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如果可以抓住時光
御風遲冷笑一聲,像是裹著巨大的悲痛和愧疚,暗啞低沉的嗓音從胸腔裡發出,啞聲道:“有關。”
“說起來這件事我的確是有罪,可是如果時間再倒流一次,我的選擇還是一樣——”他扣緊了他的肩膀,眸光裡瘋狂翻涌著光芒,啞聲道,“……是我殺了秦瑾蘭。”
宛若一聲驚雷炸開,上官皓健碩的身體猛然一顫!!
他扶住了牆,臉色慘白到彷彿下一瞬就會轟然倒下,緊盯著他的眸——
深邃的眸子耀眼如暗夜裡的星辰,有一絲猩紅嗜血,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御風遲顫聲道,“你沒想到是嗎?你一定想不到的,想不到四年前那天,你最愛的未婚妻在那個陰暗的小倉庫裡,是用一種怎樣猙獰嗜血的方式在殺人——你一定沒見過吧,如果我那個時候晚來一步,你看到的就不是秦瑾蘭的屍體,你會看到你的女人和孩子倒在血泊裡面,她的肚子會被那個鐵鉤子鉤開,讓你親眼看看四個月大的成型嬰兒長什麼樣!!”
御風遲的臉也變得蒼白如紙,因爲情緒激動,他眼裡的血絲翻騰起來,染紅了一雙眼。
“……可是後來也沒有好到多少,那個孩子還是沒那麼幸運,被你狠狠踹了一腳還能活著,真是奇蹟,是不是?”他蒼白著脣嘲諷問道。
“那天是我在她車上放了跟蹤器……我一路跟蹤她到倉庫,沐語她已經昏過去了……我只想阻止她殺人,其他的什麼都不想做!”御風遲眸子愈發猩紅冷冽,顫聲道,“可是她不知好歹,她早就瘋了,我一個失手才鉤到她的脖子!”
鬆開他的肩膀,御風遲吸一口氣啞聲道:“我不想爲自己辯解,所以如果需要我承擔什麼責任,我一點怨言都不會有!”他說著就一手揪起上官皓的領子,冷冽的眸逼入他的眼睛,切齒道,“可是這一切的報應不該由她和她的孩子來承擔……你聽清楚了嗎?她、不、該!!”
上官皓整個神智裡都充溢著巨大都震驚,臉色慘白如霜,只感覺整整四年來的一切都在被瘋狂地洗腦……整個腦海都只剩下一個聲音——
不是她做的。
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就像那個時候她清醒過來,帶著滿身的刀痕,拼命向所有的人嘶聲辯解的那樣。
她從來都沒有撒謊。
蒼白的薄脣有些乾裂,他眸子裡騰起一絲顫抖的水霧,啞聲開口:“不可能……爲什麼現場……”
“你想問現場爲什麼沒有證據是嗎?”御風遲接下了他的話,冷眸如冰,繼續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都已經打算留下來報警,可我沒有想到爺爺追得那麼緊,居然能在那麼偏遠的地方找到我。你不會清楚我親眼看到他們毀掉一切證據,把那把鐵鉤塞到她手裡時是什麼感覺!!……她當時昏迷著,她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要指望她承擔什麼?!”
“上官皓,我不清楚她都跟你說過什麼,但我請你不要相信——因爲當有人拿著她親生孩子的生命來要挾她的時候,她什麼都肯說。”
心裡彷彿有一根巨大的弦,倏然間崩斷!那巨大的衝力和疼痛,像是命運的手從天空中橫掃過來的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了他臉上!
撕裂般的痛從腹部傳來,猛然的眩暈席捲了他!上官皓猛然撐住了牆壁,強忍著不讓自己昏厥,臉色的蒼白已經到了極致,有猩紅的血一滴滴從腹部滴落下來,暈開到了地面上。
御風遲原本想鬆開他的領子,可現在看來,鬆開他,他整個人就會轟然倒在地上。
周圍有小護士經過,無意間掃過這兩個男人俊逸無比的臉,竊喜著,討論者,可是其中一個發現了地上的血跡,瞬間蹙眉,停下來腳步來到他面前。
“哎,你沒事吧?你是哪個牀的病人?”
“我的天,怎麼這麼多血啊……”
幾個小護士圍了過來。
“呀!我認出來了,你是不是昨晚車禍,腹部縫合的那個人?我的天,你手術才做完幾個小時你就想要下牀,你要不要命了!”
看到有人攙扶著他,御風遲冷冷鬆開了他的衣領,挺拔地站在了他面前。
冷笑了一下,他低低說道:“其實我應該再狠一點,直接把你曾經的那一腳踹到你傷口上——那也許會出人命吧?”他向前了一步,啞聲道,“可你當時明知道會出人命,又怎麼會下手親自踢死自己的孩子呢?”
最後一記猛料下去,這個男人果然瞬間垮了,傷口血流如注。
御風遲掃過他的臉,啞聲對旁邊的人道:“我不耽誤你們的事。搶救吧。”
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一方面是他自己活該,而另一方面,秦沐語那個女人其實很膽小,她可以任人在她自己身上殘忍地劃出傷痕,卻沒有辦法真的給別人鮮血淋漓的一刀。
不過沒關係。
這一刀你下不去手,就由我來幫你。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在一片搖晃的世界裡只能看到御風遲的影子越來越像一團霧,他抽身往回走,淡淡說了一句,我會很快帶她離開……這並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的。
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有些時候,回憶是一種罪孽。
當你回憶到某一處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的情緒都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你只恨不得扯住時光飛速奔跑的腳步,讓它帶你回到那個場景,那個地點。
你希望一切打亂重來。
你希望這一次可以做對了。
可是時光。
它卻從不給你這樣的機會
——寫在文中的話
冷風習習的下午。
藍色的碧空下,幾個黑色制服的保鏢在門口走來走去,有些不耐。
這種差事向來是沒人想做的。
哪怕是跟著主子到處奔波,有場面可以施展身手,哪怕危險也是好的。
都好過現在這種——看護一個女人的破差事。
白色的牀頭櫃前,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秦沐語將一個隨身的小包收拾好,風衣也剛剛整理好,她接起了電話:“喂?”
“我的人馬上就到,你到時候不用理,帶好小墨,在陽臺等我就好,知道了嗎?”御風遲輕柔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