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沒想到自己早已被貴公子的人跟蹤,不過聽他出言就是“金狗”,不免心中一動:看來他不是秦檜的人,要不然不會稱呼金人爲“金狗”。
想到此心中稍安,鄙夷一笑:“沒想到你們竟然跟蹤我,不過沒關係,我走得正行得端,怕你們跟蹤不成?你說我是金兵的走狗有何憑證?其實我真正的身份是……不過這是個秘密,不能當著那麼多人說,請你近前來,我說給你一個人聽。”
“公子不可!小心此人使詐,他出手狠辣,招式怪異!”書生連忙阻攔。
貴公子看虞豐年五花大綁,不以爲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說:“好,你說吧。”
“再近點我告訴你……好,你聽好了,我可要說了,啊嘿……”虞豐年叱吒一聲,像變戲法一樣一抖雙肩,抖落了身上的綁繩,一探手卡住了貴公子的脖子,一把便擒將過來,書生大驚失色:“不要!不要傷害王爺!”
虞豐年是如何解開的綁繩?原來,他假裝摔倒,撿了一小塊碎瓦礫拿在手中,一有工夫就磨背後的綁繩。綁繩都是麻繩,並不結實,早已磨斷,這才假裝要說悄悄話,擒了這位年輕的公子。
聽書生喊他王爺,虞豐年很是驚詫,還一肚子不高興,語帶譏諷說:“哼,王爺?原來你是王爺?王爺有什麼了不起,抓我回來還綁著問話,不帶你這樣的,美國總統奧巴馬也沒你這麼不講理……跟你們說這些你也不懂。不過你放心,我抓了你不是要傷害你,既然我討厭秦檜、討厭金兵入侵,煩他們破壞和平破壞生產力,你也討厭金兵,這說明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我現在就把你放了,希望我們在和平的對話氛圍之下平等對話,去吧……”
抓得快,放得也快,說完輕輕一推,貴公子搶出好幾步去。
這下那書生不幹了,“嗆喨喨”抽出佩劍,要直取虞豐年。虞豐年微微一笑,雙手高高舉起,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慢!”貴公子連忙制止,哈哈大笑,吩咐書生:“史先生,請你爲這對父女鬆綁,先帶他們出去,我要與這位秀才俠士單獨談一談。”
“王爺,這……”中年人猶豫不決。
“沒關係,他若取我性命,我就是有三條命也死了,放心吧,他不會傷害我,你先帶他們父女下去休息。”
書生只好還劍入鞘,給劉飛燕和劉老漢鬆了綁。劉飛燕出門前回頭看看虞豐年,虞豐年衝她眨眨眼,她這才略略寬心。
此時已是子時,房間裡只剩下貴公子和虞豐年。“坐!”貴公子請虞豐年落座看茶,虞豐年腦子活泛,心裡暗暗打起了小算盤:對面可是王爺,不管是親王還是郡王,能當上王爺的都很牛逼,要是傍上這麼一個靠山,豈不一輩子好吃好喝美女環繞,也不枉穿越一趟。
可他是哪個王爺呢?現在是紹興十一年,靖康之變的時候,宋太宗趙光義的子孫全都被抓到了黃龍府,就剩下趙構一個獨苗逃出來當了皇帝,這王爺會是誰,姓不姓趙?嗐,管他誰,先抱粗腿再說。
所以不等這位王爺說話,他臉上賠笑,先伸出一隻手,要跟王爺握手。他手往前一遞,王爺吃驚不小,連連後退!虞豐年這才反應過來,那時候不興握手,要磕頭,可是磕頭太不習慣了,一猶豫,還是勉強單膝跪地:“王爺受驚了,我不知道你是王爺,請王爺原諒。”
這位小王爺連忙攙起虞豐年:“你我年齡相當,不必拘禮,請坐。”
“不敢!”
“你還是隨便一些好,不要如此拘謹,我還有話要問你。你可知我是何人?”
虞豐年搖搖頭。
“我乃普安郡王趙昚(注:趙昚就是後來的宋孝宗,不過這哥們從小到大改過好幾個名字,趙伯琮、趙瑗、趙瑋、趙昚,本書爲通俗小說,並非正史,爲閱讀方便,索性一步到位,統一用趙昚)……”
“誰?!”虞豐年一聽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都傻了,心說:“這難道就是當今皇上趙構的養子、未來的宋孝宗趙昚?”
虞豐年因爲功夫好,曾被一位導演請去出演一部南宋歷史正劇,那段時間他踏踏實實研究過南宋的歷史,對南宋的一些重要人物、重大事件都瞭然於胸。尤其宋孝宗趙昚是南宋最有作爲的皇帝,自然最熟悉不過!在他稱帝的二十八年,雖然北伐未能收復河山,卻一手促成南宋中興。
薛慕容暗想:看來我是個有福的人,穿越來不用受刀兵之苦,便有望跟著宋孝宗趙昚享福,得了,前世失去的東西就在趙昚這兒找回來吧。想到這裡,連忙雙膝跪倒,學著電視裡的樣子說道:“王爺在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起來起來,我說過了,不必拘禮。我問你,你到底是哪裡人氏?看你言談舉止不像我大宋子民,而且史先生暗暗跟蹤於你,說你是習武之人,出拳擡腿多用膝肘,招式非常怪異,果真如此?”
虞豐年心說那可不是嗎,我練的那是泰拳,發源於泰國!可是怎麼向他介紹呢?想了想說:“王爺,我長期住在山野之中,沒出過門,跟一個老隱士學習武術,所練的乃是老隱士獨創的泰拳!如果王爺想看,我明天練給你看。但我絕不是金狗派來的奸細,我對金兵恨之入骨,要不是他們,大宋該多麼國泰民安?王爺你是不知道,北宋皇朝繁盛時期,國內生產總值佔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什麼概念?……”
“什麼?你慢些說,我不甚明瞭……”
“哦哦……我的意思是我恨死了金兵,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我恨生不逢時,不能屹立汴梁城頭,浴血奮戰,恨不能與嶽少保馳騁疆場,爲國殺敵!”
“好!說得好!”趙昚拍案而起,雙手搭在虞豐年肩上無限讚許。虞豐年心說成了,趙昚從小主戰,投其所好大罵金兵果然效果良好。
趙昚很高興,轉身從櫃子中取來虞豐年所寫的那些詩詞,一一鋪列開來,連對虞豐年的稱呼都變了:“豐年,看其文,識其人,其實看過你寫的這些詩詞我就有用你之心,只是怕你身份來歷不明,所以給你銀兩之後,又暗差史先生跟蹤於你,後來發現你根本不是一個書生,而是一位俠士,俠肝義膽、仗義疏財,所以對你的身份更加困惑,這纔將你捉了要訊問一番。現在看來,我沒有看錯人。
“不過豐年,你寫的這些詩詞,嶽元帥的《滿江紅》我爛熟於心,只是其它幾句並未聽過,‘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都是出自你手還是另有其人?”
“啊,這個你不知道?這是陸游的詩啊?”
“陸游?陸游是誰,家鄉何處?你能否爲我引薦?”
“啊?這個……”虞豐年一想,是了,陸游是南宋中後期的人,現在才紹興十一年,還不知道陸那哥們兒在哪兒穿著開襠褲掏鳥窩呢。可這也沒法解釋,就說:“這個……陸游在哪裡我也不知道,若將來見到一定引薦。”
趙昚扼腕嘆息:“可惜可惜,若能一見,必能爲我所用。可憐當下朝政頹廢,王朝偏安一隅,金狗步步緊逼,文官貪財,武將怕死,徽欽二帝深陷北國黃龍府,生死未卜,無人思慮收復舊山河,唉……”說到此處,以拳輕擊桌面。虞豐年看在眼裡,心思爲之一動,看來這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郡王,難怪南宋靠他中興!
感慨一番,趙昚目光堅毅看著虞豐年:“豐年,我很欣賞你,能否留在我身邊助我成就一番大事?”
虞豐年受寵若驚,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連忙再次跪倒施禮。可他心中也有一事不明,拱手問趙昚:“王爺,其實我心裡也有一些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必客氣,但講無妨!”
“這個……我白天當著你的面大罵奸相秦檜,您爲何突然生氣,要趕我出門?難道您和秦檜過往甚密?你還不知道他乃千古奸臣,要害死岳飛,還要賣國求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