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恬一僵,臉上血色褪的乾淨,“你胡說!她是我媽!”
“一個身敗名裂醜聞加身只會讓自己丟臉的女兒,一個一路順遂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並且可以料想到前途似錦的兒子,你覺得她會選哪一個?”樊雅似笑非笑,神情嘲諷,“而且如果她知道了女兒毀了兒子所有光輝燦爛的未來……”
樊雅巧妙一頓,深深看一眼容恬,“容恬,你難道想步景影后塵?”
容恬立刻打了個寒顫,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尖叫出聲,“你……不會的,媽咪最疼我了!她不會這麼對我的!”
看著容恬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景影身上發(fā)生的事,也可以預(yù)料到景影失蹤的三年,絕對過的艱難。雖然景影現(xiàn)在的狀況可以算得上咎由自取,但樊雅對奉何華母女的而厭惡還是加深了一層,也忍不住對奉何華母女的日常起了興趣,她居然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也這麼深深畏懼。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她的麻煩。
她睞了睞眼,逼近容恬,神情意味深長卻又悲憫,爲已經(jīng)不堪重負的千金身上再加上最後一根壓垮她的稻草。
“不過容恬,你姓容,你身上流著容家的血液,就算奉何華想動你,你身後還有容家這棵大樹好靠,你也不用擔心就是了。”
容恬眼底先是迸出驚喜,隨即驚喜湮滅。
容閎雖然寵她,雖然生性溫軟,骨子裡實際上是一個不可救藥的頑固,如果容閎知道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恐怕也根本不會再想多看她一眼。
到這個關(guān)頭,容恬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自己的未來就握在樊雅手上。
樊雅手上握著的籌碼太多,多的甚至讓她沒勇氣反抗,她不能冒任何一點能毀了她錦繡人生的危險,她怕,但樊雅不怕,這就註定了她們之間註定了不公平。
但這不公平是她自找的,她根本怨不了別人。
容恬突然冷靜了下來,甚至還拂了拂眼前散落的還在滴水的碎髮,只是臉色依舊蒼白,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彷彿一直養(yǎng)在溫室裡卻在一朝間被強行推出只能在寒風中顫抖的弱花。
慘白的嘴脣微微翕動,她好一會才發(fā)出聲音,麻木且輕聲的問,“你想要什麼?”
她無從選擇。
樊雅一笑,優(yōu)雅從容,“我想要你的坦白。”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麻木的將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容恬臉上已經(jīng)空白的沒有多餘的情緒,空茫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還在滴水,但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一點不冷了。
經(jīng)歷了寒徹骨的冰寒,這點身體上的冰冷,根本不值得一提。
雖然所有的事早已發(fā)生,但她將這些再度整理成文字沒有任何情緒的訴諸於口的剎那,她恍惚覺得自已已死,尤其是她很明白她向樊雅說的事,會對奉何華與容灃造成多大的危害。
備受嬌寵的千金小姐,在這一刻,真正長大。
被人逼迫長大。
不受控制的,她看向樊雅的眼神已經(jīng)帶上了怨恨。
樊雅平靜的將錄音筆按下中止鍵,沒有任何心虛,她從來都認爲人需要對自己做過的事跟選擇負責,這一切都是容恬自己選擇的,她怪不了別人。
容恬首先收回了視線,撇開臉,“我要立刻出國。”
樊雅瞭然,容恬這是不想承擔任何她該承擔的責任,哪怕是奉何華的怒氣,她要把自己從這些是是非非中摘出去。
自私的選擇。
樊雅沒有將任何情緒表露出來,淡聲道,“我會幫你安排,最遲後天。”
“嗯。”
樊雅看著麻木蒼白的容恬,張了張口想問,話已到口,卻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她微微舒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將身後驕縱任性甚至罔顧別人性命的女孩,拋在腦後。
一直到她走出車庫,身後容恬都沒有開口。
甚至連多問一句奉何華與容灃會有什麼結(jié)果,都沒有。
也或許,她早就明白,她說出來的所有事,足以讓那對母子,萬劫不復(fù)。也該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奉何華的事不牽累到她身上,奉何華容灃出事,她也將不可避免墜下神壇。
過去高高在上的容恬,已死。
深夜的寒冬,空氣寒冽而清冷,讓人精神沒來由的一振。
天鵝絨似的漆黑夜空中繁星爍爍,跟複雜的人心比起來,乾淨的不可思議。
時隔八個月,她終於爲自己報了仇。
上輩子,容恬蠻狠收繳了她的生命,這輩子,她強悍收繳了她未來所有榮光。
很公平。
只是心口卻沒有多麼好受,大抵復(fù)仇這種事,本來就沒辦法給人帶來任何歡愉。
又走了幾步,就看見站在路口的人影,他靜靜站在那裡,拉曳出長長的斜影,俊美臉上帶著瞭然卻又寵溺的笑意,暗海似的長眸漆黑深邃,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
被寒夜凍的冰冷的心臟在這一瞬間不可自抑的暖了起來,她下意識快走,腳步輕快的像是在小跑,那人趕緊迎上來,哭笑不得的任著她一身寒氣撞進同樣一身寒氣的他的懷裡,環(huán)衛(wèi)的似摟住她的肩,將早就準備好的小暖寶寶塞進她手裡,不忘取笑,“跑什麼跑,你不怕把孩子給跑出來?”
樊雅不說話,依偎在他的懷裡,深深吸了吸他的味道,悶頭搖了搖。
“回房?”容潯低聲問。
“我想回家。”樊雅看他一眼,又補充一句,“回我們的家。”
容潯立刻明白,眼睛亮了亮,也不問她爲什麼突然想回去,將她摟的更緊了些,“好,我們回家。”
樊雅一上車就睡著了,今天勞心勞神的太多,對她一個孕婦而言,實在是有些負荷過高,等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窩在牀上,依賴似的依偎在他懷裡摟著他的腰,牀頭櫃上的燈散著悠悠的暖光。
她一動,容潯立刻睜開眼。
長眸清明,沒有半點睡意,顯然一直在等她醒來。
兩人視線交纏了會,就在容潯準備低頭吻她時,她一側(cè)臉避開了他的索吻,“不要
,沒刷牙。”
“我不會嫌棄你的。”容潯低低的笑,聊勝於無的在她額頭上啾了啾,由於兩人緊貼在一起,樊雅可以感覺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動,酥麻的感覺讓她舒服的彎了彎眉,“可是我很嫌棄你的。”
“貨物已出,概不退還。”容潯伸手撫了撫她日漸圓滾的肚皮,“而且,我還有人質(zhì)。”
樊雅撲哧一笑,睡意退了七八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輕輕的問,“錄音筆上的內(nèi)容聽了沒?”
雖然豪門註定多秘辛,而且容恬知道的應(yīng)該不多,但光是那麼一點,足以讓人驚駭。
與幫派勾結(jié),賄賂行賄,收買證人,禁錮囚禁,中飽私囊,打擊報復(fù)……
每一點拿出來,都足以讓奉何華身敗名裂。
“可能奉何華自己都沒想到,她會毀在自己最寶貝的女兒手上。”樊雅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悠遠失落,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腹部,“孩子與母親應(yīng)該是世上最貼心的人,他們曾經(jīng)那樣親密。”
那樣親密,卻依舊抵不過時間與利益。
母女都能反目,更何況世上別的情感?恐怕更脆弱的讓人心慌。
容潯目光微微閃了閃,微微挑眉,“我對這個沒興趣,相比較而言,我對親你更有興趣點。”一邊說著,一邊她挺直的鼻樑上落了一吻,又在她眼瞼上落下一吻,然後又是兩腮。
樊雅被他親的發(fā)癢,笑著躲閃,“跟你說正事呢,別亂動啦,好癢的。”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想法,乾脆伸手捂住他的脣,掌心一熱,那人居然伸出了舌,在她掌心上靈活畫圈。她又笑又氣,慌不迭的收回手,瞥一眼他臉上得逞的笑意,一時惡從膽邊來,手往下探,用力一攥!
容潯從喉嚨裡嘶出一聲低呼,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悅,長眸裡眸光盪漾開來,浸潤滿了春意,“哦,雅兒,慢點……”
樊雅本來純粹是惡作劇,被他這麼一叫,臉上不由自主的發(fā)熱,慌不誒就要丟開手,卻被他一把強硬按住,“好好好,我們說正事,說正事。”
話雖然這麼說,但眉眼裡的盪漾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說正事是什麼意思。
樊雅又羞又惱,發(fā)狠一用力,想讓他知道點痛。
容潯真的倒抽一口冷氣,但上挑的眉與過於明亮的眸,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經(jīng)受痛苦,反而像是在享受,“輕點……哎,就這樣……輕點……”
樊雅柳眉倒豎!
“乖,不是說正事麼,來,我們好好說。”順便將人摟的更緊些,貼的更緊些。
樊雅到底臉皮不夠厚,臉上染了一層蔻色的嫣紅,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間,酥酥麻麻的熱感讓她身體不由自主的發(fā)熱發(fā)軟,身體涌動著並不陌生的情潮。懷孕到末期,女性的荷爾蒙本來分泌的就多,怎麼經(jīng)得起他的挑逗。
她本來還有滿腔的感慨要發(fā)泄,被他這麼亂七八糟一攪和,她所有醞釀的負面情緒都變成了無語。
她咬了咬牙,手臂一撐,乾脆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危險的睞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