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放心,爲了王妃的名譽,就算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謝謝你,冬雪。”我爲她的義氣而感動。
“不用的,王妃,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對了,王妃,我看我還是去請大夫好了,王妃的朋友好像中毒不淺呢。”冬雪擔心道。
我贊同她的想法,但牀榻上的耶律鍩放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要去,千萬不要去。”
“爲什麼不要去,耶律鍩放,你可知道,你會沒命的!”我吼道。
“女人,少囉唆,叫你不要去就不要去,你去找耶律鍩翔,他就住在西凌客棧。”耶律鍩放將他腰間繫的白龍玉佩交到我的手中。
我見他如此堅持,也明白他身上的毒,大概只有耶律鍩翔可以解了。當下,我握緊手中的白龍玉佩,交託到冬雪手中。
“冬雪,我要是出門,就太過明顯了。若是王爺還在後頭跟蹤我們的話,我只怕現在他估計就等候在上官府附近,所以你去最合適了,記得,要快去快回,一切拜託你了。”我鄭重道。
冬雪嗯了一聲,藏好白龍玉佩,便離開了。
而我,爲了小心起見,提了一桶清水跟刷子,趕到馬車停放的地方,開始清洗車內的血跡。正當我消滅了一切痕跡,將血水倒好之際。
一道質問之音,突從背後傳來。
“誰在那裡?”
我大吃一驚,惶然轉身,看見一位氣質俱佳的翩翩公子正皺著眉頭打量著我。原來是上官飛卿,嚇了我一大跳。
“哥,是你啊,怎麼走路都不出聲啊,你剛纔真是嚇到我了。”我捏著手中的刷子,跳躍的心臟恢復了正常頻率。
“塵兒,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聽下人說起來過呢。”上官飛卿本暗沉的臉突然亮了起來。
“我就怕禮節太多,怕進門的人踩破我們上官府的門檻,所以就不敢驚動任何人,悄悄地只帶著貼身丫頭回來了。怎麼,哥看見塵兒不高興嗎?”我的語調雖然輕鬆,但現在面對上官飛卿,說實話,我依然有些介懷。
“也對,妹妹現在畢竟是王妃身份了,那麻煩自然也就多了,哥能理解的。不過,塵兒有件事情可冤枉哥哥了,哥看見塵兒別提有多高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最疼的就是塵兒了。”上官飛卿伸出手,摸向我的額頭。
我卻條件發射地躲開了,他的手落在半空中,神色有些尷尬。
空氣在此刻突然凝固起來,變得不通暢了。
清風吹送,葉子嘩嘩作響。靜寂的氛圍,讓我有些惶然。
良久,咳咳咳——爲了避免這種窒息的場景出現,我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上官飛卿,也是,他神色不自然地問候道:“那個,妹婿對你,好嗎?”
“嗯,很好,不錯的。”我乾笑著迴應著,不敢望向上官飛卿直視的銳利光芒,只能擡頭隨意地看看天。
“看,天氣不錯啊,藍得像塊寶石呢。”
“那個——塵兒——”上官飛卿支支吾吾著。
嗯?我轉身疑惑道。“哥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沒有了,那麼,哥去處理事情了。”上官飛卿癡迷地望了我一眼,轉而神色黯淡,踏步離開。
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一剎那的恍惚。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哥,你在塵兒心裡一直是最好的哥哥。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上官飛卿的背影突然挺了挺,我看到他回眸的瞬間,那眼瞳內,閃爍著星星的光芒。“謝謝你,塵兒,哥謝謝你。”
“自家人幹嗎那麼客氣啊,那豈不是太生疏了嗎?哥你去忙吧,晚飯一家人要在一起吃哦。”我朝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的,哥一定會在晚飯前趕回來的。”他眸光閃閃,看上去有些激動,而後我見他腳步輕盈,離開了我的視線。
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我在原諒了上官飛卿的同時,我內心中一直壓著的那塊石頭也同時落地了。想不到這個世上,原來在寬恕了別人的同時,恰恰是解除自己心結、放開自己包袱的途徑。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應該更早地看透事情,這樣的話,我也就可以留住跟上官飛卿之間更多的美好回憶,不過幸運的是,現在發現,尤不爲晚,只要有心的話,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我相信,一定可以的,我跟上官飛卿,可以做一對讓人人羨慕的好兄妹。
迎著風,不知道何時,冬雪已經帶著耶律鍩翔來到了我的身邊。
“王妃,耶律公子到了。”
“鍩翔,太好了,快,馬上去看看你三哥。”我顧不得什麼繁文縟節,拉過耶律鍩翔的手,飛速朝我的閨房而去。
耶律鍩翔搭過耶律鍩放的脈象,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跟舌頭,而後神色凝重。
“怎麼了?耶律鍩放不會有事吧?”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哦,放心,三哥中的毒雖然比較罕見,但恰是我配置的四大毒花中的一種毒液,所以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耶律鍩翔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拿出一顆紅色藥丸,放到耶律鍩放的脣內,手掌一運功,便將藥丸送入了耶律鍩放的咽喉下。
藥丸下去後,我見臉色蒼白的耶律鍩放臉上浮動一抹血絲上來,脣色變化的黑紫顏色也淡化來許多,當下放下心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對了,鍩翔,你剛纔說你三哥中的是你配置的四大毒花之毒液,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啊?”想到耶律鍩翔剛纔的話,我很疑惑。耶律鍩放怎麼會中了自己弟弟配置的毒藥呢。
耶律鍩翔聽完我的疑問,他的臉色當下一沉,我在他的眼瞳內,看到一抹仇恨的憤然,是那樣毫不掩飾的痛恨光芒。
不由地,心頭立即一驚。、
“鍩翔,你怎麼了?”
他大概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那凝重的氣息突然消散而去,換之,又是那一副狐貍一樣的狡詐笑容。
“我當然沒什麼了,倒是你,一直追問著我
三哥這個,那個的,莫非王妃你看上我三哥了?”他眼底喊著調皮的光色。
我臉色微微一紅,這個傢伙,怎麼這麼不正經啊。然不用我的不平之音出口,卻有人比我更生氣。
“你這個登徒子,看上去就不是一個好人,你怎麼可以當著我家王妃的面說出那麼可恥的話來,你——你離我家王妃遠一些。”冬雪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將我擋在她的身後。
“哦?小丫頭倒是忠心得很啊。”耶律鍩翔靠近一步,他的手,若蜻蜓點水一樣,點了一下冬雪的下巴,他熱熱的呼氣,幾乎要噴到冬雪的臉上。
我看到冬雪臉蛋漲得紅紅的,雙目怒意充斥,她的雙手用力一推耶律鍩翔。“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怎麼樣啊,小丫頭?是不是覺得在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是個不可錯過的夫君良選呢,說實話,你呆呆地對著在下流口水,在下是絕對不會介意的,畢竟在下可是一個惜花愛花之人,是絕對不會傷害喜歡上在下的姑娘的。”耶律鍩翔眼底閃動著賊賊的光芒,那光芒,我太過熟悉了,這傢伙,是覺得冬雪太過憨直,所以啊,纔會越想逗弄她。
於是,我樂意在旁看好戲,喝著香茶。
“王妃,你看這個人,他怎麼——怎麼可以那麼——”冬雪氣得腮幫鼓鼓的,手指著耶律鍩翔,話成不句。
我搖搖茶蓋,眼皮都不擡一下就接道:“他怎麼可以那麼不要臉,我替你說了吧,冬雪。”
“就是,他怎麼那麼不要臉,太噁心了!”冬雪激動萬分道。
“你說在下噁心?”耶律鍩翔一副十分受傷的樣子,朝著冬雪捧心而去。
冬雪步步後退,我則淡然掃了耶律鍩翔一眼。“夠了,我家的丫頭經不住你玩耍,遊戲到此可以結束了。”
耶律鍩翔摸了摸鼻子,無聊地聳了聳肩膀道:“日子實在有些無聊,難得有點樂趣可尋,王妃可太殘忍了,連這個都要剝奪。”
“我家丫頭萬一生氣離家出走,難道你來給我當奴婢嗎?如果你肯的話,那麼請君隨意,我會袖手旁觀的。”我眼波流轉道。
“那還是算了吧,在下比較喜歡自由的空氣。”耶律鍩翔自討沒趣道。
“王妃,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哼——”冬雪氣嘟嘟的。
我笑道:“傻丫頭,難道本王妃還欺負你不成,我是料定這傢伙絕對不會爲了你而將自由奉獻給我的,所以我纔敢如此跟他說。說實話,像你這麼好的丫頭,我到哪裡去找啊,所以啊,除非你找到那個命定的人,否則的話,我是不會放手的。”
冬雪憤憤的臉在聽了我的話後馬上轉怒爲喜,在旁一臉感激地望著我,這讓我心中的愧疚感有點冒出頭。
耶律諾翔笑得別有用意,他眼神中包涵的光芒,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不會揭穿我的,誰叫他跟我差不多,都是同類中人呢。
我跟他相視一眼,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當下舉起茶杯,遙相而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