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一)
“是嗎?”莫以誠眸色冷冽如冰,低低道,“在哪兒?”
“在伯爵大人的一處私人公寓裡,我們追蹤了那裡的電話才發現他跟剛剛車禍現場的人都通話聯絡,信號被捕捉到了。估計他現在正在緊急逃竄,但是根據您之前的指令我們有人埋伏在那邊——請問現在改怎麼做?”
莫以誠瞇了瞇眼睛,低沉道:“警方沒那麼快趕到,先動手,但是注意等他逃出來之後再說。這些事情不要連累伯爵大人,也不要在他的地方見血,知道麼?”
“是,莫先生。”
莫以誠掛斷了電話,想,伯爵既然敢包庇勞斯就一定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但是上官皓不會稀罕伯爵爲此買賬,在抓捕這件事情上把伯爵撇開,就是爲了之後在怎麼處理勞斯的事情上,讓這個“長輩”連求情的立場都沒有。
跟了上官皓這麼久,莫以誠這一點還是猜得準,就算請示過,他也還是會這麼做的。
車子在荒涼的公路上往回行駛著,從車窗看過去,許多輛警車都跟隨其後,像是保駕護航一般,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仗,在曼徹斯特溫暖細碎的陽光下,像是一場慘劇終於落寞收場,她的心臟還被刺激得緊繃著不敢放鬆,長長的睫毛垂下,看到的,也是一片血腥。
腰上健碩的臂膀猛然收緊,力道不鬆,一股溫熱的氣息覆蓋著她的耳,伴隨著低沉磁的嗓音緩緩傳來:“在看什麼?”
她被那溫熱的氣息刺激得,微微顫了一下。
蝶翼般的睫毛擡起,她看著他,輕聲細語:“怎麼,連我看什麼都要管了嗎?”
“是,”上官皓回答得乾脆,深邃的眸子散發著清冽如水的光,薄脣從她耳邊移開與她呼吸相聞,嗓音低啞而帶有磁,“在看什麼?”
她身上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寸肌。膚,每一分神智,他都想管,管得牢牢的,看得透透的,讓她不再有機會從懷裡逃出去半秒,那樣的一場失去,他再也經受不起第二次。
秦沐語語塞,清透的小臉想挪開一點卻都是妄想,他修。長的手指帶著微微炙熱的溫度鉗制著她的骨骼,讓她的呼吸只能在他氣息的吞吐範圍內,這樣的感覺濃烈炙熱,半點都逃不掉。她只好放棄,纖手輕輕觸摸上他濃密髮絲裡的紗布,輕聲道:“我在看你的傷這裡是怎麼撞到的?還痛不痛?”
上官皓凝視著她貼近的小臉,深邃的眼眸裡碾壓過一絲璀璨的光芒。
他濃墨般的眸色更黯,俯首銜住了她的脣,接著舌尖在她美麗的脣線上碾壓而過,輕輕挑開她的雙。脣吻進去,吮到舌尖的瞬間狠狠用力了一下讓她疼得發顫,他磁的嗓音才伴著炙。熱的氣息響起,低啞道:“下次再撒謊就咬掉你的舌頭,信不信?”
秦沐語被這灼。熱的氣息燙得回不過神,長長的睫毛上沾了薄霧般的淚水,擡起,盈盈望向他。
看來以後撒謊都不能撒了,因爲根本就瞞不過他。
她睫毛垂下,纖細的雙臂主動纏繞上他的脖子,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和血腥味的混合,啞聲道:“我在看外面的警車,想如果我回不來,看不到你,你會怎麼樣。”
這纔是實話。
靜謐安穩的後座上,前面的莫以誠安靜地開車,面無表情,也理智地不去看後視鏡裡那兩個大難不死的人怎麼親親我我。上官皓優雅沉靜地靠在後座上,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極端複雜的情緒,輕輕攬住她的後背,沉默不語。
——如果剛剛找不到她呢?
也許,就這麼一直找吧。
上官皓沒有再想那些事,濃密的睫毛緩緩低垂,摟緊她,俯首親吻她柔軟的髮絲,輕嗅著她的味道,像是要反覆確認她在身邊一樣。他薄脣淡淡抿著,擦過她的額,她的眉眼,側臉,脣角他並沒有勇氣去問她到底爲什麼離開,離開了想去做什麼,只因爲那個答案,肯定會另他心驚膽顫。
他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這樣擁緊她,困住她,讓她再也不能離開身邊半步。
那樣強勢的霸道,滲透在血液裡,伴著震驚恐懼之後平靜,汩汩流動
在警局裡面處理好筆錄和其他的事情,一個小警察從門口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壓著帽檐,對著正在和上官皓他們交談的警察道:“sir勞斯抓到了正在帶回來的路上”
整個警局都彷彿有些沸騰,震驚過後是一陣狂喜,連那個老警察眼裡都閃過一絲殺之後快的表情,後尊敬地對上官皓道:“抱歉,charis先生,對您的遭遇我表示很遺憾,不過也很慶幸您的未婚妻剛剛能及時報警,協助我們把這個頭號通緝犯緝拿歸案,感謝您的配合。”
警察真誠地伸出了手。
莫以誠在身後臉色尷尬,以拳抵脣,咳嗽了一聲。
走上前,他覆在上官皓耳邊淡淡說了幾句話。如此,上官皓便已經知道並不是什麼警方找到的勞斯,而是之前埋伏在伯爵勢力範圍內的人察覺到了勞斯的蹤跡才扣押起來,思慮過後還是先交給警方處理。
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蝕骨的冷冽,又倏然消失。
莫以誠看著他低低道:“你之前交代過要看著伯爵那邊我沒敢怠慢人就是在那裡抓到的,不過伯爵那邊並沒有驚動。”
那深邃如清潭般的眸半垂,俊逸的臉閃過一絲蒼白,看得人有一絲膽寒。
“好。”半晌,他鋒利的薄脣裡吐出了兩個字。
如此冷冽幽然的態度,足以昭示他的心情。
偌大的警局裡面,這個高大挺拔的中國男人渾身散發著一絲嗜血的殺氣,冷冽的氣場縈繞在他周圍,陰冷懾人,無人敢靠近。
只有他的左手邊,掌心裡一直牽著一個纖細柔美的東方女子,她柔軟白。皙的手被他緊緊攥著,作爲唯一的一抹暖色靜靜站在他身邊,不會被他的陰狠的戾氣所傷。
警察的手尷尬地伸在半空,卻迎不來上官皓的交握。
清眸擡起,掃一眼警察的臉,上官皓的薄脣優雅禮貌地吐出幾個字:“好好處理這件案子希望你能處理得讓你自己滿意。”
說完眸光移開,腳步優雅地一旋,換了一隻手牽住她,朝著門口走去。
莫以誠也淡漠地點點頭,轉身跟上。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人交給他們處理,如果處理得不夠得當,那麼就不要怪他自己來動手。而他的動手方式,絕對會讓整個警局都抓不到任何把柄。
警察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渾身都泛出了冷汗,手心攥了攥,又緊張地垂下。
整個天色都已經黯下來。
漫天的星空下,莫以誠再次沒好氣地掏出自己的車鑰匙丟給上官皓,冷聲道:“知道你的車撞了,這輛先開著,我自己打的回去。”
上官皓沒有說話,但那深邃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流光卻已經昭示了他的意思,那意思是——“恩,有眼色。”
莫以誠咬牙切齒,感覺自己簡直誤入歧途,認錯了主子。
秦沐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清澈的眸看著他,輕聲道謝:“以誠,謝謝。”
話音還沒落就被一個健碩的臂膀收入懷中,緊緊攬著,上官皓低沉的嗓音擦著她的髮絲緩聲響起:“不要這麼叫,你不是喜歡連名帶姓地叫我嗎?換了個人就可以變,是麼?”
秦沐語:“”
她感覺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這個男人怎麼怎麼能這麼霸道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莫以誠也臉色緊繃,歪過頭低咒一聲:“。”
簡直是。
“我”她輕柔甜美的嗓音解釋著,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那一輛加長版的林肯車就是在此刻緩緩停在他們面前的——
靜謐的月光下,那輛車在警局門口停靠,車門打開,一個身著貴族服飾,袖口有著妖嬈圖騰的中年男子穩健地下車,臉色卻並不好,尤其是看到上官皓的身影之後,臉色就更加不好。
在親暱中的一對男女也逐漸反應了過來。
眼前的伯爵鬢髮有一絲斑白,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摻雜了一絲虛弱與愧疚,凝視著眼前的一對璧人,想要上前的腳步也停滯了,彷彿愧疚得無法說出話來。
上官皓攥緊著的臂膀終於可以暫時放過她,鬆鬆地摟住她的腰,優雅的眸光落在伯爵身上,淡淡開口叫:“伯爵大人。”
伯爵一瞬間像是尊雕像般震在原地,半晌才肯跟他目光交匯,卻像是瞬間老去的模樣。
“Joe,”伯爵無聲地淺笑著,微翹的鬍子勾起的弧度,此刻有了一絲苦澀的味道,“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而來,我料想過能夠在這裡遇到你,可是又害怕在這裡遇到你,因爲這說明一件事——我的孩子還是對你下手了。而我明明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卻還是過來了,用中國的話來說,很‘無可救藥’,是不是?”
這像是個已經老去的父親,面對自己已經脫繮無法馴服的孩子,展露出的苦澀心情。
上官皓凝視著他,半晌才緩緩道:“知道人爲什麼沒有在你名下的公寓被抓到嗎?”
伯爵渾身一震,臉色愈發蒼白。
他原本還想隱瞞自己藏匿勞斯的這件事,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勞斯的藏匿地。
他眸光淡漠,薄脣輕輕吐字:“因爲我也不想,看到你這樣明智的人可以染上這樣的污點不可脫身勞斯已經是查理斯家族的敗筆,而伯爵大人作爲整個家族的脊樑,不應該讓家族的整個歷史都變成一個敗筆是不是?”
伯爵大人踉蹌了一下,扶住了車子纔沒有摔倒。
沒伯臉緩。他此刻才知道,眼前身爲他晚輩的男人,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放過了他一馬。
豆大的冷汗從身體各處狠狠冒出,伯爵大人垂著頭,幾乎沒有勇氣再跟他對視。
“我身後就是警局,如果伯爵大人執意要以政權的方式幫他洗刷這一段罪名,那麼我無話可說。只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我並不喜歡別人對我欠債,尤其是幾次三番的命債”上官皓擁緊懷裡的人兒,薄脣透著一絲冷冽,緩聲說道,“這些事如果落在我手上,請你相信,他會比在警方手中悽慘不止百倍”
幽冷的笑綻開在嘴角,他優雅道:“好自爲之伯伯。”
最後的兩個字,是在親緣聯繫的家族裡面,他對眼前這個長輩應有的尊稱。在遙遠的中國,這個字眼代表的人與人之間關係該是如何的親近?而在這裡,卻已無半點溫存。
秦沐語清晰感受到了整個寒夜壓下來的冷意,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掌,給他一絲暖意,往他懷裡靠了靠,讓他的心不再那麼冷。
上官皓感受到了她的主動貼近,深邃的眸色黯了一下,垂眸,反握住她。
是時候走了。
擁住她纖細的身影,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帶著她坐進去。
整個暗夜的星辰都壓下來,安靜得不像話,伯爵靜默著佇立在警局門口,指尖蒼白,清晰體會到了一種無力迴天的感覺,半晌擺擺手,重新坐進了車裡。
默然,接受以最淒冷的姿態,塵埃落定。
車子緩緩停在了家門口。
濃墨般的夜色靜謐地低垂著,彷彿能滴出水來。
上官皓修。長的手指從方向盤上移開,探過去抓住了她柔涼的手,裹在掌心裡暖著。秦沐語也悉心體會著這樣熨帖般的溫暖,輕聲道:“我們是不是該去sandy家把小墨接回來?我上次去的時候,他抱著我大哭,還以爲我不要他了寶寶很脆弱,他太單純了,我不想讓他有一丁點被拋棄的感覺。”
她側過小臉,輕輕搖他的手:“我們去接他,好不好?”
上官皓的掌心將她握得更緊,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猩紅的光,似乎有劇痛碾壓而過一般,啞聲道:“等等。”
他清晰察覺著一些變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
可是他想要確定,想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