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荷聽著景洪這些話,卻像是聽著一個天大的笑話。
“是嗎?我的命從來沒有這麼金貴過,也從來沒有這麼被人重視過,我被扔在孤兒院的時候,沒有人爲我的人生買單,更沒有人關心我是不是能活著,關心我的命,長大了,我的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過來的,雖然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但是我的生活只有我自己,後來遇到項羽裔,一個我喜歡的男人,他說我的命就是他的命,可是我寧願用我自己的命換他的命,直到現在,聽見有人說我的命金貴,你說這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蕭璟荷的話說到這裡,不由的乾笑了兩聲,聽起來讓人覺得又可笑又淒涼。
景洪燃燒的一雙猩紅的眼睛,就著蕭璟荷的手低身下來直視著蕭璟荷的眼睛,聲音壓下來。
“我不知道小姐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小姐的命別人是怎麼看待的,自己是怎麼看待的,但是小姐的命在我這裡,是必須守護的,不能出現任何差池的。”
蕭璟荷臉上苦澀的笑容被一點點的隱退了,看著景洪認真的樣子,聽著景洪這樣的話,說不好心裡是什麼滋味兒慢慢的滑過去了。
冷下臉來,眼淚強忍著不掉下來。
“憑什麼我的命要你來守護?憑什麼我的命要你來負責?我出不出差池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蕭璟荷倒是停下來了,想起什麼來。
“啊也不是,我的命當然跟你有關係,一定是蕭父讓你這樣做的是不是?你保護不好我,那就是你的責任,是你的失職是不是?我就說,怎麼會有人對我心甘情願的好,就連你也是因爲我父親的命令,我反倒是覺得你該找找你自己的生活,爲什麼要一直跟著他,他讓你做的無非就是爲他效命罷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嘛?如果是想要守護我,已經遲到了這麼多年的父愛,爲什麼現在站在我身邊的不是他?而是你?”
景洪身體裡的
血液沸騰起來了,腦袋裡不斷迴響著的是蕭璟荷的話。
終於轉身看著蕭璟荷,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是蕭璟荷不曾見過的模樣。
“是你父親的命令,可是現在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沒有我自己的生活,當年要不是老爺救下我,我現在已經死了,我感激老爺,我要爲老爺效命並不是老爺的想法,是我自己,因爲除了這個,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有什麼價值?”
蕭璟荷絲毫不以爲意。
“是啊,救人一命,自然是要用命來抵了,這是不是我父親慣用的手段,救一個人,然後讓人用生命來報答?”
這不是這些人一直都喜歡的方法嗎?給予別人想要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景洪十分認真的看著蕭璟荷,“不是這樣的,我無父無母,七歲之前是跟著扒手一起生活的,每天要偷很多東西,才能換回來一點點食物和不被拋棄,可是往往是偷不到東西,更或者是東西還沒偷到,就被人打了一頓,我是在一次東西被同行搶了去差點打死的時候遇到了老爺……..”
景洪想起來這些就好像那情景就在眼前一樣的,也似乎是那樣的時候在記憶裡面太過深刻了,所以一直不能忘卻。
景洪不但記住了,而且還要記一輩子。
“那個時候我被他們打的遍體鱗傷,就要死了,那時候我想我的命就是爲了來這個世間享受一番這樣的罪過的吧,現在這樣的賤命也要被收回去了,我被扔在亂墳崗子上,上面到處是棲息的黑色的鳥,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你,似乎只要你稍微的不動彈,就會上來直接吃了你的心,吃了你的眼睛,直到你死去爲止,我不想就這樣死了,因爲我還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還沒好好的生活過,還沒看見這個社會的風景…….”
景洪心裡的絕望,還流露在景洪的目光中,看的出來想起來這些,景洪還是不能釋懷。
“後來是老爺從這裡經
過,看到我一息尚存,已經爬到了路邊了,便好心的救我回去,爲我療傷,爲了治病,給我換了乾淨的衣裳,這期間,從來沒有要求過我爲他做什麼,反倒是看到我好了之後,讓我離開了,給了我一些錢。”
蕭璟荷說不好心裡是什麼滋味的,聽著一個不是親人卻一心要守護自己的人,說著拋棄了自己的父親收留別人的故事。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啊,蕭璟荷的臉色慢慢的變得蒼白了。
景洪想起來這些內心一片溫存。
“這是我從有記憶開始,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我知道這裡不是一般的地方,我知道這個救我的男人非富即貴,所以我跪下來,請求收留我,因爲我想要在有陽光的地方生活。”
“然後你就爲他賣命,你就成了我父親的工具?”
蕭璟荷的話直接說出來,很是直截了當,絲毫不給蕭父留一點顏面。
因爲在蕭璟荷的心裡這些天待在這裡,已經積聚起來不小的怒火,只是在心底壓制著不發出來。
可是她已經來到這裡這麼多天了,卻是始終不露面,沒有一個說法,難道就想要這樣下去,把她放在這裡一輩子?
所以現在對蕭父沒有一點點好印象。
景洪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睫上形成小陰影一片。
“我在這裡接受了教育,接受了體能訓練,但是唯獨老爺不讓我參與生意上的事情,只是生活上的事情需要我擺平,我知道老爺做的是什麼事業,我也知道很多這裡面的內幕,但是唯獨的老爺不讓我插手。”
那個時候景洪也曾懷疑過,懷疑過老爺是不想要把這份家業和生意傳給他,可是直到後來才明白過來。
老爺是不想要有一天牽連了他。
至少想要景洪的身上是乾淨的。
這些,蕭璟荷倒是真的是沒想到的,不敢置信的看著景洪,覺得這不可能,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