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威名更甚之前了,袁紹都敗在孟德你的手下,如今孟德興不義之軍來我荊州,莫非孟德還以爲能取勝?”關羽橫刀站在曹操面前,青龍偃月刀插在地上,一首撫須,瞇著丹鳳眼看著曹操。
曹操道:“何爲不義之師?我奉漢帝之命南下,掃除割據軍閥。劉備自稱漢室後裔,以興復漢室爲己任,口號喊得響亮,如今我大漢軍隊到來,何不投降?爲何還要割據一方?”
關羽冷哼道:“孟德挾持漢帝以令諸侯,誅殺國舅、皇后,何必如此虛假?”
曹操大笑道:“我之前的夢想是做到漢徵西將軍,希望我死後的墓碑之上刻的也是漢徵西將軍之墓,並且我還堅信,我是不會變的。但是隨著年歲的長大,我發現我也變了,我也變成了我當初討厭的董卓那樣的人,我變得更加有野心了,並且野心比當年董卓還要大。只是董卓太蠢,而我不一樣,我比他聰明。”
“孟德你想要做什麼?你現在只剩下篡位一條路了。”關羽說道。
“漢四百年,天子姓劉早已經深入人心,我一個姓曹的何德何能去坐天子位,我不會去篡位的。”曹操說道。
“我想做的是周公。”曹操說道。
關羽對曹操道:“這次是不是輪到我笑了。”
曹操看向關羽:“雲長,你選擇投降吧。此戰你們不可能贏的。”
關羽對曹操道:“孟德,你明知道不可能的。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曹操道:“希望失敗之時,雲長你不要負隅頑抗,你有大才,不應該就這樣結束。”
曹操轉身離去,關羽撫須說道:“丞相,你又如何知道你不會敗?”
“我不會敗的。”曹操斬釘截鐵的說道。
看著曹操離去,關羽也轉身入城。
“主公,這樣太過於冒險了,切不可在做這樣冒險的事情!”曹操回來,荀攸苦勸道。
曹操笑道:“我是去看故人的,順便看看沒有勸降他的可能,也是爲了讓雲長在戰敗之後有退路。”
曹操喜愛關羽,已經快到了狂熱的地步了,這點曹操手下好多人還是心知肚明的。
“主公,什麼時候開始攻城?”獨眼夏侯惇問道。
“明日五更做飯,天亮便開始攻城。”曹操說道。
關羽回到城牆之上,龐統說道:“可惜了,如此好的機會。”
關羽道:“不缺這一次。以後能在戰場上殺掉他的。”
城牆上擺放著的是巨石、滾木、還有一缸缸的油水、糞水,還有十餘架投石車放在城牆之上,在城垛下,一捆捆的弓箭,堆積和女牆一樣的高度,佔據城牆上的跑馬道一半的空間,一直綿延數十丈的箭堆,共計有十餘萬支箭矢。
在其他三面城牆,這樣的守城物資也是相差無幾。
相比於裴元紹死守葉縣之時,此時的葉縣早已經準備周到,城中的守城物資和糧草,足夠關羽在城中的五萬人,堅守三個月。
“江東的援軍到了。”龐統對關羽說道。
“在哪裡?”關羽問道。
“渡過漢水,朝葉縣而來。剛剛得到的消息。”
“有多少人?”
“周瑜領兵,只有一萬人。”龐統道。
“事先不是答應的兩萬人嗎?孫權小兒言而無信?”關羽有點生氣的道。
龐統說道:“江東的解釋是,他們在江東會分三路軍隊渡江攻擊曹操。兵力不夠。”
關羽道:“那這一萬人軍師安排吧。”
“我按照計劃安排。”龐統道。
周瑜渡過漢水,徑直朝著葉縣而去。
到了新野,看到目光所及,全都是肥沃的土地,對身旁的孫翊感嘆道:“南陽之地不愧是光武龍興之地,如此肥沃的土地,天下少有。”
孫翊說道:“南陽人口爲天下各郡中最多,能養活這麼多的人口,土地自然不弱。只是這些年的連年戰亂,南陽郡人口凋敝,已經不如從前的十之一二了。但這塊土地依舊在,好好開發依舊能養活二百萬子民,劉玄德不願意放棄,不選擇以漢水爲防阻擋曹操,而是以葉縣爲防線,企圖將曹操擋在南陽郡之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龍興之地啊。”周瑜嘆氣道。
一騎快馬而來,是荊州軍的信使,信使找到周瑜之後,將軍令交給了周瑜。
“關羽讓我們去宛城。”周瑜說道。
孫翊道:“宛城?宛城已經是後方了,他不打算用我們?”
周瑜笑道:“這也正好,不要我們在前線,恐怕是不信任我們吧,那我們也可以保存實力了。就去宛城了。”
……
趙雲率軍到達堵陽,一萬騎兵火速入城,黃忠驚異趙雲怎麼從前線撤軍來了。
“不知道,將軍有沒有得到軍令,有其他安排?”趙雲對黃忠問道。
黃忠搖頭:“我得到的軍令一直都是守住堵陽。”
趙雲有點疑惑:“到底在做什麼?”
……
翌日清晨,葉縣城外鼓聲大作。
關羽料定今日曹操會攻城,早早便已經到了城牆上,聽到曹軍軍營中的鼓聲,關羽下令全軍開始準備守城了。
其實各個守城部隊,早已經在各自裨將、校尉的帶領下,按照之前所分配的任務,各司其職。
城牆上到處都是士兵,弓箭手躲在城垛後面,只要曹軍進入射程,弓箭手將會給曹軍痛擊。
投石車已經準備妥當,投石車今日的主要任務,是毀掉曹軍的大型攻城器械。
關羽趁著曹軍集結的時刻,巡視了四面城牆,確保沒有遺漏後,重新回到北城,這裡將會遭到曹軍的主力攻擊,關羽必須坐鎮在這裡。
曹軍數萬大軍緩緩走出營帳,然後三支軍隊分離,朝著葉縣城三面而去。
這三支軍隊,各有兩萬人左右,他們攻擊另外三面城牆。
“曹操大軍今日盡出,看來是打算今天一天拿下葉縣了。”龐統嘆道。
關羽不語,盯著曹軍,觀察著曹操的佈置,許久之後,關羽對龐統道:“軍師先撤離吧。”
葉縣已經不需要龐統待在這裡了,龐統道:“好。”
龐統由數十個親衛護送,進入了城中的將軍府,來到後院之中。
“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吧。”
確認沒有之後,龐統讓親衛推開假山後,一個地洞出現,龐統跳入地洞。
地洞挖掘的很是寬敞,一人多高,能同時容納雙人通行。
爲了照明,地道兩側還放置了油燈。
在地洞中走了許久,從頭頂之上傳來的隆隆馬蹄聲,最後歸寂無聲,想必地道已經穿過了戰場。
最終眼前的光亮出現,龐統走出地道之後,親衛們已經檢查了四周,沒有危險。
“這裡極爲隱蔽,就算山中有斥候,也不會找到這裡來了。今日到明日就待在山中吧。”龐統說道。
“軍師,不去堵陽嗎?”親衛問道。
龐統道:“先觀察戰場。”
……
曹操出了營帳,在大軍的後方,坐在戰車上的曹操,望著遠處的陽光下的葉縣城牆,甚至還能依稀看到在城牆上站著的關羽,沉默了一會,曹操下令道:“擂鼓,攻城。”
鼓聲響起來的不單單是北面的城牆,其他三面城牆外的曹軍也同時擂響了戰鼓。
龐統站在伏牛山上隱蔽的樹林間,看著山下的葉縣,此時葉縣四周全都是密集的曹軍,列隊站在城外,將葉縣包圍住。
葉縣就好像是蟻羣中的一顆白色的米粒,隨時可能會被一隻螞蟻給擡走。
鼓聲傳到了伏牛山的山林,龐統盤腿坐在枯葉地上,看著山下即將開始的戰鬥,親衛們在警戒四周。
北城最先開始攻城,沒有護城河的葉縣,士兵們只需要架著長梯,推動著撞木,朝著葉縣移動即可。
雲梯、還有在官渡戰場上製造出來的霹靂車,被推動著向城牆移動。
若是拿投石車和霹靂車做比較的話,投石車不管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是要超過霹靂車的。
霹靂車的擊發是利用繩索絞動,然後巨力下錘擊木,鬆開繩索,從而進行拋射石頭的,而投石車還有配重箱,體型也比霹靂車大,威力和射程便遠超投石車了。
曹操並沒有得到荊州軍的投石車的具體情報,雖然有所耳聞,但在他看來,劉備的投石車和自己的霹靂車是差不多的。
號角聲吹起,這便代表著進攻正式開始。
無數的士兵舉著盾牌和長梯,亦或推動著撞木,開始前行。
喊殺聲頓時震天,傳遍城內外。
守軍的箭矢如雨般泄下,充足的箭矢,根本不需要省。
“護盾!”城下不知誰大吼一聲,盾牌手紛紛架著盾牌往前衝去,盾牌上插著的箭矢讓盾牌如同刺蝟一般。
一輪箭雨過後,地上留下了無數的曹軍屍體。
看到如此多密集的箭矢一輪攢射,曹操站起來:“葉縣城中的防守物資如此充沛嗎?”
“不過是想嚇退我軍罷了。”荀攸道。
“這恰恰證明關羽膽怯了。當加緊攻城。”郭嘉說道。
投石車的威力顯現出來了,巨石被拋射下城牆,落在地上向前滾動的石頭,能將碾壓過的地方的清理出一片空地。
“砰。”一架雲梯被投石車砸毀,雲梯上的士兵掉落在地,還沒有爬起來,又是一塊巨石飛來,頓時血肉模糊一片,肢體零件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