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個孩子一聽到動靜就看了過來。
“媽媽！媽媽！”
清脆卻充滿恐懼的聲音在文染情耳邊漸漸變得大聲起來，好像迴音一樣一圈一圈擴大。
這是文染情最後的意識。
“小情？”
“染染……”
“媽媽……”
意識漂浮中，三道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著。
等她醒來，臉上還罩著氧氣罩。
“感覺怎麼樣？”旁邊有醫生細聲詢問。
文染情深深呼吸了一下，有氣無力，只是搖了搖頭。
檢查的時候都沒有大問題，怎麼忽然就暈倒了呢？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我的孩子……”她細碎的聲音被醫生捕捉到。
“這裡是ICU，家屬不能進來，等你情況好些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文染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感覺到胸口的地方難受。
悶悶的，微微刺痛，不劇烈卻讓她無法忽視。
ICU門口，姜書看到葉落一行人有些驚訝，“你們怎麼在這裡？”
說著看了眼相鄰的ICU病房，“染染？”
她好像聽爸媽說起過，她身體不太好。
“嗯。”葉落只是應了一聲，注意力都在病房裡。
沒一會兒，便看到醫生走了出來。
文染情還要留在ICU觀察一個晚上。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還是暫時不要吧，病人剛纔醒了一會兒，又昏睡過去了。”
醫生說完，就帶著護士離開了。
這時剛離開不久的姜肆又匆匆趕了回來，一看到葉落就問道。
“染染怎麼樣了？”
那焦急的樣子落在姜書的眼裡，顯得有些怪異。
“爸？”
還沒聽到答案，擡頭就看到了旁邊的姜書。
繼而想到，她可能是因爲穆非權出現在這裡的。
姜肆在詢問文染情情況的時候，姜書一直沒吭聲。
只是目光閃爍，等到他了解了情況後，才拉著他走到了一邊。
“爸，你到底怎麼回事，這麼關心一個不算熟悉的人？”姜書眼睛緊緊盯著姜肆，看上去
有點神經兮兮的。
姜肆見她死死抓著他的手臂，還情緒激動得手微顫，一時有些擔憂，“小書，我沒跟你說過，染染她是你文伯伯的女兒，你文伯伯不在，我替他照顧一下。”
他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小書看著性子樂觀，實則容易患得患失，特別是那件事之後，性子更加偏激。
他怕她一個想不開，又把自己往極端的路上逼迫。
也不知道姜書是怎麼消化這個消息的，下一刻，她又變得喜笑嫣然，“那好吧，爸可別忘了誰纔是您的女兒哦，我可是會吃醋的。”
姜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還不知道你，小醋罈子，以後要是嫁人了，可別忘了你老爸纔是。”
剛纔怪異的氣氛被幾句玩笑話打破。
姜肆也開始詢問穆非權的情況，“他怎麼樣了？怎麼忽然又惡化了？”
“不知道，我剛纔去看他的時候，醫生就將他送進ICU了，他的傷口還沒好，又有些發燒了。”
“嗯。”姜肆點頭，“小書，你別太勞累了，有醫生看著不會出事。”
其實他想勸說她放棄他的，畢竟是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的人。
小書要是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到時候人要是沒了，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姜書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只是胡亂點了點頭。
夜晚，文染情睜開眼睛時，身邊並沒有人。
像以前多個日夜那樣，只有冰冷的儀器，和淡淡消毒藥水的味道。
她撐起身體，在牀邊坐了一會兒，等感覺有了一些力量後，才拔掉手臂上的針管，徑自走了出去。
她心裡有了記掛，一刻都呆不住。
走廊上都沒人，她想了想還是回去按鈴叫護士好了。
往回走推開了一扇門，走幾步忽然腳步就停下了。
牀上好像躺著人……不是她原來的那間房。
“對不起……”她嘴裡低聲說著，轉身的瞬間，目光卻略過牀上的人。
那一剎那，她的身子就僵住了。
陰暗不明的光線下，男人的面孔一半掩藏在幽暗之中。
可是顯露在她眼前的那半張臉，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穆非權……
她張了張口，喉嚨好像被人扼住了一樣，聲音傳不出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可能……
腦中好像有什麼記憶被喚醒一般，刺痛著。
他死了……
死了……
誰的聲音，一直在迴盪。
她捂著頭部，慌張後退幾步，像個幽靈一樣，走出門口，沒走幾步，就看到了迎面匆忙走來的護士。
“文小姐，您怎麼起來了呢？沒有醫生的允許，您還是先回去躺著吧……”
這哪裡是當自己是病人的樣子，她前腳剛走，她就跑出來了。
看著文染情煞白的臉，護士也不忍心責怪。
文染情被護士扶著，帶進了一間房，正是她本來的那間。
她看了眼牀的方向，又掃了眼房間。
“我剛纔……”
護士沒聽清她的話，問了句，“什麼？”
“我……”文染情大口呼吸著，腦袋好像被什麼衝擊了一樣。
護士想要將她扶到牀上，但是文染情卻忽然推開了她的手，急忙轉身走了出去。
“文小姐！”護士在身後叫了一聲。
文染情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走出了門口去有些茫然地看著走廊上相似的幾扇門。
剛纔她進的是哪個？
下一刻，她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推門進了隔壁一個房間。
只是裡面空無一人，病牀上也乾乾淨淨，白色的被子疊得整齊。
下一個房間，沒有人。
對面病房也沒人。
跟過來的護士見她一副著急找人的模樣，有些疑惑，“文小姐，你在找誰嗎？”
文染情這才停下腳步，愣愣看著她開口，“有沒有其他人在重癥監護室？”
護士一時不解，想了想，而後搖頭，“沒有。”
病人家屬都被勸回去休息了，葉先生剛纔也不在這裡，所以應該是沒人才對。
顯然，護士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文染情聽罷，悵然若失呆立著。
是她的幻覺嗎？
爲什麼她腦袋裡的記憶那麼凌亂？
她所謂的記憶都是完整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