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容灃三分疑惑七分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別墅,山林蔥鬱,外體都是由純白大理石堆建的別墅泛著耀眼的白色光芒,顯得十分富麗堂皇,“會不會太顯眼了點?”
他原本以爲容恬會將樊雅關在一個隱蔽而破敗的公寓,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奢華的地方。
容恬一邊費力將輪椅從一個小石子上讓開,一邊淡聲回答,“這是孟家的產業,當年這裡出過一場醜聞,雖然有人定時打掃,但再也沒有來過,這裡隱蔽交通又便利,最適合不過。”
“醜聞?”容灃瞥眼容恬,“你不會說就是那場害你不能生育的舞會吧?”
容恬沉默一瞬,漠然點頭,“從哪裡摔倒的,我要從哪裡爬起來。”
她的人生,本不該這麼千瘡百孔,支離破碎的。
容灃回頭,定定看了眼容恬,恍惚從全然陌生的面孔後面看到了那個當初甜甜叫他哥哥的俏麗丫頭,冷冽冰寒的眸光登時微微軟了下來,主動伸手推上她的輪椅,“哥哥跟你保證,以後都會好的。”
“嗯,以後會好的。”容恬出乎意料的柔順,她微微擡眼,陽光正好照在屋檐金碧輝煌的檐角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幾乎要刺出了她的眼淚。
她慌忙低頭,“進去吧。”
輪椅的輕響,還有重重的腳步聲。
黑暗中,樊雅聽見聲音,立刻敏銳擡眼。
容灃真的來了?
心裡一鬆之餘涌上淡淡喜悅,到底是來了。
不枉費她準備了那麼久。
容灃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只要他存在一日,就會給她跟孩子造成巨大的威脅。按照道理來說其實是該等到孩子出生的,但她也沒想到樊心會早產,只有樊心的孩子才能引誘容恬出面,也只有現在狀況的她不會引起容恬的懷疑,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她也不想放棄。也幸好,這兩個孩子還算聽話,這麼久折騰下來,也安安穩穩的。
她輕輕撫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柔美臉上浮上溫柔微笑,輕輕的道,“寶貝,再忍一忍,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去找你們那沒用的爹。乖。”
腳步聲一頓。
房門打開。
啪一聲響,刺目光線刺的樊雅下意識閉了閉眼,睜開眼時,俊朗陰冷的男人已經站在她面前。
平心而論,容灃到這時候,即使狼狽落魄,身上依舊保留著富家少爺的貴介氣息,看起來,還算像是有個人樣。只是比起上輩子裡她記憶中的容灃,確實也差了太多。
她微微一笑,爲自己挪了個舒適的姿勢,“您好。”
容灃微微睞眼,看著眼前被鐐銬鎖著的樊雅。
按照相貌而言,眼前女子只能算是中上,甚至沒有樊心相貌甜美,但氣質十分好,明明已經大腹便便,又是這樣一個境地,卻依舊從容冷靜,充滿著大家女兒的貴氣。
氣質,真的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東西。
容灃突然伸手,好不憐香惜玉的用力捏住樊雅的下巴,過大的手勁讓樊雅微微蹙眉,卻沒發出任何痛苦呻吟,脣角依舊帶笑,淺笑吟吟。
容灃也笑了,鬆開手,挑眉看著樊雅,目光奇異,“你就不怕我現在立刻殺了你?”
“我活著的價值比死去的價值大的多
,你應該不會那麼蠢。”樊雅晃了晃手上的鐐銬,“我一個孕婦,這裡又是荒郊野外的,能不能幫我把這東西給解了,勒的我手疼。”
容灃興味看了會樊雅,隨即側頭看了眼容恬,容恬面露猶豫,“她很狡猾……”
“怎麼,你還擔心我制不住她?”容灃微笑,“我剛進來時就在四處佈置了炸藥,除非她能在三秒內跑出這棟房間,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我想,我這個大嫂應該不會願意陪著我們這兩個廢人一起死的吧,哦,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樊雅心口微涼。
容灃這個瘋子!
心裡再驚訝,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她淡淡一笑,“我當然不想死,容潯還沒回來,我爲什麼要死?”
容灃突然哈哈大笑,“你以爲你真的能等到他回來嗎!實話告訴你,容潯確實沒死在那場車禍裡,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他還回來了,但就在今天早上,他感染併發癥被送進醫院急救,快斷氣了!”
樊雅身體一震,冷然擡眼,“是麼?”
“怎麼,覺得我胡說?”容灃大笑,劈手將一疊報紙甩在地上,報紙翻飛,各個版面或大或小的都寫著類似的新聞稿,最上面一張報紙上,黑白的模糊照片中,隱約能看見病牀上被各種儀器包圍著的男人的面孔,赫然就是容潯。
樊雅僵了僵。
饒是她,現在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容灃,根本沒有能力在這麼多報刊上虛構,但如果不是容灃,又是誰在虛構?而且如果這些不是虛構,難道真的……
心臟不由自主的急跳起來,不受控制的慌亂。
容灃滿意看著樊雅明顯蒼白的臉色,“說句老實話,我今天看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我也覺得是假的,所以特地讓人去打聽了,你知道容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麼?這半年多來,他是沒死,但他一直在配合著沈晏做配型,據說移過一個腎,一塊肝,好像還有一片肺,可他一聽說你失蹤的消息,巴巴的從手術室裡趕回來,勞累過度,就這麼暈了。嗯,據說是手術感染,還有各式各樣的併發癥,就算活下來,應該就是個廢人了。”他惡意瞥了眼樊雅,“能讓一個男人爲自己的情敵做這麼多,你也確實是厲害,就是不知道,這厲害是不是,在牀上?”
也正因爲此,徹底熄滅了他殺死樊雅的想法,容潯不論是死還是活,應該都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這樣一來,樊雅的存在價值立刻凸顯了出來。
樊雅一死,無異於招致容樊兩家的怒火,而樊雅作爲傀儡活著,纔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她活著的前提是,她願意成爲他的傀儡。否則,他也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你到底想要什麼?”
樊雅深呼吸了下,將心裡所有驚駭勉強壓下去,冷靜的問。
容灃輕輕一笑,“你真的很識相。”
“說。”
“我要你手上所有容氏樊氏的股權,股份轉讓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簽字就行了。”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攤放在樊雅身前。
樊雅低頭,飛快掃了眼轉讓書,果然,是轉到容恬名義下的。
她定了定神,搖了搖手銬,“這個樣子,我沒辦法籤。”
容恬擡眼飛快看了眼樊雅,
目光奇異。不等容灃開口,她主動掏出了鑰匙,遞了過去。
容灃似乎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樊雅會逃跑,十分利落的開了手銬,甚至連腳銬都替樊雅給除了,樊雅揉著手腕,一邊尋思著容灃說的炸彈,一邊飛快拿起桌上最上面的那份報紙,仔仔細細的看著那篇新聞稿。
容灃表現的也十分大度,隨便她去看報紙。
除了容潯重傷的原因,其餘內容與容灃說的別無二致,而且那張照片上的人,明顯就是容潯。但怎麼會?
容衍不是保證過,絕對不會有任何事的麼?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捏著報紙的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這種竭力掩飾卻掩飾不住的緊張,落在容灃眼底,更落實了容潯重病的事實。
容灃笑的也愈發得意。
連老天爺都幫他!
好一會,樊雅才慢慢放下報紙,擡頭定定看向容灃,稍顯蒼白的臉上神情比剛纔冷靜了不少,“如果我不籤這份讓渡書,你會殺了我?”
“當然不會。”出乎意料的,容灃搖頭,“但我會先殺了容潯,再殺了你的寶貝兒子,再親手剖開你的肚子,捏死你肚子裡的孽種,到最後,纔是你。”
“你做不到!”
“我當然做的到!”容灃大笑,笑容殘忍而冰冷,眸光惡毒,“樊雅,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亡命之徒的本事,如果一個人連命都不要了,就算你們身邊有再多人保護,照樣也躲不了。”他猛地伸手,死死扣住樊雅的下巴,表情獰狠如同嗜血的孤狼,“當然,我同樣現在就了結了你,讓你肚子裡的孽種陪著你一起去死!讓容潯連死都看不到他的妻兒,這樣,似乎也不錯,不是嗎?”
樊雅臉上一晃而過的驚懼,下意識似的護住自己的肚子,“你敢!”
“你確定你想要試一試,我敢不敢?”
容灃獰狠望著她,眸子深黑而幽冷,帶著酷寒的光芒。
樊雅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微微閉了閉眼,側開臉,聲音裡隱約帶了點哽咽,“我籤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簽完字後,放我離開。否則,就算我死在這裡,我也不會籤的!”
容灃心裡大笑,女人就是女人,無論平常再怎麼聰明,一到關鍵時候還是蠢的像豬。
他點頭,“當然可以。”
樊雅抿了抿脣,草草看了一遍合同,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容灃眼睛驟亮,他本來以爲會很麻煩,沒想到,居然進行的這麼順利!
他伸手去拿那份報告,卻被樊雅搶先一步抓在手裡,樊雅看他一眼,“忘了告訴你,我今天下午約了律師辦財產過度手續,即使到時候我不出現,律師也會自動轉移我的財產進入小雋名下,到時候,這份文件就是一張廢紙。”她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不想讓這份文件變成廢紙,你現在就放我走。”
容灃眉宇間瞬間涌上獰狠煞氣。
原來她這麼篤定是因爲這個,怪不得她一點也不擔心。
但他怎麼能放這個女人?放出去,不代表著縱虎歸山?但如果不放,萬一……
“現在才十二點鐘,我們還有三個小時讓這份文件變的合法。”一直沉默不語的容恬突然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