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道境交疊，錯亂無章，又似是自成秩序。
元易自其中穿行而過，回到了深處自己的道場小院之中。
玉霽已經回到了道場之中，道場有了人打理。
猙被瓊霄帶出去溜了，龍吉在前些時日告辭回了天庭。
出來一趟待了這麼久，再不回去也不合適了。
元易坐在蒲團上，身前桌案的一角堆放著上百個玉簡，百家之道，盡數匯聚在此，他也會翻一翻，看看其中的獨到之處。
身後有氣息悄然靠近，元易感應到了，不過未曾回頭。
以瓊霄現在的本事，恢復到了大羅之境的道行，但想要逃過元易的感知還是很難的。
軟乎乎的一團從背後貼了上來，趴在了他的背上，一頭腦袋從肩頭探出。
“師兄。”
元易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經卷，低頭看了看環到自己身前的雙手，微微愣了愣，露出一絲笑意。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
“碧霄。”
“......”
元易捉住那隻手捏了捏，赤色的仙裙豔麗奪目。
“嘻嘻，師兄你在說什麼，我是瓊霄啊。”
身後之人笑嘻嘻地開口道，腦袋在元易臉龐上蹭了蹭。
“師兄這是在想大姐與碧霄了嗎？要不要我變成碧霄的模樣讓師兄看看？”
熟悉的語調，帶著幾分腹黑的味道。
赤色的仙裙一變，便是化作了一身更爲柔和的綠衣。
“師兄，你看如何？”
連聲音也隨之變得靈動，那張面容也變成了碧霄的模樣。
“還行，有進步，扮瓊霄的樣子更像了三分。”
元易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靈動面容，語氣溫和，笑著評價道。
“師兄，你說反了。”
幽幽怨怨地語調，臉頰微鼓，委屈巴巴的辯解著。
元易將身後之人拉到身前懷中，女子老老實實的坐著，一雙靈動的眼眸遊移不定，左右亂瞟。
元易伸手扯著女子兩邊的臉頰拉了拉，隨即伸手一招，將先天至寶混沌鍾給招了過來，塞到她手中。
“你心心念念許久的先天至寶。”
那雙遊移的眼眸忽的一亮，盯著混沌鍾，拿起來打量一番，又用力晃了晃，興致盎然，撥弄著這件先天至寶。
先天至寶混沌鍾早已在第一時間被元易禁言，但那悠悠鐘聲之中，依舊能夠感受到滿溢的怨念，似是對這一番搗鼓意見很大。
似是反應了過來，那靈動的神情一僵，隨即垮了下去。
碧霄身體一軟，靠在元易身上，轉頭看向元易：
“師兄，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扮得不像嗎？”
“像，氣息，習慣，都很像，沒有什麼破綻。不過，我堂堂聖人道行，豈會認錯了人？”
碧霄想了想，確實，她與瓊霄一次都不曾騙到過師兄，不管是變成大姐雲霄，還是互相對換，沒有一次成功的，總會在第一時間被識破。
明明她們三姐妹的本源相近，同根同源而出，氣息方面也不會有絲毫破綻纔是。
“我可是你們師兄，哪會將你們認錯。”
元易心情卻是極好，又將十二品黑蓮取出，幾個裝盛仙丹的葫蘆放置在身前桌案上，還有一些小玩意兒，七寶池之中撈取來的石頭，以墨家之道煉製的機巧之物等。
他祭煉這一方道土，梳理道脈，除了自身演道之外，也是希望著雲霄與碧霄早日歸來。
哪能讓壓力都由三姐妹替他分擔？自己這麼多同門、道友、道統後輩，不都或多或少能分擔一二嗎？
元易倒也猜到了先回來的會是碧霄，以雲霄的性子，定然會讓著碧霄。
只是他也沒有料到，碧霄這傢伙還是喜歡偷偷摸摸地跑回來，故意躲開了他的注意。
這也就罷了，還第一時間變成瓊霄的模樣來捉弄他，賊心不改，堅定不移。
不過，這確確實實是驚喜，畢竟元易也沒料到。
有瓊霄與碧霄這不消停的兩姐妹，總能時不時給他玩兒出點新花樣來，跟雲霄的端莊嫺靜全然不同。
碧霄的悄然迴歸，讓元易心情極好。
“對了。”
元易用手戳了戳碧霄的臉，指了指一處虛空。
“瓊霄。”
碧霄眼眸眨了眨，緩緩轉頭，循著元易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見那空無一物之處，虛空泛起一瞬間的漣漪，一道身影出現在那，一身豔麗的赤色仙裙，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
不是瓊霄又是誰？
“碧霄，我都看見了。”瓊霄不懷好意地盯著碧霄，幽幽開口道。
碧霄目光閃躲，但只得片刻，便是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不閃不避地和瓊霄對視著，輕哼了一聲。
“我也看見了。”
“……”
“……”
元易看著對視地兩人，絲毫沒有開口勸解的意思，看著兩人互相揭短鬥嘴。
尚有餘暇拿起葫蘆倒仙丹，餵給碧霄：
“瓊霄說替你吃，你也替她嚐嚐。”
兩道目光齊齊落在元易臉上，撇了撇嘴，卻是反倒消停了。
元易挑了挑眉，這就不爭了？
瓊霄來到元易身旁坐下，嗔怪地看了一眼元易。
“大姐不在，師兄也不知道勸勸，只會挑唆碧霄。”
“就是，瓊霄每次都被挑唆。”
“……”
話是這麼說，瓊霄還是把碧霄往旁邊擠了擠，兩姐妹一左一右靠在元易身旁，卻不搭理元易，嘰嘰喳喳地自顧自閒聊了起來。
前一還在互相瞪眼，揭短爭論，此刻卻又興致勃勃地聊起了別的事。
看著正擺弄混沌鍾與十二品黑蓮的姐妹二人，元易目光柔和，擡手揉了揉二人的髮髻。
也沒有插話，任由兩人掛在左右，同時取來杯盞，給姐妹二人煮茶。
先天至寶混沌鐘的壓制也被他散去，頓時壓過姐妹二人的吵嚷聲響起，讓此間更熱鬧了幾分。
瓊霄與碧霄同仇敵愾地將混沌鍾給生生壓制了下去，碧霄拿著把玩了好一陣，讓得這碎嘴子的先天至寶自覺地噤聲了，直接裝起了死來。
鬧騰的，遇到更鬧騰的，還是兩隻，只得消停了下來。
“師兄，我取回道果，會不會影響你？”間隙裡，碧霄問了一句。
元易搖了搖頭：“沒有太多影響，我的境界雖然處在這個特殊的狀態之中，修爲卻是並未停滯，天地穩定下來，大世演化爲應付得來。”
這個時候，元易忽然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洪荒大地東方某處，目光洞徹虛空，落在一處海中仙山之上。
到這個時間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