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心口一顫!
過逝的爸爸是她心裡最大的軟肋,她可以不在乎樊心,但她沒辦法不在乎那些她真正在乎的人。
她無聲舒了口氣,擡眼看向身邊男人。
司梵臉上微顯無奈,好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嘆了口氣,低頭漠然看向樊心,神態冷酷眼神涼薄,彷彿根本沒看見樊心身上觸目傷痕,連聲音都寒到極點,顯然並不情願,“你拿什麼來換?”
樊心臉上表情僵住,絕望裡夾雜上憤怒與悲哀,就算她已經確認眼前這人真的已經忘記了許多,但當他真的這麼對她,她依舊覺得心痛如刀攪。
她閉了閉眼,將所有愴然壓下去,儘可能的冷靜擡眼,“你不是想知道容雋的下落麼?我可以幫你。”
樊雅眼底眸光一閃。
這次故意將樊心放出來,就是爲了以樊心爲餌好知道容雋的下落,沒想到陰差陽錯,樊心沒有遇見本該在這裡的容灃,反而遇到了康天齊。
但如果樊心真的願意……
“就算沒有你,我照樣能查得出來容雋在哪裡,張雨柔對你們而言或許神秘,對我而言完全不值一提。”相比較樊雅的激動,司梵就冷靜的多,沒有一點波瀾起伏,還有隱隱不屑,“你就沒有有價值一些的東西麼?”
樊心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她以爲,這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消息,甚至已經做好了開條件的準備,沒想到,他們根本不在乎!
樊心身體微微顫了顫,臉色更加蒼白,好一會,咬了咬牙,“那你……那你們想要什麼?”
司梵神色漠然,暗海似的長眸翻涌著令人心驚的霧靄,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樊心呆呆望著他,脊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還有一股荒謬感,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她居然也是怕,偏偏,她就是怕他!
就在她身體不由自主開始微微顫抖時,司梵冷然開口,“曹文秀母子。”
曹文秀……
樊雅怔了怔,隨即醒悟過來,回頭看向司梵,眸光稍顯複雜。
怪不得司梵從頭至尾表現的異常冷漠,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
但仔細一想,才覺得他的決定無比正確。
曹文秀母子的身份,一直都是懸在樊家頭上的一把刀,懸在樊家的頭上的刀,也就相當於懸在樊雅頭上。樊心或許知道容雋的下落,但在容雋失蹤這件事上,樊心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棋子,一個棋子,哪怕是真的知道容雋在哪裡,經過康天齊這件事,潛藏在暗處的容灃與張雨柔也肯定不會留在原地等著他們上門。與其將難得的機會用在這個上面,還不如爭取一些樊心完全可以做主的事情,例如曹文秀。
但雖然樊雅明白司梵的決定正確,心裡卻忍不住微涼,他這麼冷靜,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小雋,當真沒有太多的感情?
樊雅眸光微斂,抿了抿脣,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她忍不住。
司梵敏銳看向樊雅一眼,眼底一瞬無奈,卻隨即掩去。
相比較他們兩人的複雜的心思,樊心卻好一會才明白司梵說的到底是誰,拳頭微微握緊,秀美臉上也露出些微怨懟神色。
如果交出了曹文秀,她就相當於丟失了
手上所有對樊家的把柄!
她撇開臉,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梵漠然道,“既然這樣,我也沒辦法。”他擁住樊雅,淡聲道,“死人不該影響活人的生活,我想,你爸應該也不會想看到你爲難。”
樊雅飛快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笑,“我明白。”
“走吧。”
樊雅點點頭,順從司梵擁著她轉身的動作,輕輕轉身。
他們說走就走,真的是一點留戀也沒有。
樊心的手緊緊揪住地上地毯,手背上青筋微露,秀美臉龐上全是毫不掩飾的憤恨殺意!
他們……他們是故意的!
故作姿態的離開,不過就是逼著她交出曹文秀!
可就算知道這一點,她也沒辦法真的任他們離開,他們現在離開,她真的沒有任何一點希望了!
“別走!”
她嘶聲!
“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樊雅腳步微頓,輕輕的,嘆了口氣。
曹文秀母子居然被樊心藏到了鄰市的一個鎮上,樊雅將這個消息直接告訴了樊以航,不管怎麼說,曹文秀母子,尤其是那個孩子,可以說是樊以航在這世界上唯一有血脈聯繫的人,怎麼處置,她相信樊以航會有最妥當的想法。
至於樊心,她直接交給了司梵,他手上的人脈比她廣的多,既然他有辦法處理,她自然也懶得費心。
出乎她的意料,樊心不僅給了她曹文秀的下落,還給了她一個U盤,並直接告訴她U盤裡的內容跟沈晏有關係,給她時樊心態度十分譏誚,帶著隱隱的惡意。
直覺告訴她,這裡面的東西,對沈晏不利。
樊心是故意這麼做的吧,只是不想讓她太得意。
房門輕輕推開,司梵走了進來。
樊雅一驚,下意識將U盤收進抽屜,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由有幾分訕訕,這麼做,彷彿她不相信司梵似的。她沒話找話,“你不是要忙驥集團的事麼?怎麼突然回來了?”
司梵表情很淡定,彷彿根本沒聽到樊雅的話,筆直走到樊雅跟前,伸手,“東西交出來吧。”
樊雅裝傻,“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梵挑眉,輕輕嗯了聲,尾音微微上挑,帶著些危險的意味。
樊雅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那個U盤,握在手裡不肯給他,“我還是認爲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這男人最小心眼了,沈晏沒做什麼事就被他抓在掌心計較個不行,更不用說現在還有證據,說不定該怎麼擠兌沈晏呢。
“樊雅。”司梵聲音微微加重。
樊雅無奈瞪他一眼,放上桌子。
早知道,剛纔就該毀掉的。
不過幸好這男人還不會那麼無恥,言語擠兌或許會有,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沈晏大度,應該不會再計較。
咚!
一聲清響!
樊雅一怔回神,看清眼前情形,登時楞了。
司梵居然將那U盤丟進了桌上的水杯裡,黑色U盤在透明液體中起起伏伏,異常顯眼。
樊雅霍然擡眼,“你
……”
“不重要的東西,沒必要花費心思。”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再重要的證據,只要樊雅心裡信任沈晏,就是一場空。他糾結在這種小事上,反而顯得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說不定還會影響兩人感情,這種虧本的生意,怎麼能做?
樊雅不知道某人心裡的算盤,多少有些感動,也有些歉然,她剛纔真的是想多了。
“司梵……”
剛剛開口,她的聲音就被掐滅在聲源處,溫熱的脣瓣不容置疑的貼上她的脣瓣,含含糊糊的道,“時間緊急,別浪費時間。”
樊雅一怔,身體卻在他溫柔纏綿下身體不由自主軟了下去,一點疑問也煙消雲散,下意識攀住他的肩膀。
司梵身體微微一僵。
兩人貼靠的極近,幾乎是他僵硬的剎那,樊雅就感覺到了,被吻的朦朧迷茫的眼睛瞬間一清,猛地伸手,去掀他的衣領。
她動作快,他動作更快,立刻起身後退。
樊雅捉了個空。
她微微睞眼,不說話,盯著離她一米遠的男人瞧,只是眼神陰測測的,像是帶著冷兵器的寒芒。
司先生脊背也生了寒意,涼颼颼的。
他摸摸肩膀,嘆一口氣,伸手將西裝外套扯了下來,再一伸手,將裡面的襯衫也扯了下來,露出半邊裹了紗布的傷口,從左肩膀延續到後腰,長長一道十分醒目,而剛纔被她抓著的肩膀位置的紗布上已經露出隱約血跡,顯然是傷口綻開了。
樊雅微微抿脣,站起身,一語不發的走進房間。
司先生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愕然,生氣了?怎麼走了?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啊。
本來以爲待會就要走了,肯定不會給她發現的,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敏銳。
既然被發現了,他也就厚顏無恥的連衣服都不要了,猶豫了下,快步跟進房間。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進房間第一眼居然沒看見樊雅,他楞了下,這一會功夫人就失蹤了?正想著,樊雅已經拿著醫藥箱從小書房裡走出來,看見他就這麼打著赤膊跟進來也沒怎麼驚訝,只是一張臉冷的跟結冰了似的,連聲音都很冷,“過來。”
司先生自覺理虧,乖乖在牀邊坐下。
樊雅冷著臉,伸手去掀他肩膀紗布,剛剛碰到,就被他按住,司梵苦笑,“別看,有些嚇人。”
樊雅斜他一眼,俏臉生慍,“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讓我看。”
一輩子……這時間概念有點恐怖。
司先生輕輕嘆一口氣,反手摟住她的腰,“不是不讓你看,但我還有十五分鐘必須要上飛機離開,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你放心,飛機上有醫生,他們會處理的。” щшш● TTKдN● c o
“怎麼回事?”樊雅盯著他的肩膀,悶聲問。
“狗急跳牆,很正常。”司梵不在意的微笑,“只是輕傷。”
樊雅低頭,看著他眼下掩飾不住的青影,現在距離他離開不過兩天,就算有專機,恐怕也是剛到那邊就急趕著回來,再加上身上這莫名其妙的傷,顯然這兩天他的日子也不舒坦。
心陡然軟了下來,她低頭,下巴抵著他的頭,悶悶的道,“回來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