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抗拒試裝,她只想靜悄悄地等待那一天來臨,然後默默地從他生活中消失。
可是朗如焜不高興了,他問她:“你不肯試裝,是不想去了嗎?”
談溦溦當然不能說不想去,儘管她心裡也偷偷地想過那一天裝病窩在房間裡,哪裡也不去,但她知道,那也只是偷偷想一下,她一定要去的。
於是她什麼也不說,開始在考琳的幫助下,試那些複雜又不舒服的裙子,試鞋子項鍊手鍊戒指耳環。朗如焜就坐在旁邊,不時地提出一些建議,告訴考琳哪種搭配是好看的,最後定裝,也是他的決定。
忙完這邊,考琳就帶著人找朗朗試裝去了。
見談溦溦鬱鬱不樂的樣子,朗如焜也不知道說什麼,剛纔的話題也進行不下去了,他便起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談溦溦一個人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覺得透不過氣來,於是決定出去走一走。
一下樓,她就看到金莎手捧著一本品牌新品發佈手冊,一頁一頁翻著看。談溦溦剛纔也看過那本手冊,是考琳拿來的,給她看有沒有喜歡的,下次幫她採購回來。
談溦溦只是隨意翻了幾下,就放下了,她並不需要那麼昂貴的時裝。
但是金莎卻翻看得很認真,手裡還拿著一支筆,旁邊放一個小本子,邊看邊記錄著什麼。
談溦溦並不打算搭理這個女人,繼續往前走去。
金莎卻一眼看到她了,捧著那本重重的銅版紙發佈手冊跑過來:“溦溦!你幫我看一看,這兩個款式哪一款比較好看?”
“我看不懂這些東西,你找錯人了!”談溦溦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
誰知金莎竟然又追了幾步,攔在她前面:“溦溦!你不要總是這樣拒絕我好嗎?以前島上姐妹多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研究一下衣服鞋子包包之類的東西,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你總是不理我,我一個人很孤獨的……”
“誰跟你是姐妹?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將只剩下你一個人!或者你可以向朗如焜要求,他會樂意讓你姐妹成羣的!”談溦溦說完話,推開她,快步離開了。
每一次遇見金莎,談溦溦都覺得像是吃一隻蒼蠅,金莎的那張嘴臉總是令她噁心!
好在她快要走了!她即將解脫了!她將不必再每天看到金莎!也不必在未來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金莎”出現在島上的局面!
朗如焜就是朗如焜!她現在徹底明白了一件事!她在他的心目中已經不是唯一了!剛剛他還說什麼要“重新開始”!難道他不明白?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得下慕提島上“姐妹成羣”?他是不是以爲,囚禁了她這麼長時間,她的個性和棱角已經被磨平了?或者他以爲,她曾經“出賣”過他,所以他肯跟她重新開始,已經是對她恩賜了?她應該無條件地接受?
他想錯了!談溦溦永遠是那個談溦溦!她不會允許自己的感情有污點!她有精神潔癖!她不陪他玩了
!
她已經把金莎甩在後面很遠了,心裡面仍然很難過。雖然她心裡有留戀和不捨,但現實卻一再地給她教訓,讓她保持著理智和清醒,提醒她離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朗如焜和朗朗的父子關係急劇升溫。
朗如焜每天一大早就跑去朗朗的房間,等著兒子醒來,聽兒子叫他一聲“爸爸”,那是他一天的美好開始!
然後,他會帶著兒子出去跑步,以前他一個人在海灘上晨跑,現在他有兒子陪了。朗朗有時候會跟在他身後跑一段,跑不動了就坐在沙灘上,朗如焜就會跑回來,把他扛在肩膀上,或者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繼續跑著。
那幾天,太陽升起的時刻,慕提島的海灘上總是響著父子二人歡快的笑聲,朗朗已經愛上騎在爸爸的肩膀上陪爸爸跑步這項運動了。
跑完步,父子二人一起回來,一起洗澡,一起吃早餐。
整個白天的時間裡,不管朗如焜在做什麼,只要不是不方便小孩子出現的場合,他都帶著兒子,這一對父子比情侶還要黏乎。
談溦溦從來不阻止朗朗和爸爸在一起,因爲她覺得對不起兒子,即將要把他帶走了。她希望在以後沒有爸爸的日子裡,他會有關於爸爸的美好回憶,知道爸爸是愛他的!這對一個小孩子的成長至關重要,她深有體會。
而朗如焜見談溦溦每天安靜地看書散步曬太陽,從不攔著自己和兒子培養感情,他心裡便燃燒著希望。雖然那一天,他主動提出了“重新開始”的要求,而談溦溦並沒有迴應,但是他以爲,依照這幾天的情形來看,談溦溦的態度是有鬆動的,也許她正在考慮。
他給她考慮的時間,雖然他被她傷害過,但是他知道自己了深深地傷害過她。在兩個人經歷了這麼多的互相傷害之後,他還愛著她,足見她在他心裡有多麼重要。
所以,他不想失去她,他要用自己的行動慢慢感化她,主動討好女人不是他擅長做的事,但是主動討好兒子總是不丟臉的,不是有人說嗎?女人最看重孩子,他要讓談溦溦看到,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讓她對未來的生活有信心!
兩個人各懷心事,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大寶島爲陳天祈出獄而舉辦接風宴的日子到了。
宴會開始的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可是那天一大早,談溦溦就看到海面上船來艇往。慕提島附近海面上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因爲慕提島上從來不邀外客,船隻也是嚴格管控的。
這顯然是大寶島的船隻在來往接賓客,或者是在運送宴會所需的用品食材。畢竟陳天祈在道上也是有些威望的,聽說有許多人要來大寶島捧場。
一大早,陳鬆基就親自乘船來慕提島,親自向朗如焜提出借道。因爲從最近的海岸往大寶島,如果要避開慕提島的海域,需要在海上繞很大的一個圈,如果被允許從慕提島的地盤上經過,那將節省很多時間。
朗如焜爽快
地答應了。
談溦溦聽說這件事後,心裡一揪:她明白,陳鬆基這是在爲她的逃跑做準備,因爲朗如焜答應了他的要求,就意味著今天一整天,慕提島平靜的海面上將會不停地有船隻通過,那麼慕提島上的警防將會降低,晚上她如果乘船離開,將不會有慕提島的人登船檢查。
雖然離赴宴的時間還有半天,但她已經開始緊張。
她的心情十分複雜,七上八下,百爪撓心,如油煎烹,各種形容一個焦慮的形容,都不足以描述她那天的心情。
即將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她小時候就經常想象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子,家裡沒有父親的照片,她沒有參照,就只能參照電影視和電視劇裡的那些英雄人物,因爲楊慧媛一直告訴她,爸爸是一個警察,因公殉職。
爸爸英雄的形象一直在她的心裡存在了二十多年,現在她突然得知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黑幫大哥,她心裡的那個形象轟然倒塌,這件事令她很傷心。
不過這還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關於爸爸的事,她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和媽媽探討。
對於她來說,今天最重要的事,是逃不逃得掉!
一早她站在陽臺上,看到朗如焜扛著朗朗,從海邊跑回來,那和諧而美好的畫面,差一點兒擊碎了她逃跑的決心!她早飯都沒有吃,把自己悶在屋子裡,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著圈兒。
是的,她的心亂了!她又開始糾結逃還是不逃的問題了!她心裡的另一個自我又開始冒頭,嚷嚷著要她留下來,陪他過一輩子。
就在她糾結地想要撞牆的時候,朗如焜敲門進來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便裝,看起來清爽乾淨,頭髮剛剛洗完吹完,髮絲亮亮的,有幾綹垂在他的額前,那麼隨意,又那麼好看。
他一直都是這麼好看,可是今天她卻覺得,他格外地好看。
這麼帥的男人,她這輩子也只能遇到這一個了吧!這麼帥還這麼愛她,她下一輩子也遇不到了吧!
朗如焜本來只是進來看看她,因爲他聽說傭人說她沒有吃早飯。見她眼睛直盯著他看,他便笑了:“你怎麼了?這樣盯著我?我今天格外得帥嗎?”
談溦溦心裡難過,沒有心思開玩笑,幽幽地嘆出一聲,說:“是啊!不知怎麼的,我覺得你今天很帥呢!”
“你是說我以前都不帥嗎?”朗如焜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開心,他想逗她開心。
談溦溦勉強地勾了一下嘴脣,說:“有時候吧……有時候看你挺帥的,有時候又看你挺可惡的,可是今天……你是帥的……”
朗如焜聽她這樣說,心裡真的很高興。最近她的表現,真的是越來越讓他看到希望了。今天她竟然主動開口誇讚他,這是她自被他強擄回慕提島後,第一次開口誇讚他。
他們這是要和好如初了吧?
朗如焜這樣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