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文玉,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眼底有溫潤潮溼的感覺,熱熱的,灼燒著我的眼睛。
溫文玉身體僵著,他就這樣任由我緊緊地抱著他。突然他的手動了,雙臂圈住我,緊緊地,緊緊地,將我融化在他的懷抱中。
“初塵,告訴我,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他的語調顫顫的,彷彿我若清風一般,一轉間,便閃得無影無蹤。
“是我,文玉,是我,我是初塵,我是上官初塵,文玉。”我含著淚花望著溫文玉,他的眼睛裡,浮動著月色般迷離的水光。
“初塵,你恢復記憶了?”他擁著我,神色有一瞬間是黯淡的。
“沒有恢復記憶,不過我遇見我哥哥了,他說我叫上官初塵。”我回頭喊了一聲上官飛卿。“哥,你快過來,你快點過來。”
上官飛卿閃身過來,他伸出右手。“好久不見,文玉。”
溫文玉眼睛閃動光芒,倏然淡笑而開,伸手握住了上官飛卿的手。“好久不見,飛卿。”
“對了,飛卿,你跟初塵怎麼會在一起的?”溫文玉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上次皇上出巡西照國回來之後,封月王朝便有傳聞,說塵兒還活著。我想無論是不是事實,我都應該來找塵兒的。所以就這樣趕到了西照國,沒想到剛好跟塵兒錯開了,她剛剛離開睿王府。丫頭說她去了東日國的邊界,說是來探訪你們的。於是我又趕著過來,沒想到在路上遇見兩個流氓真要欺負塵兒,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上官飛卿想到當時的場景,依然心有餘悸。
“這麼說起來,初塵根本沒有騎馬經過迷霧斷崖了?那麼,去的那個女子是誰呢?”溫文玉面露困惑道。
“女子?文玉,你是說去迷霧斷崖的是個女子,天啊,我聽到路上一直有人說死在迷霧斷崖的是軍中大將,還跟封月王朝的帝王是舊識,我當時還以爲是你呢,文玉。幸好,只是虛驚一場。”我大鬆了一口氣。
“所以你剛纔見到我,纔會那麼激動?”溫文玉總算了解我那麼激動的原因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啊,我還以爲你背棄了當時我送你們出征時候的諾言了呢。我說過,去的時候是幾個人,回來時候就是幾個人,一個人都不能少。所以當我一聽到西照國內有軍中大將出事了,我馬上就想到了你們,再加上十天前,公主交託給我的信箋中提到的那個模糊內容,就讓我更加不安了。”我一想到那些,我就忍不住身體發顫。
“我?十天前?怎麼可能?初塵,你記錯了吧,十天前我們忙著跟封月王朝交戰,哪裡有功夫給你寫信啊。”耶律諾蘭不解道。
我從衣袖中拿出那封信箋。“你自己看吧,是不是你寫的。”
耶律鍩蘭似信非信地打開信箋,當她看到信中的內容時,也是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像我的字跡?要不是我敢肯定十天前我在交戰,我還
以爲自己夢遊時候寫的信箋呢。”
“這麼說起來,是有人故意要誘導你了?初塵,這個人對於我們每個人好像都很熟悉,包括我們之間的交情,他都算得很清楚,究竟是誰呢?”溫文玉思考著。
一道靈光閃過我的腦海。
“莫非是海芙?”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一步一步將我引入陷阱中。
“你能確定嗎?初塵。”耶律鍩蘭盯著那封信箋,依然有疑慮。
“我只是推斷而已,並沒有十足的證據。因爲我收到信箋之後,海芙馬上就到睿王府求見我,她說她父親的手下派人告訴她,說她父親在戰中受傷,傷勢很嚴重,希望能夠見她一面。所以她央求我帶她出關,說是我有白龍玉佩,就一定可以帶她出關。後來,她在路途中下藥設計我,幸好哥哥趕到及時,否則——所以,我猜想,一開始,就是海芙故意要引起我的慌亂,所以,接著我就可以帶她出關了,因爲當時我確實有要來探望你們如何的心情。”我緩緩敘來。
“那麼海芙姑娘現在何處呢?”溫文玉接著問道。
“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啊,你們有沒有見過海芙姑娘。我有急切的情況要告訴你們,那海芙姑娘設計我的時候,拿走了我的白龍玉佩,而且,她還告訴我,白龍玉佩可以調兵遣將,所以,我在想,你們還是趕緊找到她爲好,馬上要回白龍玉佩,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我將自己路途上一直擔憂的事情說了出來。
“初塵,你的意思是說,那白龍玉佩在海芙的身上?”耶律鍩蘭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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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了?”我迷惑地問著。
“傻瓜,這就是爲什麼我們會認爲你死在迷霧斷崖的原因了。當時有侍衛報,說是三王妃來了,然後那馬匹載著所謂的三王妃過了迷霧斷崖,沒有想到,封月王朝的人是怎麼知道有人要經過那裡,派了一隊的弓箭手埋伏在那裡,不等我們的人到,那馬連帶人便將所謂的三王妃射下了迷霧斷崖,而後我們派人搜尋,就找了三哥的白龍玉佩,還有面容已經模糊的白衫女子。”耶律鍩蘭道。
“白衫?海芙明明穿的是紅衫啊。還有,她怎麼稱呼自己爲三王妃呢,這不是很容易揭穿的事情嗎?”我非常不解啊。“不過,白龍玉佩確實是她拿走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塊白龍玉佩應該是在海芙的身上的。只是她難道真的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因爲我的身份而死去了嗎?
“這大概就是天意了。塵兒,你心地善良,老天在冥冥之中保護了你。”上官飛卿寬慰我道。
天譴?難道真的是天譴嗎?
我說過,海芙以父親的性命爲託詞,她定會遭受天譴的,沒想到,一語成真,果然,她遭了難,還是替我而死的!
我覺得世事難料,不由地輕輕地嘆息著。
溫文玉卻定定地看著我,眼底柔光閃動。“初塵,無論如何,我卻希望的那個人,永遠不要是你
,哪怕是我自己先行一步,也不可以是你。”
“文玉,你說什麼呢?你怎麼可以死,你一定要幸福的,你答應過我的,你一定要幸福的。”急切之中,我脫口而出。
“初塵,你記起來了,是嗎?”溫文玉突然抓住我的手,驚喜道。
“沒有,我還是沒有想起來。只是有些散碎的片段,我好像有些印象。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對不對,文玉?”我追問道。
“沒錯,你曾經說過。就在你我各自成親的那天,關山道上,一身紅色嫁衣,對我笑著說要我一定要幸福,你贈我君子明如玉的玉墜,我還一直保留著。”小小的玉墜,紅色流蘇,晃動在我的視線中。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
“那天也是我成親的日子,那個我嫁的人是誰呢?”
“他是——”溫文玉剛想開口,耶律鍩蘭卻搖搖頭。
我急著追問道:“告訴我,不要欺騙我,因爲我有權利知道,儘管我失去記憶,對於過去,我還是有了解的必要。”
溫文玉頓了頓,而後下了決心道:“好,初塵,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其實,你要下嫁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封月王朝的三王爺宮境夜,也就是今日封月王朝成爲帝王的宮境夜。”
“真的是他?”那雙冰藍色眼瞳散發出來的恨意,席捲了我部分的記憶。那個危險的男人,曾將是我下嫁的人?
我是懷抱怎麼樣的心情下嫁給他的呢?又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看著文玉跟耶律鍩蘭成親的呢?
這個——
“那麼,文玉,我再問你一句,我愛他嗎?我愛那個人嗎?”我咬著脣瓣,問出了最艱難的問題。
“你——”溫文玉猶豫著。
“塵兒,我想這種事情旁人也是不清楚的,只要你自己最明白。哥哥問你,你見過他,不是嗎?那麼,你有愛他的感覺嗎?”上官飛卿突然插口道。
“我只覺得他很危險,是我不能觸碰的人物。我覺得我只要一靠近他,我便會化成灰燼,萬劫不復。”我內心的感覺告訴自己,我不能靠近他,他是危險的。
“所以說,你對他,只是害怕的感覺,而沒有愛的感覺,不是嗎?塵兒,答案不是已經出來了嗎?”上官飛卿笑道。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我從來都沒有愛過那個人,只有害怕他的感覺嗎?”我茫然道。
“不是的——”溫文玉突然否認道。
“文玉——”上官飛卿阻止道。
“飛卿,你不覺得,這樣對初塵,對宮境夜,還有現在的耶律鍩放,都不公平嗎?初塵她有權利知道過去的一切,包括她的感情。”溫文玉眼底閃動著一抹感傷。
“可是她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那就代表著宮境夜不配擁有塵兒,是他辜負了塵兒,是他沒有能力守護好塵兒,如今他失去塵兒,那是他活該的。”上官飛卿如尖銳的刺蝟一樣,紅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