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和逾聽了琴妃的話,立即意識到葉秋所謂的惡疾根本就是和風墨一道策劃,欺騙自己的陰謀。
這一刻,姬和逾幾乎氣得快要爆炸,他根本連理都沒有來得及理會琴妃,便憤怒的衝向華清宮。好你個王素素,居然和外人一道這樣欺瞞朕!既然生病都可以僞裝,那麼是不是之前的失憶也根本就是一個僞裝的笑話!
什麼葉秋,什麼全部都忘記了,這一切都是當朕是個白癡可以隨意愚弄嗎!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給朕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姬和逾的臉已經陰得可以滴出水來,胸膛劇烈地起伏,眉梢深鎖,眸光異常冷冽,手背上青筋暴跳,那身上散出的戾氣令人心驚膽戰!
“皇上,您這是要擺駕去哪裡?皇上,皇上?”李騰達第一次見到姬和逾氣得臉色發青,意識到要出大事了,不由得緊步跟上,生怕姬和逾一怒之下做出什麼荒唐事就糟糕了。
姬和逾此刻哪裡聽得見李騰達的聲音,他一味的往前衝,直奔華清宮去。他要當面找葉秋質問個清清楚楚!爲什麼要欺騙自己!
李騰達在後面緊追不捨,頭皮發麻,看皇上氣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誰要倒大黴了。
華清宮門口,姬和逾幾乎的野蠻的一腳踢開正殿大門,一身冒著寒戾之氣的姬和逾出現在寬敞明亮的大殿中,冷冽的眸子極爲逼人,帶著一股殺氣。
顧百里不知何時已然離開,葉秋此刻正閉目凝神,悠然淺眠。她聽見門哐當的想起,警惕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姬和逾那怒火騰騰的俊朗非凡的臉。
“說!爲什麼!”姬和逾幾乎在咆哮,順手砰得巨響將門閂反手插上,不理會外面李公公的勸阻囉嗦。
葉秋渾身戒備,眸子微微瞇起,拳頭緊握,極爲緊張。這個傢伙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怎麼會氣成這個樣子,簡直就變成了要吃人的惡魔!
“說什麼,我不明白。”葉秋緩緩說道,聲音依舊虛弱,臉色蒼白卻堅定的直視姬和逾的雙眼,平靜無波。
姬和逾見到葉秋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這麼沉得住氣,決定自己欺騙自己,他不由得熱血沸騰,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葉秋的牀邊。
葉秋眼角一抽,倏地感覺背後一陣發涼,秋風蕭索,百里肅殺,這個色魔,該不會真的瘋了,要親手殺了自己吧!
“既然你沒病,那麼就應該好好伺候朕!”姬和逾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一把揪住葉秋的下巴,目露兇光。他要吃了她,要讓她說實話,要她臣服,要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有多麼的擔心她!
這些日子的擔心和牽掛,姬和逾從來都未曾有的,如今變成了加倍的恨意,姬和逾恨不得一口口的將葉秋生吞活剝了!
葉秋現在已經肯定,一定是有人知道了她和風墨的秘密,不然姬和逾不會忽然這麼衝進來,這麼肯定說自己欺騙他!到底是誰,誰知道這麼多!整件事就只有三個人知道,風墨不會說,顧百里更加不會說,究竟是誰出賣了自己!
葉秋擄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雪白的開滿了紅色斑點的胳膊,堅定的質問道,“你瘋了!如果我沒病,你覺得這些是什麼!”
“這些是什麼有什麼要緊,相信風墨的醫術,讓你出現一些惡疾的徵兆,恐怕根本就不是難事!”姬和逾冷冷的說道,毫不憐惜的將葉秋按倒在牀榻上,目光刺向她的眼底。
葉秋汗溼重衣,背脊山竄上一陣陣冷意,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鎮定的臉也變得深沉了,這個色魔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那麼自己豈不是要活活被他折磨死?!
“你還記得你曾經想要知道答案嗎?!”葉秋靈機一動,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答案?!我不想聽!”姬和逾危險的盯著葉秋,在她耳邊失控地低吼,語氣憎恨,又瘋狂……
“不!你必須知道!”葉秋奮力反抗,極力想讓自己變得冷靜,卻沒能如願,音線都顫抖起來,“因爲你現在這麼生氣都是因爲你動情了!”
“你動情了!”這幾個字如同驚天霹靂一般打在姬和逾的腦中,像是一場瓢潑大雨衝散了他所有的怒氣和怨憤,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僵硬的呆滯坐在了原地。
葉秋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一邊咬牙將錦被蓋在自己凌亂的衣服上,一邊繼續說道,“因爲你牽掛了,付出了,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所以你纔會這麼難受,不平衡。”
“換而言之,姬和逾,你必須承認,你對我動心了。”葉秋一字一頓的說道,雖然這些話只不過是用來震懾姬和逾的,但是此刻從葉秋的口中說出來她卻有種釋然的感覺。好奇怪。
“可笑!你這個自以爲是的棄妃,你憑什麼認定朕對你有情?!”姬和逾的臉上陰暗得嚇人,臉,又黑了,不停地磨牙,他真的很想掐死她!爲什麼她總是可以一針見血,總是可以看透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讓姬和逾承認自己居然喜歡上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姬和逾絕對不會!
“我也不知道,也許僅僅是因爲我不愛你,你得不到罷了。”葉秋神色說不出的自嘲,似譏非譏,似冷非冷,有幾分姬和逾看不懂的……晦澀。
“可笑!”姬和逾忽然放聲冷笑起來,緊繃的語氣有著一觸即發的戾氣,姬和逾的拳頭握得啪啪響,指節發白,精緻冷酷的五官一片陰霾。
“如果你不是因爲被感情衝動所左右,怎麼會去相信那些流言蜚語,而不相信太醫院的話呢。一個人真病假病,也許裝的了一時,但是你見過誰可以病一輩子的?!”葉秋緩緩說道,只要姬和逾不繼續發瘋,那麼葉秋就有機會穩定住局勢。葉秋已經發現了,其實霸道極端的姬和逾其實才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他不懂愛,也沒有愛過任何人,甚至這個世上根本也沒有真正懂他,和他交心的人。正如之前葉秋曾經告訴過姬和逾的那樣,他不過是個孤獨可悲的可憐人罷了。
姬和逾冷靜了下來,葉秋的話不無道理,琴妃最近小動作的確是有些多了。而且現在風墨已經被關押進了大牢,就算再有用的藥效,也沒有聽過可以維持到半年以上的。更何況一個身體健康的人怎麼會願意整日臥病在牀,姬和逾決定按照葉秋的話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葉秋真的是欺騙自己的話,那麼姬和逾絕對不會輕饒!
只不過,那情字,姬和逾是真的不明白了。難道自己對葉秋真的動情了嗎,爲何在自己的眼中她是這麼的特別!
姬和逾暗自長嘆,或許,雖然姬和逾嘴上一直沒有承認什麼,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會意識到,這個世界上能夠看穿自己的人,恐怕就只有葉秋一個人了吧。
在遇見葉秋之前,姬和逾從來不明白什麼叫做孤獨,也許是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一個人抗住全部的生活。但是遇見了葉秋,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起來。她總是可以瞬間看穿自己所有的防備,可以窺探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涌動。如果放在原來,這種感覺對於姬和逾是極端危險的,他很有可能會直接殺了她。
但是事實上卻是,現在的姬和逾一點想要傷害葉秋的心思都沒有,反而從葉秋生病開始就一直爲她擔憂不已,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在聽見琴妃說葉秋其實沒有真正的病倒的時候……姬和逾沖天的怒火中,居然還有一絲難以抑制的喜悅,是的,他居然爲葉秋沒事而開心。
姬和逾開始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從來未曾遇見過的領域,似乎回到了蹣跚學步的兒時,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走纔對。
只不過這一切,姬和逾誰也沒有說過,卻從一開始就被葉秋洞穿一切。
“你沒事吧。”葉秋見到姬和逾忽然沉默,眉梢染上一層冰雪,不由得裝著膽子小聲問道。她很少見到這個霸道狂妄的色魔皇帝這般失落的時候,葉秋居然會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疼。
“你好好休息吧!朕從今日起,會派太醫來給你問診,你最好祈禱是被太醫治好的,而不是因爲藥效消失忽然轉好。”姬和逾猛地站起來,冷冷的說道,再一次恢復到平時的冷酷,臉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清者自清,可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散播謠言,說我是裝病的呢?”葉秋終究忍不住問道,如果不弄清楚這個問題,那麼她和風墨將會一直走在懸崖邊上,永無安寧之日。
“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靜心養病吧。”姬和逾沒有回答葉秋的問題,打開了門,邁步出去。
砰得一聲,門再一次合上。牀榻上的葉秋頓時像被抽離了全身的力氣,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緊跟著倒在了牀榻上。
一場狂風驟雨,好不容易纔避過。葉秋的心因爲刺激和害怕,還止不住的劇烈狂跳。
這個姬和逾,有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