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祖吃一驚,轉回身,看著蕭天站在他身後,張念祖一陣尷尬,他剛纔太過專心,以至於蕭天何時來到他身後,他都毫無察覺。但是蕭天根本不看他,而是沖和古帖而去,就在蕭天將要抓住和古帖的瞬間,張念祖閃身擋在蕭天和和古帖之間。
“大哥,請你聽我說……”張念祖拉住蕭天的臂膀道,“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她……”
“在你看來她是一名普通的女子,如果送到於大人面前,就是瓦刺軍隊最好的情報源。”蕭天直白地說道。
“這……她……並不知情。”張念祖解釋道。
“念祖,你今天必須把她交給我。”蕭天突然厲聲道。
躲到張念祖身後的和古帖雖然不太清楚兩人談話的內容,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上也猜到與她有關,她一拉張念祖衣袖,“你走還是不走?”
“和古帖,這是我最後一次管你的事,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回來。”張念祖突然抱住蕭天,回頭向和古帖喊道。
“念祖,你怎麼如此糊塗?”蕭天被張念祖束縛住,急的大叫。
和古帖一看此情景,知道他的鐵了心不走了,便噙著淚水往後退,跑幾步又回頭看一眼,最後消失在小巷裡。
蕭天氣得掙脫開他的手臂,拔出腰間長劍,抵到張念祖胸前,張念祖一動不動,依然擋在蕭天面前,平靜地說道:“大哥,我不會還手,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動。”
蕭天氣得把長劍丟在地上,轉身往回走。
張念祖急忙從地上拾起長劍,默默跟上來。
一回到上仙閣,李漠帆和林棲已在後院等他們,看見兩人表情有異,又不便追問,便微笑著迎上來。
蕭天當著衆人的面問道:“張念祖,我還是不是你大哥?”
張念祖點頭道:“你永遠都是。”
“好。漠帆、林棲,你們把張念祖關到耳房,閉門思過兩天。”蕭天怒氣未消地說道。
李漠帆和林棲交換了個眼色,弄不清這兩人一起出門,怎麼回來變成了這樣?不知該不該把張念祖綁起來,也不等他們動手,張念祖自己把自己綁了起來,自己走進堆放雜物的耳房。
這件事不多時就傳到明箏耳中,明箏也是吃一驚,她從沒看到蕭天發過這麼大的火,她吩咐聽蘭去打聽,聽蘭跑出去一下午,也沒有打聽出個所以然來。
傍晚,蕭天一回房,明箏就迎上來,“大哥,你回來了,今日外面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蕭天說著坐到圓桌旁端起一盞茶就喝。明箏不死心,也坐到一旁,端起茶壺給碗裡添滿,接著問道:“大哥,可是外面鏢行出了差錯?”
“沒有,近段時間鏢行在念祖手裡,打理的倒是很和規矩。”蕭天四平八穩的坐著喝茶,他眼角的餘光瞥過明箏的面頰,看見她蹙眉沉思的樣子,急忙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哎呀,太困了,我先小憩一會兒。”蕭天走到牀榻邊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就傳來呼嚕聲。
明箏知道再問,他也不會說,她對蕭天再瞭解不過,他不願說誰也撬不開他的嘴。
次日早上,明箏早早起來,她趁蕭天在清風臺習劍的功夫,囑咐聽蘭拿上食籃,裡面有專門留下來的牛肉和大餅,兩人悄悄走出去,去耳房看望張念祖。
推開耳房的木門,看見張念祖坐在草墊上打坐。聽見門響,他才睜開眼睛,看見是明箏和聽蘭,不由笑起來。
“原來是嫂夫人,我還以爲是大哥呢?”張念祖笑道。
“你還笑?”明箏急忙讓聽蘭把食籃放到張念祖面前,“你快吃點東西吧。”
張念祖也不客氣,抓起大餅就往嘴裡塞,又看見有牛肉,高興地抓到手裡就啃。明箏和聽蘭看到他狼吞虎嚥的樣子,知道沒有蕭天發話,看來誰也不敢給他送吃的,這是餓了一天了。
“念祖,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給我說說?”明箏憂心地問道,“是不是蕭天他故意整治你,如果是這樣,我不饒他……”
“是我錯了,我甘心受罰。”張念祖嘴裡塞著大餅含糊不清地說道。
“肯定是你不敢說。”明箏氣鼓鼓地說道。“這樣,你跟我出去,就說是我放你出去的……”
“嫂夫人,你饒了我吧,”張念祖嚇得急忙嚥下嘴裡的餅,大聲道,“真是我做錯了事,罰我閉門思過是最輕的,”張念祖看著聽蘭嚇唬她道,“聽蘭,嫂夫人懷著身孕,你讓她在這不乾淨的地方,染上蚊蟲,動了胎氣,你擔待的起嗎?”
張念祖的話嚇得聽蘭臉都變了色,急忙扶住明箏往外走,死活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明箏被她架著胳膊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曲廊,看見小六慌慌張張跑過來,明箏叫住他:“小六,你跑什麼?何事如此驚慌?”
小六看見明箏,張著嘴巴想了想不敢說,只見額頭上大滴的汗珠往下掉。明箏有些生氣,自從自己懷有身孕,所有人都似乎要繞著她走,她知道大家的好心讓她安胎,但是她卻感覺被隔離了出來,不由氣鼓鼓地說道:“小六,你是說還是不說?”
“好吧,明箏姐姐,我告訴你,你可別對幫主說是我說的,”小六眼裡流漏出不安和緊張,他壓低聲音道,“瓦刺要攻城了。”
“什麼……”明箏驚得眼珠子幾乎瞪出來。
小六再不願多說,轉身向清風臺跑去。
聽蘭扶住明箏走到清風臺時,看見蕭天一臉凝重地站立在中間,一旁的李漠帆也是一臉肅穆,這時,小六領著張念祖走過來。
“小六剛從街上回來,看見街市一旁混亂,還有兵卒調動。本來一直想見見於大人,看來這幾日夠他忙的,咱們也不能就在這裡乾坐著,念祖,你閉門思過兩日也到了,小六你去備兩匹馬,我和念祖去城外走走。”蕭天說完,揮手讓小六去備馬去了。
張念祖臉色變得灰白,他瞥了蕭天一眼,一臉追悔莫及的樣子,低下頭道:“大哥,我知道錯了。”蕭天深深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徑直往外走去。
“大哥……”李漠帆頗爲緊張地說道,“城外有瓦刺人出入,很危險呀?”
“沒事,我們會留意的。”蕭天叮囑道,“你留下照顧女眷,也不可大意。”
“是,是。”李漠帆急忙點頭。
蕭天看見明箏走過來,便微笑著說道:“箏兒,我和念祖去街上逛逛。”
明箏提著長裙緩緩走到他身邊,幫他拉了拉腰間的佩劍,說道:“大哥,你要格外留意了,瓦刺的飛箭可不長眼睛,”明箏又看向張念祖,“打不過就跑,記住了。”
蕭天和張念祖交換了個眼神,張念祖低下頭,他不敢說話,怕說錯了話。蕭天呵呵笑了兩聲,點頭道:“全都記下了。”
蕭天和張念祖快步走過曲橋,來到馬廄前,小六早已牽著兩匹膘肥體壯的駿馬等著他倆。兩人翻身上馬,出了上仙閣側門,催馬疾駛而去。
一路上街市蕭條,店鋪紛紛關門,大街小巷都是擔著膽子往家裡趕的百姓;每條街都會不時跑過一隊兵卒,看來他們在換防,把年輕力壯的集中起來往外城九門調集。
蕭天和張念祖催馬往前趕,馬蹄踏起陣陣沙塵。兩人來到西直門,這裡離他們最近,遠遠就看見城門已關,城門前已部署了重兵。守城的兵卒看見兩騎直衝而來,一個兵卒急忙舉長槍攔住,兵卒操著濃郁的河南腔調叫道:“咦,這是不要命了,還往前走嘞,不知道瓦刺要攻城嗎?”
蕭天翻身下馬,向兵卒一抱拳道:“這位小哥,我們出城看望親戚。”
“不中,長官有令。”兵卒直搖頭道,“兵荒馬亂還串啥親戚,回屋待著吧。”
“聽口音,你不是此地的吧?”蕭天看著兵卒的盔甲與其他地方的守城兵卒不同。
“讓你說著了,俺們剛從河南趕來,還有的是從山東趕過來,俺們還沒有見過京城的模樣呢,一來便守城門了。”這個兵卒樂呵呵地說著,看來他爲在京城守城門很是自豪。
蕭天看著這個兵卒,被他的質樸和樂觀所打動。他回頭對張念祖道,“走,回去吧。”
兩人一路催馬疾駛,奔到上仙閣外就看見小六站在路邊,小六看見他們回來,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抓住蕭天的馬繮繩,道:“幫主,剛纔於府里老管家跑來傳話,說是於大人請你過府一敘。”
蕭天聽後大喜,他高興地說道:“終於等到這天了,於大人有時間肯見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