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展開,道章懸浮,一個個大道神文演化神妙,道韻瀰漫天地間,不過此際被先天至寶太極圖垂落的道則鎮(zhèn)壓,隔絕於此,不顯世間。
衆(zhòng)人目光盡皆凝視著這道章,各自體悟其中大道,暗自推演。
以在場衆(zhòng)人的修爲(wèi)境界,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幾分玄妙來,也就越加能夠理解這是何物。
元易眼中道紋交織,映照諸般大道玄妙。
他對於玄門三教之道領(lǐng)悟頗深,同時,對於西方教乃至於魔祖羅睺的道,都有所瞭解,這也讓他感受比旁人都要更深刻幾分。
大師伯果然給玄都留下了後手。
這後手還有些誇張,該說不愧是大師伯嗎?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簡直與他煉製靈寶的風(fēng)格那般。
這道章闡述的大道,確確實實地將西方教的大道給囊括了進去,若說西方教二位聖人的道本身是個圓,這道章所闢之道,便是畫了一個更大的圓。同時,西方教的部分大道也被完善與強行扭轉(zhuǎn)。
最讓元易爲(wèi)之佩服的是,只要這道真的顯於世間,西方教的二位聖人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無他,這不是什麼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道爭,堂堂正正地取勝。
得見這般大道,西方教便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合作,要麼被吞併,輸在了大道的層面上。
如果只是玄門的道,玄門與西方教彼此獨立,各不相干,便不存在道爭。
但眼前這演化的大道,分明就在囊括西方教的道,大道之爭,無從躲避。
與鬥法不同,鬥法力不如人,惹不起還能躲。
大道之爭卻沒有避開的餘地。
而真正讓西方教的二位聖人無法拒絕的是,這演化的大道,真的能夠?qū)λ麄兊牡烙兴晟疲渲杏兄鴮崒嵲谠诘暮锰帯?
到底是爭一個魚死網(wǎng)未必破,還是選擇合作,拿一份確確實實的好處,解除當(dāng)下的困境,這選擇並不困難。
不過,這算是償還西方教的因果嗎?
元易推演著道章所演化的玄妙,心底確實有些古怪。
大師伯太清聖人,主掌存世之道的演化。
在這重立地火風(fēng)水的新天地,老師與二位師伯便像是天道的化身。
而大師伯太清聖人,則是對應(yīng)當(dāng)下的那一部分大道的存在。
元易看得出來,這道章所示之道根基還是西方教的道,又以存世之基進行了演化與完善。
此地?zé)o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道章上。
到得某一時刻,元易目光收回,看向玄都。
“元易師弟以爲(wèi),此道如何?”
察覺到元易的目光,玄都笑著開口問道。
“可能二者兼得,兩全其美?”
元易聞言目光從其他人身上掃視而過,點了點頭。
“不是直接加入西方教,而是另立一教,確實能讓門人少了抗拒。而這般大道,西方教無法拒絕,主動入此大道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一來,確實可行。大師伯大手筆,將西方教之道推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承此大道,可爲(wèi)闢道之祖,自成一道,道果非凡。”
玄都笑著點了點頭,自闢一道,開山做祖,這並不是簡單的事情,也不是純粹的靠修爲(wèi)境界便可決定的事情。
像元易他們,他們修爲(wèi)再高,那也是仙道修行者,走在前人已經(jīng)開闢的大道之上。
就像魔祖羅睺,不曾成就混元之境的他,修爲(wèi)也不過相對於準聖圓滿罷了。
但他可稱魔祖,別人奪不去他這個身份。
道祖曾經(jīng)的身份也是仙祖,便是如此。
這是不侷限於修爲(wèi)境界本身的東西,這一份玉簡,便能夠造就這麼一位闢道之祖。
這是一種大功德,可得獨特的氣運加身,算得上一番驚人的機緣造化。
“元易師弟可有興趣做這闢道之祖?”
“師兄說笑了。”元易搖頭。
“也是,你並不需要這份氣運,自身大道早已圓滿,再轉(zhuǎn)換大道之路,得不償失。”
玄都只是隨口一問,答案他更是早便心中有數(shù)。
實際上,這話更多的是在說給旁人聽,帶著幾分告誡之意。
能夠成爲(wèi)?yīng)氷V一條大道的道祖,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來說也是不小的誘惑。
尤其是這還不是一般的大道,連聖人之道都囊括了進去。
但並不是誰都適合走這一條路,玄都的話便是警醒他人。
轉(zhuǎn)換大道去重新走一條路,是否值得,又是否適合,需得仔細斟酌。
像元易這種,肯定是不適合的。
他自身的大道早就已經(jīng)圓滿了,不需要這一份機緣,或者說對他而言,這不是機緣,而是累贅與枷鎖。
要去轉(zhuǎn)修這一條路,準聖圓滿都不適合。
準聖圓滿之境,都是走到了由我生道地步的人,自身便是道之起源,自身的大道已經(jīng)真正的成形,證於天地。
而準聖圓滿之境以下的存在則不然,正好可以藉此大道開闢獨有大道,得此機緣造化。
衆(zhòng)人的目光相繼從玉簡上收回,神色各有異色。
這裡面的很多東西並不需要玄都特地說明,他們自身就能夠體悟明白。
有人神色平靜,也有人目光帶著遲疑。
玄都與元易的且不說,玄都作爲(wèi)太清聖人唯一親傳,就不可能獨立門戶出去,太清聖人都不可能允許。
元易情況也差不多,他身承三清之道,老師與二位師伯哪會讓他去做那西方的闢道之祖?
金靈準聖圓滿,對此也沒什麼興趣,無當(dāng)修爲(wèi)境界也差不遠了。
南極仙翁與廣成子同樣不爲(wèi)所動,他們一個爲(wèi)元始天尊近前侍奉之人,一個是親傳弟子的代表。
“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見衆(zhòng)人盡皆沉默,玄都打破了沉靜,開口問道。
“善,此道不失爲(wèi)一番大道機緣,當(dāng)各憑緣法,契合此道者,入此大道,稱尊做祖。”廣成子代表闡教衆(zhòng)人開口道。
“貧道也沒有異議。”多寶道人亦出聲迴應(yīng)。
“好,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了,以此大道,入西方,傳道,獨成一道,再立一教。”
玄都手指輕敲著身前的桌案,拍板定下了此事。
“那麼接下來要商議的,便是何人持此大道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