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任何的關於她的東西都還在,一樣都不少的放在那裡,風塵翎能看見在房間的顯眼位置,放著這些年他送給她的禮物。
全都是些男孩子舞槍弄棒的東西,包括最後一隻口紅,還是蕭璟荷幫忙挑選的,當時爲了這個口紅,鬱穎還生了好大的氣。
現在想來,不是因爲別的,大概是因爲那個口紅是蕭璟荷挑選的。
他真是愚蠢啊。
怎麼會看不出來鬱穎喜歡他呢?
他在心裡是一直把鬱穎當做妹妹的,那麼在鬱穎看來,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他怎麼就沒好好的瞭解過鬱穎呢?
如果早就察覺了,是不是能率先杜絕鬱穎的這些心思和想法呢?那麼現在的局面會不會就不這麼糟糕了呢?
他不是個合格的男人,更不是個合格的哥哥,連一心照顧的女人的心思都猜不透。
烈酒沒有倒出來,只是對著瓶口,風塵翎就喝下去。
濃重的液體入喉,刺激的喉嚨難受的勁頭也全部都吞下去,想到這些年他的失職,就不能原諒自己對鬱穎的傷害。
是他太自私,是他太自以爲是,是他完全沒考慮過鬱穎感受。
現在他所承擔的這些痛苦都是他贏得的。
酒瓶從風塵翎的手裡滑落下來,剩下的沒喝乾的酒就順著瓶子滾落的方向流出來,風塵翎就順著地面牀面躺下去。
鬱穎選擇不帶走這些,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也不打算再見到他了才下的決定吧?
在鬱穎的心裡,一定是恨透了他的。
突然不明白,這麼多年他這樣活著到底是爲了什麼。
從孤兒院把鬱穎帶回來,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對她愛,說實話只不過就是爲了那心裡的一點念想罷了,所以他選擇孤兒院的孩子,選擇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女孩子,想來只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就會給孤兒想要的愛和關心,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吧?
是他太高估了自己。
在這場感情的漩渦了,不只是鬱穎一個人沉淪了,就連他自己也沉淪了。
經過這麼多年,已經分不清楚他在鬱穎身上花的心思。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是現在知道的是很痛苦。
爲了復仇,他苦心經營一個山莊,苦心做著很多這個社會上不允許的勾當,只是爲了復仇,爲了報風塵月的仇。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直到現在才弄清楚自己一直都恨錯了人,一直恨著的項羽裔,並不是殺害他妹妹的兇手。
倉皇之間,覺得只要抓住蕭璟荷在身邊,一切都會滿足了,一切都圓滿了。
不求別的,只求蕭璟荷在身邊了。
可是到頭來,蕭璟荷不是他的,就連鬱穎都離開了。
現在想起來,鬱穎那些對他的眼神,那神情,那些跟他說的話,似乎都在暗示著他,她是喜歡著他的,可就是偏偏的,怎麼也看不懂呢。
是他太愚蠢,太愚蠢。
不知道這樣的痛苦延續了多久,風塵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醒來的時候,海鷗正在房間的地板上覓食。
遠處海鷗的叫聲,海浪拍打著海面的聲音,還有陽光穿透窗簾照射進房間裡來的聲音。
風塵翎揉揉疼痛的快要撕裂開來的腦袋,坐起身來。
就看到牀上的枕頭下面,露出來的一角。
風塵翎拿出來,是一封信,慢慢展開來,就看見那幼稚的專屬鬱穎的筆記。
“哥,我走了,也許你能看到這封信,也許就看不到了呢,沒關係,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我走了就沒打算讓你看見這封信,我把我的回憶,我這二十三年的回憶都寫在這封信裡,那麼我走了,就再也沒有牽掛了思念了。
你跟蕭璟荷現在是不是已經出發了呢?在某個漂亮的小島上,在某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舉行婚禮,正在相互戴上戒指呢?
真相親眼看看那樣的畫面,可是沒有時間了,我知道如果真的看見了,我可能會心痛的要死掉了,因爲我在意
,站在你身邊的任何女人,也許是我的覺悟還不夠高,也許是我的僞裝還不夠好,也許是我還放不下,但是我相信,這一次我離開之後,等你再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會笑著面對你和蕭璟荷了,我會笑著叫你哥,和笑著叫她嫂子,沒有任何精神和壓力負擔的。
那說明我長大了。
謝謝這些年,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讓我在心裡有了第一份人生的感情,謝謝你給我的一切,來風莊之前我什麼都沒有,所以現在我選擇什麼都不帶的離開,不用擔心我,自此我的人生就開始了一個新的旅程了,我知道沒有你的世界,我可能不適應,但是我會努力,因爲未來很長的路都需要我一個人走了,我不能依賴你。
喜歡你,是在開始仰頭看著你說話的時候,無論是對著誰的發號施令,還是對我的諄諄教導,我想也可能是我喜歡那仰望的姿態。
漸漸的這種喜歡越來越強烈了,喜歡你說的每一句話,喜歡你吃的飯菜,喜歡看你想事情發呆的樣子,甚至有時候喜歡看你發脾氣的樣子,那些畫面在我的眼睛裡都是獨一無二的,刻在腦海裡,無法複製,所以你大概能想到這麼多年,在我的心裡,有多少關於你的畫面吧?
這樣想來,想要一下子忘了你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呢?
不過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了,我把這些年你送給我的,我珍藏的禮物都還給你了。
因爲不敢帶走,因爲害怕自己會有那哪一天想你想的不行了自己偷偷跑回來了,那該是多丟人的事情啊。
其他的話不多說了,也許你根本就看不見這封信呢,但是就當是我的離別感言了。不要找我,我會很好的,
最後,祝你幸福!”
風塵翎的眼眶紅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看著這封信裡輕鬆的話語說著再見,似乎都能看見那個女人像是逃之夭夭的歡快感。
這些不成熟的字還是他手把手教的,可是她生性頑劣,哪肯好好的練一個字,就是這些還是費盡心思纔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