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未知安靜的睡顏,凌逸風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想就這樣,一直守護著這個女子。
未知醒來之時,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她走出房間,看見凌逸風正站在院中,她走上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漫天的繁星,什麼也沒有。
“樂兒,”凌逸風低頭,黑晶般的眸子注視著未知,“你說,你是來尋找自己的身世的,應該是有了什麼線索吧?”
未知眨了眨眼,說道:“嗯,不過,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也沒跟我說過關於你的一切。”
“二位又在此觀星嗎?”一道聲音插入,二人一怔,都轉頭看去,便見楚茗正走進來。他走到未知身前,問道:“未知姑娘還好嗎?”
“楚莊主有心了,我還好。”
楚茗一笑:“那就好,對了,二位何時離開?”
未知看了一眼凌逸風,回道:“我在此還有些事未辦,楚莊主呢?”
“樂兒,”凌逸風插道:“現在是盟主了。”
“盟主?”
楚茗卻道:“其實二位叫我楚茗就好,那些都只是虛名而已。”凌逸風笑而不語。
未知回道:“怎敢?不過還是叫你楚莊主順口一些。”
楚茗也不執著於此,便道:“我準備明日就回去了,來這裡時間不長,但有也有幸能認識幾位,歡迎各位有時間到茗劍山莊做客。”
“到時盟主可別不歡迎。”凌逸風開口道:“那就先祝盟主一路順風了。”
楚茗頷首:“多謝,不打擾二位了。”
未知回到房裡,許雯雯還沒睡。未知發現,經過這次的事,許雯雯變得更加的成熟,性格也更加的深沉了。見未知回來,許雯雯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二人相對無言,最後卻是相視一笑,雖然笑容中都帶著那麼一絲苦澀,但總算都可以再次面對彼此。
許雯雯並不知道未知來此的真正目的,她也想盡快離開這個傷心地,便道:“未知,我們何時離開?”
“雯雯很想家了,對嗎?”未知問道。
許雯雯點頭,“這次出來本是爲了逃難,但是……現在想想,雖然我爹固執又好賭,但總歸是我爹,就那樣將他丟下……”
“如此……我明日就送你回去吧。”
“真的嗎?”許雯雯喜形於色。
看著許雯雯歡樂的神情,未知突然之間想到了許箏兒,心裡難受。她不想讓許雯雯知道,就握了握許雯雯的手,道:“雯雯,你先休息吧,我想再出去轉轉。”
“都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未知一笑,也不回她,起身走了出去。
她再次來到了破敗的茅屋裡,腦中不由自主的涌現出與許箏兒在一起的一幕幕。想起那日在屋裡的情景,她始終無法釋懷,也不願相信。
“未知姑娘又想起許姑娘了嗎?”
未知擡首望去,見是楚茗,眉頭不由得一皺:“楚莊主怎會在此?”
楚茗回道:“我見未知姑娘單獨出來,有些不放心,就跟來了。”
未知眉頭皺的更深,“多謝楚莊主關心,我現在要回去了,告辭。”
楚茗輕嘆,攔下未知,“楚某想知道,是什麼事,讓未知對我有如此深的成見?”
“楚莊主何出此言?我不明白?”
楚茗苦笑道:“楚某雖不會讀心之術,但一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姑娘何必裝作不知?”
未知第一次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濃濃的眉毛下面長著一雙似有無盡寂寥的眼睛,嘴角含笑卻仍舊顯得落寞,穿著湖藍色的外袍,以湖藍色的緞帶束髮,風度翩翩,卻也孤獨清傲。未知看見他手中握著的長笛,脫口道:“從未聽過楚莊主的笛聲,楚莊主可否吹奏一曲?”
楚茗握笛的手一顫,良久才道:“好!”
悠揚的笛聲響起,給靜謐的夜晚,帶來一絲苦澀的味道。未知不知道爲何,聽著這悠遠的聲音,心中的苦、愁、痛通通都鑽了出來。
楚茗取下笛子,看著眼前落著淚的女子,眼睛清澈明淨。他伸出手,抹去未知臉上的淚,觸手的溼潤讓他心中一動,似喜,但又像更深的痛。
未知一驚,向後退了一步,擡眼看著楚茗,一下抹掉眼淚,笑道:“讓楚莊主見笑了,楚莊主的笛聲太過優美,所以……”
楚茗淡笑,不置一詞。
“但是,”未知又道,“也太過落寞,太過清冷了。楚莊主這樣的人,怎會吹出如此悲涼的笛音?”
楚茗緩緩地將眼一閉,隨即睜開。說道:“我們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未知又看了看這間屋子,轉身出去了。二人靜靜地走著,都沒有說話,未知突然想到葉靜悠,便問道:“楚莊主知道靜悠去哪兒了嗎?連日來都沒有看見她。”
“她已經回去了,靜悠很自責,不敢去見你和雯雯姑娘,在知道你們心情稍有平復之後就走了。”
未知嘆道:“真是個傻丫頭,箏兒的事與她無關,她又何苦自責?”
“你不怪她嗎?畢竟是因爲她的不負責任,許姑娘纔會……”
“不關她的事,真正該負責任的是我。”未知說完不想再談,擡腳走在了楚茗前面。
楚茗搖頭一嘆,趕上未知,又道:“爲何姑娘從來不問楚某將許姑娘葬在何處?”
未知腳步慢下來,回道:“我無法相信,那個人就是箏兒,我總覺得她還活著。其實現在想想,那天看到的是一個被毀了容的女子,如何確定她就是箏兒呢?只是當時我慌了神,沒有仔細辨認,其實,那個女子根本就不像箏兒。”
“姑娘何出此言?”
“我恍惚間看到過那人的手掌,她的手掌比箏兒的要寬大,她的身形也比箏兒要高一些。”
楚茗靜靜地聽著,許久之後才說:“姑娘實在是個心細之人,即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也能注意到那麼多細節。只是我不明白,姑娘爲何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想法就只是想法,箏兒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並不清楚。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潛意識在作怪,只是意識裡希望那不是箏兒而已。”
二人都不再開口,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