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遐兒跑回來前,談溦溦結束了和媽媽的談話,站了起來,走回她原先坐著的那塊礁石旁邊。
“太爽啦!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遊一回了,這裡的海水好清,我都看到海底的魚兒啦!”遐兒玩得很開心,一邊穿衣服,一邊嘰嘰喳喳。
談溦溦的魂兒卻留在媽媽藏身的那塊礁石上,還沒有回來呢,所以她也沒聽到遐兒說什麼,不停地向那塊礁石的方向偷瞄,生怕楊慧媛沒有藏好,被遐兒看到。
遐兒穿好了衣服,挽起談溦溦的手:“溦溦姐,我們回去吧,出來好久了呢,估計他們男人也該聊完了。”
談溦溦趕緊答應了,拉著遐兒急匆匆地離開了海灘,往回走去。
正好這個時候,朗如焜已經從那間臨時的工棚裡走了出來,正準備離開。看到談溦溦和遐兒一起回來了,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陳鬆基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親自送朗如焜上了船,並且說:“今天我的人誤闖慕提島的事,改日我一定登門賠罪。”
朗如焜覺得他只是客氣一下,也沒有多理,就上了船,離開了大寶島。
朗如焜心情很不好,因爲他此來,並沒有弄清楚陳鬆基的目的。關於以前兩個幫派之間的小摩擦,陳鬆基態度好得很,一律道歉。這讓朗如焜有一種捏緊了拳頭,卻不知道該砸向哪裡的鬱悶感。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都認錯了,他還要揪著不放,豈不顯得他小氣?
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陳鬆基買下大寶島,絕對不會僅僅是爲了給他父親休養。可是他今天體力不好,精神不濟,並沒有太多的力氣與陳鬆基鬥智鬥勇。
反正大寶島已經屬於陳家了,人家已經來了,以後的事慢慢看吧,他不相信天祈幫有本事與他的龍聯幫相抗衡,那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朗如焜沉著臉想事情,也沒有留意到談溦溦的情緒不對。
韋野平卻注意到了,從和遐兒散了步回來,談溦溦就一直不說話,魂不守舍的樣子。韋野平以爲遐兒淘氣,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惹到了談溦溦,便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對她說道:“大嫂……”
談溦溦扭頭看了他一眼:“還叫大嫂?”
“哦……還是要叫大嫂的……”韋野平堅持道,“有些事……你不要太往心裡去,遐兒她年紀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貪玩,玩夠了她就走了。”
“遐兒?她很好啊!聰明漂亮,心地善良,我很喜歡她……對了,她是島上唯一能和朗朗玩在一起的人,我這個當媽媽的都不如她,朗朗現在天天盼著和遐兒姐姐一起玩呢。”談溦溦不是在客氣,她說的是實話。
韋野平卻誤會了,以爲她這是在說氣話,連忙說:“其實焜哥拿她當妹妹,他留遐兒在島上,恐怕還是因爲大嫂……”
“你別說了……”談溦溦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了他,“野平,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很喜歡遐兒這個姑娘。至於
別的事情,我不想聽,也不願意去想,你也別替某一個人說好話了。”
去的時候,速度很快。
現在回慕提島,反正也不著急,船就慢慢地海上行駛著。
就在韋野平和談溦溦說話的時候,他們正好路過那片海豚出沒有無人島。朗如焜一下子想起那一天,他和談溦溦單獨駕船到那座島上,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縱情歡樂的時光。
那一天的回憶令他激動了,他不由地扭頭看向談溦溦,卻正看到談溦溦與韋野平在說話。
他一下子就醋意大發,騰地站起來,走到駕駛室裡,推開正在駕駛的人,自己親自操作,突然加速,快艇如脫了弦的箭,猛地往前一躥,劃破海浪,急駛向慕提島。
談溦溦扶著船邊護攔,本來站得穩穩的。快艇猛然加快速度,她整個人往前一撲,就撲到了欄桿上。
她的肚子在欄桿上撞了一下,嚇了她一跳。還好,撞得並不重,她沒有感覺到特別地疼痛。
可是,快艇突然往前一躥,卻令她出現一陣類似暈船的反應,胃裡一股酸水直往上衝,她趴在欄桿上,沒有起來,直接就吐了。
韋野平也晃了一下,但他很快站穩了。他回頭,看到朗如焜拖著病體親自駕船,陰沉著臉,像是要把船開到海底去一樣。
他跟隨朗如焜那麼多年,對朗如焜瞭如指掌。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想要退回到船尾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身邊“哇”的一聲,急忙看過去,就見談溦溦整個上半身都探出欄桿外面,朝著大海里吐了起來。
船開這麼快,談溦溦的姿勢很危險,很容易被甩到海里去。
韋野平也顧不上朗如焜的想法了,伸手扶住談溦溦,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大聲對她說:“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緊啊?”
談溦溦正忙著嘔吐,也說不出話來。
韋野平只好向遐兒求助:“遐兒!快過來!幫我扶一下她!”
遐兒不但不過去幫忙,反而跑進了駕駛艙,拉了朗如焜一把,衝他大喊道:“你瘋了?怎麼突然開這麼快?你看溦溦姐都被晃得吐了!”
朗如焜這纔回頭看向談溦溦的方向,發現她已經吐得面紅耳赤了。而韋野平就站在她身邊,扶著她的胳膊防止她翻護欄,同時給她拍著背。
朗如焜看這情形,更加氣得不行,像剛纔加速一樣突然,猛得把迅速減了下來。
談溦溦本來已經吐得差不多了,也適應了快艇的速度了,冷不丁又慢下來了,她的腦袋又是一暈,剛剛消停下來的胃,又開始鬧騰起來。
朗如焜離開駕駛艙,氣哼哼地走過來,扶著欄桿,看著吐不停的談溦溦,冷冷地說:“真是越來越嬌氣了,你不是很強悍嗎?怎麼現在連乘快艇也要吐嗎?這又是想演什麼戲?”
談溦溦整個食道都像著了火一樣,火辣辣地難過。這個時候朗如焜還站在旁邊說風涼話兒,她簡直要氣得爆炸了。
韋野平見朗如焜過來,就已經鬆了手,退到船尾去了。談溦溦自己扶住欄桿,扭頭瞪著朗如焜,伸手一指他的鼻子:“你給我滾!”
船上除了韋野平和遐兒,還有幾個兄弟。談溦溦突然暴怒,指著朗如焜的鼻子罵,大家都嚇壞了,誰也不敢說話,等著看朗如焜發飈。
韋野平也覺得不妙,扯一扯遐兒的袖子,讓她趕緊上去勸架。
遐兒剛想往前湊,就見朗如焜一轉身,回到船艙裡的座位上,坐了下去,閉上眼睛,臉又冷又僵,像一塊鐵板,誰也不理。
事實上,剛纔他被指鼻子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感覺到自尊和威嚴受到了挑戰。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了談溦溦的臉,她的臉色非常不好,額頭上有兩根筋跳了起來,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他一口氣衝上來,又生生地壓下去。
雖然兩個人沒有爆發衝突,但船上的氣氛也因此變得糟糕了。大家誰也不說話,一直到快艇靠岸。
幾個人紛紛跳下船去,連中毒未愈的朗如焜下了船。談溦溦卻靠在欄桿,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
她恨自己如此脆弱,可是她沒有辦法。懷孕的女人身體會發生許多莫名其妙的變化,比如從來不暈船的她,今天突然因爲暈船而吐得渾身無力!
她抓著欄桿,一步一步往船下磨蹭。
朗如焜看她這個樣子,又回到船上,扶住她,怪責道:“生病了就說!這有什麼好逞強的!生病了就看醫生!”
談溦溦聽他說看醫生,馬上甩開他的手:“我沒有生病!不用你扶!”
朗如焜雖然語氣不好,可到底也是出於關心她。見她這樣的態度,他真惱了,丟下她跳下船,揚長而去,再沒有回頭。
遐兒見狀,趕緊過來扶住談溦溦。談溦溦沒有拒絕遐兒的幫助,抓著遐兒的手,下了船。
回城堡的路上,遐兒看著身邊的談溦溦,猶豫了幾次,終於開口,小聲問道:“溦溦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你胡說什麼?”談溦溦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最近我一直覺得你臉色不太好,情緒也不太好,今天你又吐得這麼厲害……你要不要檢查一下?”遐兒往兩邊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了。
談溦溦當然不能承認,也不可能接受檢查。她趕緊攏了攏頭髮,挺起了腰,擠出一個笑容來,對遐兒說:“你一個小姑娘,懂什麼懷孕的事?什麼臉色不好啊,嘔吐啊,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吧?我沒有懷孕,只是最近被朗如焜氣得不輕,身體真有些差了。沒事的,我會想開一些,總不能被他氣死吧,你說對不對?呵呵……”
看她故作輕鬆的樣子,遐兒欲言又止,沒有再說什麼。
見遐兒不再追問,談溦溦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便傷心起來:連遐兒這小姑娘都懷疑她不對了,朗如焜這個罪魁禍首卻絲豪沒有察覺,除了在她面前逞兇,欺負她,他還會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