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往禿熊面前一站,招致趙璩陣中一陣大笑,趙昚手下的侍衛、武師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了精神,“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姓虞的舉人嗎?就這身子骨……可憐這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唉,只能乞求禿熊手下留情了。”
趙璩譏諷道:“王弟,看來你真是沒人,竟然派出這麼一個病秧子出來!既然如此,禿熊,你就陪這位“大英雄”較量較量,哎……這個……點到爲止,可不要下手太過狠辣,他這個病身板,架不住一掐,哈哈哈哈……”趙璩大笑,一幫手下附聲大笑。
此時趙昚卻來了興致,看虞豐年扮蔫兒裝熊,暗道有戲!於是高聲喊道:“王兄,既然李猿身體不適,我就換個無名小輩與禿熊比試一番,禿熊若能取勝,小弟願賭服輸。豐年,你要多加小心!”
虞豐年回頭一笑,先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像擦鼻涕,又用兩個小臂夾著兩胯,提了提褲子,這倆動作猥瑣至極,再次引得趙璩手下鬨堂大笑。
禿熊都快笑岔了氣,大喊一聲:“小子,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某家不打無名之輩。”
虞豐年吸了吸鼻子:“在下虞豐年,無名小輩,望‘禿狼’你手下留情。”
“某家‘禿熊’是也!並非‘禿狼’!”
“好好,隨便你叫什麼,禿狼,其實我……”
“某家禿熊!”
“好好好,其實我真不想跟你動手,你也看到了,你得有兩百五十斤開外,我才一百四十多,我哪能打過你?可是你不知道,這些天我病了,向我們王爺借錢看病,我們王爺很是豪爽,雙手奉送了我五百兩,我很是感激,所以今天想要報恩,怎麼報恩呢?我想來想去,要不然我打一場吧。”
“啊?打仗報恩?哈哈哈哈……”禿熊大笑:“報恩也不是這樣的報法,你難道沒有聽過,罵人沒好口,打架沒好手,某家萬一失手,將你打死打傷,你可要自認倒黴!”
虞豐年一個勁兒裝熊:“不要不要,千萬不要!我只是爲了報恩,不能爲了報恩再把小命搭上。禿……狗……”
“禿熊!禿熊!老子叫禿熊!”禿熊氣急敗壞。
“噢……禿熊禿熊,不要急眼嘛。我想跟你商量個事,請你幫忙!”
“說!”
“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等會呢,我一靠近你,假裝踢你,蹬你的肚子,你呢假裝沒躲開,捱了一腳,這樣也算我報了王爺的恩。哪怕再動手被你暴揍一頓,我也不算太丟人,也給了我們王爺一個交代,你是大英雄,只要你幫我,回去我把王爺給我的五百兩銀子,分你個二百五,如何?拜託拜託,請你一定幫忙,一定幫忙……咳咳……我這病還沒好呢,多可憐啊。”
禿熊臉上一陣陣嫌惡,心說這樣的廢物,連咳嗽帶喘,竟然還要上陣!打你都髒我的手。鼻子裡哼了一聲:“嗯——”
虞豐年照舊嬉皮笑臉:“禿尾巴熊,要不,咱們開始吧,我可要踢了,我踢完之後,你打我可別下死手,我踢了……我……真踢了……”
虞豐年說著,慢吞吞擡腿要踢,可腿擡到一半,又停下來,還在商量:“我……我……真踢了。”
禿熊已經完全被他麻痹,他哪知道眼前的瘦高個表面看著瘦弱,其實渾身肌肉,全身上下脂肪含量只有百分之七。他大大咧咧抱臂一站,毫不設防。虞豐年連續試探幾次,猛然大叫一聲,大腿帶動小腿,彈腿便踢,可不是衝著禿熊的肚子,而是衝著他的襠下。
虞豐年這條腿從小踢實木樁煉出來的,碗口粗的木樁子不知道踢斷了多少根,也就使了一成力,可所踢位置是男人最柔弱的部分,遠非人力所能抵抗。一腳踢出,就聽禿熊嚎叫一聲,蹦起來有三尺高,捂著襠、撅著屁股就跪在了地上,渾身直抖、慘叫不止。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子,指著虞豐年大罵:“你……你你……竟敢使詐!”
在場衆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開始就見倆人似乎在商量著什麼,可轉眼禿熊已被虞豐年一擊制勝。現場立刻炸開了鍋,趙璩方面紛紛指責虞豐年使詐;趙昚一方則個個擊掌相慶,反脣相譏:“說虞豐年使詐?虧你們說得出口,不要臉!是你們吊死鬼常舌使詐在先,我們效法而已!……”
即便是這個時候,虞豐年還裝作無辜、失手的樣子:“唉呀呀呀呀……失手,失手,這可如何是好?禿狼……”
“禿熊——”禿熊連氣帶疼,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怒髮衝冠,反覆糾正,“老子叫禿熊!禿熊!禿熊!”
“好,禿熊!切,你這個人太較真!你是不是很疼啊?跪著吧,跪著容易緩解疼痛!”
轉臉向趙昚稟告:“啓稟王爺,禿熊依然跪地認輸,豐年勝了。”
趙昚早已看出了端倪,暗暗好笑,卻依舊面色如常,袖子一揮,就坡下驢:“好!既然禿熊認輸,王兄,三局兩勝,小弟可贏了你。”
趙璩臉都氣綠了,他的涵養可比不了趙昚,立刻拍案而起,大罵禿熊:“你白長那麼大個子,這個虞豐年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他要踢你,你就讓他踢?活該!”
轉臉怒斥趙昚:“王弟,如此使詐勝之不武吧?我不服!這一陣不算!”
“因何不算?”
“姓虞的使詐!”
“王兄此言差矣,可是常舌使詐在先,難道兄弟間的賭局王兄也輸不起嗎?擔當何在?”
“姓虞的趁人不備,偷襲禿熊!”
“王兄又錯了!你我親眼所見,虞豐年腳踢禿熊之前,可是反覆提醒他的,腿擡了幾次,都沒有踢下去,是他禿熊妄自尊大,不把虞豐年放在眼裡,這才敗下陣來,是也不是?”
“這個……”趙璩語塞,啞口無言。
趙昚說:“既然如此,小弟三局兩勝,王兄,是否可以將你的房契和駿馬交由我暫代保管了?來人哪,把房契取來!”
“王爺且慢,小的有話要講!”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禿熊。他已不像剛纔那般疼痛,勉強直起腰來,躬身施禮:“兩位爺在上,禿熊不服!要再與虞豐年一戰,報那一腳之仇,我要……要撕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