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輛遊艇從海面上劃過,在原本平如鏡的水面上留下一道水痕。
張薰羽沒有想到易千率會選擇乘坐遊艇而不是飛機去香港,也沒有想到易千率會挑在晚上出發。才洗完澡擦著半乾的頭髮從浴室出來就接到易千率的電話,程池已經等在樓下了。
真正上了遊艇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張薰羽在牀上輾轉了很久卻沒有多少睡意,披著睡袍起身倚在欄桿上看著遠處高聳的建築和各色的霓虹,突然被人從後面圈住。
易千率的手臂撐在張薰羽身體兩側的欄桿上,低頭在張薰羽耳後低聲開口:“在看什麼?”
呼吸間有淡淡的酒氣,易千率喝酒了?
張薰羽已經很久沒有和易千率靠的這麼近了,有點不適應的向前挪動了幾下與欄桿貼的更近了些。
“沒什麼可看的,時間不早了,我該回房間睡覺了?!钡拇_沒什麼好看的,一岸是珠三角,一岸是香港,觸目所及兩岸能看見的都是大片的建築物,平時已經看得夠多了的繁華都市景象,沒有什麼獨特的自然風光。何況就算是有晚上也看不清晰。
張薰羽作勢要推開易千率回房間,卻被易千率反手抓著張薰羽的手臂往她的腰間一折,將張薰羽向後一拉與易千率貼的更近。
耳後是易千率低低沉沉的笑聲和溫熱的鼻息:“易太太,既然睡不著不如一起再看會兒夜景?”
張薰羽掙了掙但到底在力氣上比不過易千率,無奈的垂了垂眼:“易千率,我們就要離婚了。”
“我只是說給你自由,有說要和你離婚嗎?易太太?!?
張薰羽的身子震了一下,又是文字遊戲:“易千率,你混蛋!”
不同意離婚,算什麼給她自由?他隨時都可以用那一紙婚書把她綁回去。
更混蛋的是,易千率昨天還對自己一本正經冷冷淡淡,今天這樣帶著幾分醉意對自己摟摟抱抱舉止親密又算是什麼?這男人,還能再反覆無常一點嗎?
易千率不爲所動的把張薰羽抱得更緊:“易太太,至少我給了你自由。因爲被算計而輸的賭局,即便是我不肯給你自由又怎樣?當然,如果易太太還是覺得我混蛋的話,我一點都不介意在這裡做一點真正混蛋的事。”
張薰羽一點都不懷疑易千率會真的對自己做些什麼。緊貼著易千率的身子顫了一下,抓著易千率手臂的手緊了又鬆。
“易太太?!币浊实念^又低了些,近到幾乎吻上張薰羽的耳垂,“你似乎很怕我?”
說話間帶出的酒氣更濃,薰得張薰羽也有幾分微醺,白淨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爲酒氣還是別的什麼,燒出兩團淡紅。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怕你吧?”
這種反覆無常永遠無法捉摸的可怕男人,誰會不怕呢?
“是麼?”易千率笑,貼著張薰羽後背的胸膛輕微的震動,“我還以爲所有的女人都會愛我。愛我的皮囊,愛我的錢財,愛我的權勢?!?
“大概吧。”張薰羽呵笑了一聲,隨口敷衍,顯而易見的不以爲然。
“呵……”易千率挑起張薰羽
精緻的下巴讓張薰羽直視他的眼睛,“易太太難道你不愛我嗎?”
張薰羽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逃避什麼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一樣別開眼不想去看易千率,下顎卻被易千率緊緊扣住動彈不得,眼神閃躲了一下避開易千率過分灼熱的目光。
“你有什麼值得我去愛的嗎?”
眼裡劃過一絲張薰羽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易千率鬆開張薰羽的下顎:“真是無情啊易太太,我還以爲你至少會愛我給你的合作案,會愛我收購通訊公司後新產品的生產權?!?
勢必對整個通訊行業產生影響的新產品的生產權?
張薰羽的眼睛亮了一些:“你說對了,我的確愛你給的合作案,也愛新產品的生產權,怎樣,你肯給我嗎?”
雖然嘴裡說著功利傷人的話,易千率在看見張薰羽亮的彷彿有星子落入的眼時依舊怔忪了片刻,再一次挑起張薰羽的下巴,湊近暌違了很久的脣。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尾音消失在張薰羽的脣齒間。
溫柔綿長到極致的一個深吻。
等到易千率的手在張薰羽的身上游走時張薰羽纔像是突然驚醒一樣渾身顫了一下,拼命的推拒著易千率的胸膛隔開了易千率。
“易、易千率,你醉了……”
易千率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墨眸黑沉沉的看著她:“是啊,我醉了。”
比起易千率渾身的酒氣,易千率這樣坦然的承認他醉了更加令張薰羽覺得慌亂。
“等、等一下……”目光四下游移,落到一旁的酒水上。
今天晚上的易千率顯然喝醉了有些不正常,也不是她能反抗的了的。
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了一瓶紅酒過來,就這開好的瓶口啓脣灌了進去。
張薰羽灌得又兇又快,大半的酒沿著下顎和頸項淌下來打溼了睡袍。
易千率很快的反應過來把紅酒瓶從張薰羽手裡奪下來的時候紅酒裡已經沒有多少酒了,易千率皺了皺眉,低頭看著原本精明的小女人軟在懷裡臉上慢慢泛起酡紅。
她就這麼不願意他碰她?
易千率垂了垂眼,把酒勁上了頭徹底癱軟昏沉過去的張薰羽打橫抱起,回了房間。
白色爲主色,很簡潔的房間,簡潔到找不出其他的特色,和普通酒店沒有太大差別。然而,牆上裝飾的掛畫剛好是出自某個女人最喜歡的畫家,,茶幾上牀頭櫃上的小擺件恰好是某個女人所喜歡的藝術風格,衣帽間裡爲數不多的衣物也都是完全貼合某個女人的身形的。
明知道張薰羽不可能醒過來,易千率還是怕吵醒張薰羽一樣儘量放輕了動作把張薰羽放到牀上。這裡沒有準備醒酒茶,張薰羽明天醒來的時候大概會頭疼吧。
低頭在張薰羽額上印下一個吻,易千率徑直進了浴室,洗漱之後身上原本就不濃的酒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自嘲的笑了一下,易千率小心的在張薰羽身邊躺下,伸手輕輕的搭在張薰羽腰間,擁著她入睡。
愛酒的人通常酒量都不會差,他不過是在窗口看見張薰羽站在
船頭時才喝了幾杯,怎麼會醉呢?
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再去擁抱親吻張薰羽的理由。
說了要給她自由,但結果果然還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算計了那麼多捨棄了那麼多才得到張薰羽,就這樣放開讓張薰羽像現在躺在他懷裡一樣躺在別人的懷裡,易千率單單是想到這種場景就剋制不住的想殺人。
當時他也是被張薰羽對他的沒有半點心的樣子給氣的心灰意懶了,時隔不過幾天就有些後悔當時那樣直接的說出“張薰羽,你自由了”這種話。
張薰羽對自己沒有心,繼續去捂就可以了,但如果一直捂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還不若把張薰羽一直綁在自己身邊。
他說不再逼他是真的,他誰給她自由是真的,但他沒有可能就這樣放開張薰羽。如果張薰羽執意不願意再和他有關聯,那他不排除繼續強取豪奪的可能性。
第二天早晨,張薰羽是被易千率叫醒的。
寬厚的大掌隔著薄被在張薰羽肩頭的位置輕輕拍了兩下,換在張薰羽的兩下蠕動。
“張薰羽,已經到香港了,起來洗漱?!?
“唔……”頭痛欲裂,張薰羽不滿的皺了皺眉,兩隻細長的手臂伸出來抱住易千率的腰,閉著眼睛在易千率的腰間磨蹭了兩下繼續沉沉睡去。
易千率有些好笑的看著張薰羽像只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裡,摸了摸張薰羽的長髮直接把張薰羽用公主抱抱起到衣帽間。
騰出一隻手拉開衣帽間的門,翻了翻衣帽間裡不多的衣物,最後挑了一套白色的套裝裙,白的很柔軟的顏色,張薰羽穿起來應該會溫婉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光芒銳利。
擁著張薰羽再一次把張薰羽放到牀上,易千率手指微動把張薰羽身上的睡袍解了下來。
身上突然一陣微涼,有手指和柔軟的布料觸碰過自己身體的感覺。
張薰羽迷濛著睜開一線眼,昏暗模糊的視線裡看見男人的輪廓,懸在她的身體上方,手指在她身上輕柔的動作。
男人……
張薰羽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猛的睜開眼推開身前的男人,攏了攏敞開的襯衫衣襟。
“易千率!你做什麼?!”聲音裡有些剛睡醒的微啞。
易千率原本繾綣的目光冷冽下來,緩慢的直起身子把手裡的衣物拋到張薰羽身上。
“既然醒了,就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已經到香港了,我沒有時間等你睡覺。”
門被關上的金屬聲響傳過來,易千率已經離開了。
張薰羽怔怔的抱著胸口坐在牀上看著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男人,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衫,像個失落人間的天使。
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襯衫和落在一旁的睡袍,張薰羽臉上不自禁燒了燒。所以剛纔,易千率是在幫自己……換衣服?
擁著被子向後重重的躺在牀上,已經沒有睡意了,只是頭還是疼的有些難以忍受,伸手在太陽穴揉了揉。
一面繾綣,一面冷漠,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已經越來越看不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