她坐到牀邊,想著這件事。
朗朗本來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聽到響動,便睜開了眼睛:“媽媽,怎麼樣?想到辦法了嗎?”
“你讓媽媽想想……”談溦溦扶著額頭,鎖著眉。
朗朗便乖乖地閉了嘴,再不吵她了。
談溦溦在病房裡轉(zhuǎn)了幾圈,又走到窗戶邊,往外面望著。
她現(xiàn)在身處的病房位於八樓,她從窗戶探身望出去,下面全是龍聯(lián)幫的人。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聽說了她在慕提島上跳樓的英雄事蹟,竟然防得這麼嚴。
她不禁苦笑,動用這麼多人看著她一個人,朗如焜真是瞧得起她了!
她傷透了腦筋,也沒有想出一個好主意來。
朗朗等得不耐煩了,催促道:“媽媽,怎麼還不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啦!”
“兒子,他們監(jiān)視得太嚴了,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跑掉啊。”談溦溦不得不跟兒子說實話。
朗朗的小臉兒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撅著小嘴巴:“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那個破島上了!媽媽,不如我們向杜爸爸求助吧,他一定有辦法的。”
談溦溦知道,門外那些人是不可能給她機會打電話給杜奮的,逃離這家醫(yī)院,還是要靠她自己,出了醫(yī)院以後,她纔能有機會跟杜奮聯(lián)絡(luò)。
“寶貝兒別急,讓媽媽再想一想……”
不知道是不是太著急了,談溦溦突然之間很想上廁所,於是她進了病房的衛(wèi)生間。
坐在馬桶上,她不經(jīng)意往外面瞥了一眼,頓時眼前一亮!
病房的衛(wèi)生間有一個半人高的窗子,朝向西邊。拉開這扇窗子的百葉窗簾,對面是這家醫(yī)院的另一棟建築,與她現(xiàn)在所處的這棟樓大約只有一米多的間距。
也就是說,兩棟樓是並排緊挨著的,窗戶對著窗戶。
她伸頭往下面望了一眼,這條樓與樓的縫隙之間是空的,沒有一個人通行,更沒有龍聯(lián)幫的人守在那裡。
她急忙跑回病房,小聲對朗朗說:“兒子,媽媽找到逃跑的路徑了!”
“在哪裡?”朗朗興奮了,馬上就要爬起來。
談溦溦按住他,示意他不要著急,然後背對著門,伸手指了指衛(wèi)生間。
朗朗激動得小臉兒都紅了:“那我們快跑吧!”
談溦溦點點頭。
她先往門口望了一眼,雲(yún)龍叔和莫莉就在門外徘徊,不時地往屋子裡望一眼。
趁著他們暫時消失在門外的那幾秒,談溦溦迅速地將病牀上的牀單抽了出來,又進了衛(wèi)生間。她在衛(wèi)生間裡,把牀單撕成一條一條,結(jié)在了一起。
然後,她把牀單結(jié)成的
繩子一頭系在了靠著衛(wèi)生間窗戶的水管子上,另一頭系在自己的腰間,推開窗戶,爬上窗臺。
一米多的距離,對於談溦溦來說不是難事,她完全可以跨得過去。
難就難在,對面的窗戶是關(guān)著的。她跳過去了,必然撞在窗戶上,然後就會被彈出去,摔下樓。
她往下面望了一眼,八樓真的很高了。好在她腰間繫了一條繩子,萬一跳不過去,她也不至於墜樓身亡。
爲了兒子,她拼了!
她提了一口氣,瞅準了對面窗戶上突出的一隻鋼把手,準備在跳過去之後,立即抓住那個地方,以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她在心裡數(shù)著:一!二!三!跳!
然後她就真地跳出去了!
如果此時樓下有人經(jīng)過,一定會被自己眼睛看到的情景驚呆住!
一個女人,腰間繫著一條白繩子,像是一隻爲了生存而搏命的野羚羊,在八層樓高的半空裡,一步從一棟樓跨到了另一棟樓,然後就貼在了另一棟樓的窗戶上。
幸虧這家醫(yī)院的窗臺很寬,而且窗戶上有一個突出的把手,讓談溦溦從對面跳過來之後,有立足之地,有著力之點。
饒是如此,她還是差點兒掉下去,用盡了力氣抓住窗外的把手,手指都快抓斷了,纔算勉強穩(wěn)住。
這扇窗子的裡面也是一個衛(wèi)生間,也擋著和對面同樣的百葉窗簾。
談溦溦用力地推了幾下窗戶,沒有推開!
看來這窗子是從裡面鎖上了,要想進去,只有踹碎玻璃這一個辦法了。
談溦溦也不浪費時間,想到就做。可是她剛一擡腳,就聽“嘩啦”一聲輕響,百葉窗簾打開了,一個年輕的美國女人的臉出現(xiàn)在窗戶裡面。
這個女人顯然是聽到窗外有動靜,纔打開百葉窗簾,想要看一看發(fā)生了什麼事。
看到半蹲半站在外面窗臺上的談溦溦,她嚇了一跳,誇張地張大了嘴巴,就要喊出來。
談溦溦趕緊敲窗子,對著她做出哀求的表情,請求她不要大喊大叫。
那個女人捂住嘴巴,瞪著談溦溦看了半天,看著談溦溦擠出各種表情來。她猶豫了一下,把窗戶推開一條小小的縫隙,問談溦溦:“你是怎麼上來的?你瘋了嗎?”
談溦溦快要站不住了,馬上就要跳下去了,便乞求那個女人道:“對不起,我和我兒子被人綁架劫持了,我必須要逃跑!那邊許多人看守,我只能冒險從這棟樓逃跑,求你幫我一下……讓我先進去好嗎?我快掉下去了!”
那個女人當然知道窗戶上不好站,便又確定了一遍:“你兒子?我怎麼沒看到你兒子?你不是好人吧?”
“我兒子在對面的病房裡,我要先搭一條繩子,保證他的安全,再回去揹他過來。”談溦溦快速地解釋道。
那個女人往對面望了一眼,把窗戶推開了。
不管談溦溦是不是好人,本著人道主義的善良,她也不能看著談溦溦掉下樓去摔死。
窗戶一開,談溦溦一步跨進去,跳下了窗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