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揚,泛起淡淡的笑?!斑€記得我,很好?!?
又是兩道急風迎風。
隨後兩道身影,落在我的身前。
“多謝閣下救了本王的愛妃,不過現在,本王就不勞煩閣下了?!币慑煼派焓忠粩垼瑢⑽冶У剿约旱膽驯е腥?。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在下告辭了。”他意味深長地對著我一笑,隨後飄然而去,身姿優美,翩然若虹。
我心一凜,不明白爲何,接收他的笑意,渾身開始打寒顫。
“初塵,你有沒有受傷?”溫柔的光芒,關心的語調,永遠是來自於溫文玉。
我笑了笑?!皼]事,文玉,我很好?!?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耶律鍩蘭帶著翠玉、圓圓面容焦慮地急急趕來?!俺鯄m,剛纔嚇死我了,你沒事吧?”她語氣中含著顫音,關懷之意,顯而易見。
我笑道:“我剛認了兩個妹妹,還沒有過足姐姐的癮呢,老天怎麼會殘忍地剝奪我的喜好啊。”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真是服了你了?!币慑熖m無奈地瞪了我一眼,而後自然地走到溫文玉的身側去,她的眼底閃動著擔憂的光色。
我心下了然,面容浮現淡淡笑意。
“文玉,今日公主比賽得了第一,你理當替她好好慶賀一番纔是?!?
溫文玉眸光清朗,淡淡笑開?!澳鞘亲匀坏摹3鯄m,以後不要那麼大意了,小心一點。我跟公主這就回去了。三王爺,我們先走一步了?!?
文玉帶著耶律鍩蘭回公主府了。
而我,盈盈若笑地望著遠去的一對身影,暗道,文玉,你要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啊。轉頭,直直地撞進一雙黑亮若夜空的子瞳。
那深邃清冷的眸光裡,隱隱地有火光閃現著。
“他已經走了。”
“我知道啊。”我笑了笑。
“這個給你。”他將金燦燦的羽箭送到我的手中。好漂亮的一支金箭,我的眼睛發亮著。摸著精緻的羽箭,上頭的字跡燙傷了我的手指。
草原第一快馬神將!
這是皇上賞賜的最高榮譽,他爲什麼給了我。我不解?!盃懯颤N?”
“你不是喜歡嗎?既然喜歡,就拿著,哪那麼多廢話?!币慑煼派袂閺暸さ貏e看臉去。
我心頭一動,將羽箭收入懷中,倍覺珍惜。他說得沒有錯,我確實喜歡這支金箭,那就收下了。
喜滋滋的我,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對頭。直到行走的路人,每一個人皆目瞪口呆地盯著我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應該沒有那麼大的魅力纔是。突然開始檢查自己的形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
我在耶律鍩放的懷抱中,難怪那些人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我汗顏著,當下微紅了臉道:“耶諾放,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不放,既然本王好不容易抓到了,那就絕對沒有放手的道理。”耶律鍩放盯著我的眼睛,不高不低的聲調,卻含著誓在必得的決心。
呃——
他在說什麼呢?我有些迷茫地望著他,他卻抱著我,飛身一躍,跨上“黑霧”,單手擁
著我,頓時一股陽剛的氣息拂面而來。
迎風策馬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失了頻率,臉蛋,微微發燙著。
賽馬會之後,我跟耶律鍩放依然保持著相敬如賓的關係,我自認爲這種關係將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海芙小姐的嫉妒心,破壞了原本平和的一切。
咻——
迎風閣內,一枚飛鏢,入木三分,射在窗櫺的木板上。
“誰?”我凝眉快步跑出來,盯著窗櫺上的飛鏢,出聲冷道。
回答我的只有風,還有飛鏢上紅紅的流蘇,隨風飛舞著。我拔下飛鏢,取下飛鏢上的紙條。
攤開一看,心一驚。
圓圓出事了!
將紙條揉成一團,我隨意披了一件外衫,僱了一輛馬車,前往亞馬草原。入夜時分,馬車駕到了亞馬草原的入口處。
我伸手一探,給了車伕一錠銀子,隨後跳下馬車,朝著紙條上所提示的方向緩步而行。果然,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我看見了盈盈的微火。
等待我的自然是海芙,還有被捆綁著的圓圓。
“我來了,現在你可以放開我的丫頭了吧。”我冷冷地看著海芙。
“還要等一下才行。來啊,將我的雲霓牽出來?!焙\诫p手一拍掌,便有一個奴僕牽著一匹棕色的馬過來。
我雙眉微動,眸光冷冷?!澳憔烤瓜朐觞N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你騎上我的雲霓,到達亞馬草原的西林地,然後在一個時辰之後,返回到這裡,那麼我便承認你可以擁有放哥哥得到的殊榮,那支金箭。否則的話,我要你,交出那支金箭,因爲你不配擁有它?!焙\秸f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動著強烈的嫉恨光芒。
“你明知道我不擅長騎馬,你這樣做,實在算不上光明磊落之舉。就算你贏了,你覺得,你光榮嗎?”我嘴角浮動一抹冷嘲之弧度。
“做不做在於你,而放不放人在於我。若是你不想她有事的話,我勸你最好聽從我的安排會比較好?!焙\綇男〕ド习纬鲆话押忾W閃的匕首,在圓圓的臉頰邊上威脅著。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別無選擇。便道:“扶我上馬?!?
海芙眼底閃過一抹得逞之意,她眼睛橫了橫,那奴僕便快步過來,將我扶上馬背。安坐在馬背上的我,淡然開口道:“現在如你所願了,海芙小姐。接下來,你是否該放了圓圓了?!?
海芙輕笑一聲,手中的匕首快速地在圓圓的身後一橫,那繩索便立即斷裂,而圓圓的雙手也自由了。
“現在你可以放心去了吧?!焙\綋P手一揮鞭子,那雲霓便如火一樣,向前衝去。我慌亂中,拼命地拉著繮繩,雙腳不由地夾緊馬腹。
“王妃,王妃——”風中傳來圓圓驚慌的呼喊聲。
而後,烈烈冷風,颳著我的臉頰,我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只知道,馬在飛速地跑著,不要命地跑著,好像瘋了一樣。
饒是我思緒再怎麼混亂,此刻也想到,這馬匹事先被人下藥了!海芙她心腸夠狠毒的,竟然用這一招明爲比賽的方式害我喪命亞馬草原,就算事後有人查起,那也只能說明我是因不擅長騎馬而墜馬
身亡,只是個意外而已。
我心憤憤地想著。
照這個速度再跑下去,那西林地有個斷崖,便是我的喪命之處了。不管了,拼了,跳馬吧!
我心一橫,無論如何,我不能輕易放棄求生的機會。
咬牙雙手按著馬背,雙腳騰空,在一瞬間,我隨風而落下,翻身滾動。
媽的,渾身就像被車輪碾過一樣,雙腳不得動彈,想要站立,咯咯咯——骨骼發出的聲響,想必是骨頭斷了!
我頹然地坐回草地,看著血色浸染衣襟,雙手處,被劃出幾道深深的傷痕,血在不斷地冒著。沒辦法,只得忍痛支撐著自己坐起來,咬牙撕裂了裙子的一角,將布條拉緊在流血處。
夜風悽楚,似有人在抽泣。
恐怖的地方,陰森的感覺,心生冰冷之氣,又冷又怕!
忽而一陣疾風跟進,馬蹄聲聲,聲聲入耳。是我出現幻覺了嗎?圓圓被海芙壓制著,根本沒有辦法替我去通風報信的。那麼,這馬蹄催催的隊伍,是幹什麼的?
不會是草原上的流匪吧。之所以知道流匪二字,還是聽翠玉說的,她說過,前段日子,亞馬草原上確實有流匪的蹤跡。
而我,該死的,不會屋漏偏遭風雨,倒黴到極點吧。
我屏住呼吸聲,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希望他們沒有注意到我這個渺小的人物纔好。然風中,卻傳來了沙啞的喚聲。
“初塵,初塵,初塵——”不耐煩的,焦慮的嗓音。
是耶律鍩放!
我體內冰凍的血液突然開始沸騰起來!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耶律鍩放,我在這裡??!”我狂叫著,紅了眼睛。
“初塵——”粗獷的嗓音,擔憂的臉龐,漆黑若夜空的眼睛,泛著點點盈光。我剛覺得驚詫,耶律鍩放已從黑霧上飛躍而下。
他幾步便來到我的身邊,一伸手,便將我牢牢地困在他的雙臂上。他的身體僵硬著,他的手指微微發顫著,他雙臂的力量,幾乎將我揉入他的血骨之中。
“耶律諾放,你先放開我,行嗎?我疼——”我咧嘴扯到傷口,疼痛立即扭曲了我臉上平和的線條。
他狠狠地推開我的身體,卻在我即將摔倒之前,又拉了我一把。
“該死的,你到底有沒有頭腦啊,別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是不是腦袋被人換了,平常不是最有主見的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你的腦袋就變成漿糊了?!彼衽刂淞R著。
“我——”
“我什麼我啊,該死的,你以爲你有三頭六臂的能耐,還是有九條命的貓啊,要救人,不會通知侍衛一下,要不,派人來告訴我一聲也行啊,爲什麼要擅作主張,爲什麼要那麼任性?”一聲聲的質問,夾帶著發顫的嗓音。
“我怕通知你後,圓圓會出事情啊。大不了,下次有事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好了?!泵鎸λ目衽?,我的音量有些小,幾乎有些模糊了。
“該死的女人,你還敢說有下次,看我怎麼教訓你的膽大妄爲?!彼淮笈?。揚手而起,我閉上眼睛,以爲巴掌會落下來。
卻聽到他輕輕的一聲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