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接受了第一個任務——離開臨安,尋找周牧,想盡辦法說服他以大局爲重,甚至重整八字軍,抵抗金兵。
可問題是,趙構與秦檜剛殺了周牧的師弟岳飛,害死了二三十名徒子徒孫,虞豐年還打過周牧的三弟子禿熊,周牧恨透了官家的人,所以說虞豐年的任務十分艱鉅。
不僅如此,虞豐年和兇蠻姑娘周晨星一路上還要躲避秦檜爪牙的盤查與追殺,註定不會順利。
虞豐年答應趙昚,要護送周晨星出臨安府去見周牧。雖然前途未卜,難於上青天,可是衝著趙昚苦巴巴的眼神、高遠的見識,以及對富貴的無限嚮往,虞豐年決定,這事幹了!
不管周牧有多恨他們姓趙的,可我虞豐年救過他女兒的命,就衝這一條,他也得高看一眼,縱然不成功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吧。等將來回到郡王府,嘴長在我身上,無功攪三分,先把宅子弄到手。怕就怕那禿熊找事兒,萬一糾集他的師兄弟將我拉山溝裡喂狼,我可沒地兒訴苦!唉!反正,這一去麻煩多了去!
虞豐年答應趙昚,回去辭別劉飛燕之後即刻動身,趁城門關閉前出城。又叮囑趙昚,不要送行,去“陪”顏如畫,以免她看出端倪,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趙昚點頭,與虞豐年道別。
辭別趙昚,回到住處。眼下第一件事就是要周晨星恢復女兒的裝扮,這樣纔好混出城去。
西跨院虞豐年的住處,周晨星和劉飛燕正在吃飯。
劉飛燕太可憐了,端著一小碗米飯,坐在西屋牀上怯生生地吃著,邊吃邊瞅著周晨星,唯恐“他”突然跑過來再將自己綁了。
可週晨星呢,像個無法無天的山大王,坐在太師椅上守著一桌子菜,一隻腳還踩在椅子上,手裡橫著一條雞腿大啃。她憋著嗓子招呼劉飛燕:“讓你坐過來吃就坐過來吃,我還能吃了你不成?”無論怎麼說,反正劉飛燕是怕了“他”,說什麼也不敢湊過去。就算是不怕“他”,小女子怎麼能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同桌吃飯呢?同處一室已經無敵自容了。
虞豐年進門看到這種場景啼笑皆非:一個是真女人,怯生生、羞答答,一個是假爺們兒,生來三分兇悍,又故意裝出十二分的粗魯,唯恐別人認出自己是女人來,真是好笑。
見公子回來,劉飛燕立刻欣喜異常,放下碗筷迎了上去:“公子你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我本來說等你的,可他非不讓!他吃還非逼著我也吃……”
周晨星哼了一聲:“不吃飯還等著餓死?”
虞豐年哈哈大笑,拉著劉飛燕一起坐下來:“吃飯吃飯,餓了當然要吃飯!”說著把好吃的不斷往劉飛燕面前推,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吃。
劉飛燕被他看得極不自在,低頭小聲說道:“公子爲何這麼看著燕兒?”
虞豐年不回答,扭臉盯著周晨星的黑臉,周晨星憋著嗓子喝斥:“看我做什?”
虞豐年同樣不回答,扭臉又看劉飛燕。劉飛燕不知道虞豐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摸摸臉輕聲問道:“公子爲何還要看我,難道我臉上髒了嗎?”
虞豐年未曾開口,長嘆一聲:“燕兒,我要是離開你一段時間,你會想我嗎?”
一旁周晨星差點兒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嘁了一聲,罵道:“從沒有見過如此無恥、不要臉的男人!”
虞豐年也不理她,繼續盯著劉飛燕要她的回答。劉飛燕怎麼能把“想”字說出口,一時間臉紅心跳,問虞豐年:“公子爲何要離開?”
“王爺派我出一趟遠門!”
“去哪裡?”
虞豐年一指周晨星:“王爺要我送她出臨安府,還要我將她安全送到她爹身邊,也許是建康府,也許是陝西周家寨。”
周晨星一愣:“你說什麼?送我?不見到二師兄我決不走!”
虞豐年順口胡謅:“我們接到密報,你二師兄已經逃出臨安,去見你父親,要想見他們,你只能回去找!”
“不可能,他們見不到我,不可能離開!”
“怎麼不可能,天底下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經告訴過你,猴子,也許是豹子,兩個人當中有一個已經出賣了你們,秦檜老賊已經調集十萬人馬,去抓捕你爹和其他師兄弟,我勸你還是乖乖聽我的,迅速趕回你爹身邊。去得早了,興許還能見上一面,去得晚了,若被官府抓了,見一面都難。”
“你胡說八道!”
“信不信由你!”
虞豐年漫不經心地說完,轉回頭繼續面向劉飛燕,竟抓起她的小手:“燕兒,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記得要想我哦,反正我是會想你的。還有,王爺爲了讓我放心,說要認你爲乾妹妹,封你爲小郡主,以後你就陪在郭王妃的身邊,誰也不敢欺負你。誰要敢欺負你,等我回來你告訴我,我擰斷他的脖子。”
劉飛燕一看虞豐年真要離開,頓時變得特別緊張,主心骨都沒了:“公子,我不要當什麼郡主,我要跟你一起走,照顧你。”
“那可不行,還不知道她爹住在什麼地方,要是去一趟建康府還好,不算太遠,要是回他祖籍陝西周家寨,我的媽呀,一路奔波,半條命都得跑沒了,怎麼能讓你吃這個苦呢?你乖乖地在家等我。對了,王爺說了,等我回來,他就給咱們建一座像王府這麼大的宅子,以後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可是……”劉飛燕想說捨不得,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一旁的周晨星早都不耐煩了,暗罵了虞豐年千百遍。本來這兩天虞豐年屢屢搭救自己,嘴上不說,心裡還挺感激他,可從沒見過他這樣的淫|賊——不是夫妻,竟然抓人家女孩子的手,還逼著人家想她,天底下怎麼能有這麼無恥的男人?
同時又擔心起爹爹周牧。當下他正在建康府,若老賊秦檜真的調集大隊人馬前去抓捕,爹爹可就危險了。
越想越著急,回屋三下五除二,打了個包裹就要出門。虞豐年一見:“等等,你要幹嘛?”
“我要回建康!”
“吃了飯我送你回去!”
“本少爺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你送!”
“不需要我也要送,我不送你你也出不去!”
“胡說八道!我周某人要走,誰敢阻攔,我摘他的腦袋!”
“那也不行,那我也要送!”
“你是狗皮膏藥嗎?爲什麼非要跟我,本少年不需要!”
“少來這一套,你以爲我想送你,你可別忘了,你還欠我白銀千兩,難道要賴賬嗎?”
“你!無恥!我會欠你的錢嗎?”
“那說不定!萬一你走了再不回來,我到哪裡去找你,再說了,萬一你出城的時候被人殺了,我一千兩銀子跟誰要去?”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馬上起身,即刻出城。”
虞豐年不慌不忙:“走可是走,不能這麼走!”
“還要怎樣?”
“別急!我是爲你好!現在外面關卡重重,你貿然闖出去,走不了幾步就得被人抓走,或者被砍死!穩妥起見,你得聽我的,做一件事情。”
“做什麼?”
“很簡單,把你臉上的男妝去了,做回女人……”
“什麼?”只這一句,周晨星傻了!自己化男妝無懈可擊,他是怎麼時候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