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虞豐年雖然捱了一箭,卻沒有受傷。他身上穿著金絲軟甲,閃避明槍暗箭,那次中箭落馬也是虞豐年故意演的一齣戲,從那一刻起,虞豐年就想到要詐死瞞名,誘敵深入,準備一招制敵,弄死龍有悔。
龍有悔猜的不錯,一切都是虞豐年設的連環計,死屍暗藏毒弩箭,廟裡堆滿了硫磺、毒草、毒柴,點燃之後煙火放毒。與此同時,他又玩了一出調虎離山,悄悄混入略州城,要劫牢反獄,營救吳璘和衆將。
不過,虞豐年也小瞧了他的對手龍有悔,換成了別人,連環計計計攻心,必死無疑,也能把吳璘一家救出來,到那時一切都能逆轉。
只可惜龍有悔雖然中計,但他心思縝密、武功高強,而且早有防範,丟了一隻耳朵,保住一條性命,監牢把守嚴密,虞豐年巧計雖成,效果不佳,到最後只救出吳璘的兒子吳挺和侄子吳拱兄弟倆。
虞豐年救出二人出城直奔東南,跑出二三十里才甩掉追兵。查點人馬,自己帶出來的十五勇士,加上吳璘留下來的二十名隨從,一共三十五個手下,只有十個人受輕傷。
吳挺吳拱十分感激,千恩萬謝,不過還想殺回去營救一家人,被虞豐年勸阻,說無兵無馬,去了也是送死,無論如何要從長計議,哪怕先去找個地方吃頓飽飯再說營救之事。好說歹說,總算說服了他。
可是去哪兒呢?問吳挺:“略州一帶,哪裡還有可以安身之處?哪裡還有可調之兵?”
吳挺想來想去。往前走五里外有個摩天山莊,可以臨時駐紮。莊主姓陳叫陳揚,字子成。
“陳子成是我爹故友。十年前是略州城著名的大財主、大善人,身家鉅富,後來在大巴山中建了一座摩天山莊,過上了歸隱生活。陳子成與我父交情莫逆,以前,兩人常在一起下棋喝茶,陳子成歸隱之後,也常派人送些山果野獸到我家裡給父親嚐鮮,我父煩心的時候。也常去山莊看他。摩天山莊人跡罕至,地大幽靜,我們可前去歇馬。”
“好,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暫時躲避。”
衆人打馬直奔摩天山莊。大巴山中道路崎嶇,繞過兩家山樑,跨過一條河流,終於來到摩天山莊。
摩天山莊地處半山腰,因爲地處高地。起了個名字叫摩天。
山上有溪水流下,在半山形成一片清湖,有百餘畝地大。摩天山莊就在湖邊,籬笆牆圍著散落的百十餘間房屋。背靠青山,居依湖水。
此時正是夏季,清泉叮咚。蟬鳴鳥唱,湖波盪漾。綠翠紅荷。遠看,羣山繚繞。雲霧濛濛,景色之美,讓人留戀。虞豐年看了暗自心動:“陳子成真是個會享受的人,選了這麼個好地方頤養天年,將來有一天,自己也想帶著四個老婆,選這麼一處山清水美之地享受天倫之樂。”
吳挺上前拜訪,莊客認識吳挺,往裡通報,不大一會兒,一聲痰嗽,談笑風生,出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
哎喲這老頭兒長的!鶴髮童顏,鬍子眉毛頭髮全是白的,給他一把拂塵,他就是文曲星下凡。
吳挺招手,虞豐年上前見禮:“老先生安好,虞豐年給您問安。瞧你得有五十歲了吧。”
“哈哈哈哈,哪裡,小老兒六十八了。”
“真的?這可不像。老先生,我可真羨慕您,在這山美水美的洞天福地頤養天年,您能活二百歲!”
“哈哈哈哈,小夥子可真會說話。快進去歇馬,孩子們,也都快進來吧。”
衆人對老人進莊,把馬匹交給莊客刷洗飲遛。廳堂之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老人陳子成大驚:“怎麼?我吳璘兄弟被人奪了權?”
虞豐年說:“不光是奪了權,一家老小全被關押在監牢之中性命難保。現在的川陝大地是朝廷反叛田師中和龍無悔說了算。”
“田師中我聽說過,這龍有悔是誰?”
吳挺說:“不瞞伯父,我們也想知道。此人說與我父親結仇十七八年,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讓我父親猜到底是什麼仇,猜不到的話,就折磨我父,可是我父親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我們一家人也都如墜雨霧之中,他最多二十四五歲,卻說與我父有十七八年的大仇,十五六年前他最多七八歲,我父親怎麼可能得罪他呢?”
陳子成皺著眉頭琢磨半天:“二十四五歲?十七八年……孩子,這龍有悔長什麼樣子?”
“長得極爲難看,臉上疙裡疙瘩,安倆角就跟畫上的龍頭一般。”
“哦?”陳子成又陷入了沉思。
虞豐年看他的模樣慌忙問道:“老人家,你想到了什麼?難道此人你認識?”
“哦……不不不……小老兒不認識這樣的人……唉,吳玠吳璘兄弟倆數十年如一日保家衛國,沒想到竟然落得這步田地。”陳子成言辭躲閃,岔開話題。
吳挺心粗,也沒在意,附和說道:“是啊,田師中和龍有悔,兩個人一個貪得無厭,一個惡行累累,長此以往,恐怕川陝必亂,民不聊生,我一定想辦法要救我爹出來,救川陝百姓脫離水火,攪擾伯父之處,伯父見諒。”
老頭兒一笑:“孩子,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馬上讓人通知廚上準備飯菜,你們好好吃頓飽飯。”
“多謝伯父。”
老頭出門讓人準備飯菜,虞豐年把吳挺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兄弟,剛纔老先生說話躲躲閃閃,你瞧見沒有?”
“是嗎?”
“你說到龍有悔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會有什麼事情隱瞞我們吧?你們兩家多久沒有聯繫了,這老頭靠得住嗎?”
“虞大人儘管放心,老人家與我父親情同手足,我父救過他的命,在他生意上也給了許多幫助,他不會做對不起我家的事情。”
“那就好!”虞豐年嘴上這麼說,還是不放心,派出手下悄悄留意莊上的一舉一動。半天下來,一切正常。老頭兒盡力安排他們的生活,服侍得非常周到。
虞豐年仔細觀察老頭兒,看老頭兒出出進進忙前忙後,不像搞陰謀詭計的人,這才慢慢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