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唐小僧,與這爲姑娘有過一面之緣,想要幫助姑娘渡過此劫”穿著道袍的男子微微頷首,絲毫不在意水印天眼底的陰冷。
“哦?請問這位道長是在哪裡見過這位姑娘?”木楠微微挑眉,深邃的眸子在兩人之間遊離。
“自然是夢裡”
“你這道長,怎麼說些話來真是不害臊,妄自爲出家人”
清靈畢竟是女子,被唐小僧的輕浮之語激怒。
“這位姑娘別誤會,昨晚貧道打禪之時突見此處天泛血光,隨後感覺陰氣慎重,便靈魂出竅,沒想到看到雨幕中行色匆匆撐著紅色油傘的姑娘”唐小僧一雙犀利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站在水印天身後的冉小狐,那模樣好像......
“滿嘴胡言!”奕鬆剛要發作卻被冉小狐拽住,她雙眸遊離,帶著無限的震驚,因爲昨晚的夢境中,她只是大體的說出她遇到了詭異的事情。
她以爲她是在夢境裡遇到了鬼壓chuang.並沒說自己打著什麼樣的傘,難道說......
難道說她昨晚並不是做什麼噩夢?而是真的夢遊去過外面,而且還看到了什麼東西?不然這個道長怎麼會知道?
唐小僧見冉小狐那模樣顯然是聽進去他的話了,他徑直走道冉小狐面前,開腔道:“姑娘能否聽貧道一句勸?”
“道長有什麼話,我洗耳恭聽。”
雖然這個人穿著一身道袍,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二十七八的模樣,一副睿智溫潤的模樣。
清俊的臉上帶著於年齡不相符的老氣,看上去像是一副普度衆生的模樣,可是冉小狐看著他總覺得有一股怪異,但是卻是談不上哪裡怪異。
也許是他此時出現的這個地方,而且昨晚她的夢境裡明明沒有看到任何人,他說見過她這是從何說起?
木楠瞇了瞇眸子,走到唐小僧的面前,上下看了他一樣,忽而冷冷一笑,那略帶威脅的冰冷眼神,像是要把他整個人秒殺。
不過唐小僧也不介意,接著,就說出了來意。
“昨夜見了姑娘後,我便替姑娘算了一卦”
“噗,你這道士還真有能耐,不僅會捉鬼還會卜卦?”清靈嘲諷道。
唐小僧微微一笑,倒是絲毫不介意她話中的嘲諷,接著道:“貧道卜卦自認爲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所以信與不信還請姑娘聽完再說,貧道爲姑娘卜卦的結果居然是姑娘在,未來不久,將會有一個大兇之卦,而你身邊的人,甚至呈現了死相。”
聽到這裡,奕鬆頓時蹙起眉頭,說:“大兇之卦?你的意思是說跟著冉姑娘的我們也會有危險?”
“危言聳聽!”
水印天卻是不以爲然,在他眼裡,這道長怎麼看怎麼詭異,不過應該不是什麼鬼魂作祟,不然奕鬆的靈媒體質怕是早已感應出來。
“你是說……”冉小狐立即說道:“大兇?那麼說我也是死相之卦?”
“是。”
“你這臭道士滿口胡言!”一旁清靈立即指著唐小僧,“什麼死相,什麼兇卦!你是江湖騙子來的嗎?可惜你這點小技倆是騙不到我們的。”
“你別說話,清靈!”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木楠卻看著唐小僧,“打量”了他一番,接著繼續說道:“雖然道長看上去,算卦已經有不低的準確度,就算我等有死相之卦,你我非親非故,道長怕不是單純來好言相勸的吧?”
“哈哈哈哈,這位大俠果然好眼力,貧道幫你也只不過是想讓各位帶我走出此地”唐小僧見意圖被戳穿,也不惱,坦率的承認。
“那要看道長的誠意了”木楠意味深長的說道。
衆人聞言大驚,木楠的意思是說同意讓這道士一同前往了?
怎麼會,這道士來路不明,萬一是什麼細作......
水印天想說什麼,卻被木楠一個眼神制止。
至始至終,冉小狐都在靜靜的觀察兩人的態度,這個道士不簡單,先不說他所說是否屬實,就是木楠對他的態度來說應該有兩把刷子。
卦呈現死相,大兇,莫非此行她有去無歸嗎?還是說走不出那陰鬼路?莫非就沒有破解之法?
心裡微微忐忑,不過冉小狐面上卻並未露出太多的慌張,她現在已經漸漸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知道慌張,無謂的害怕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想要變強,壓制住內心深處的恐懼纔是最重要的。
唐小僧點點頭:“世間之事,都是一飲一啄。今日我透露天機,我的命格也會和你們相連,所以幫你們也是幫貧道自己,不過若是不能走出此地,即便是沒有死相也是難逃此劫”
“道長法力如此高強,莫非破解不了這死相?”
“命中有此大劫,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破解的。而且,呈現死相的兇卦,也是非常少有,只怕,甚至超越了我的能力。我思索再三,要破解,唯有和衆位聯手”
冉小狐以前是個不知名的小演員,自然不懂什麼卜卦,更是一點了解都沒有。
像什麼死卦,什麼大兇,四象五行八卦,河圖洛書,她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她只是大概知道古時候的古人倒是有些人上知天文地理,懂遁甲之術。
不過這個道士總讓冉小狐感到不安,所以她悄悄的拽過千行,低聲道:“千行,你看看那道士身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千行懵懂的點點頭,探出頭看了看唐小僧的身後,隨後搖搖頭。
冉小狐這下拿不定注意了,莫非真是道士,來渡他們過劫難的?算了只有靜觀其變吧。
過了河面,衆人再一度往前走,不緊不慢的,但是四周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冉小狐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唐小僧,似乎感受到她的眸光,唐小僧居然轉過頭來對她點點頭。
繞著河邊小路,繞過一座大山,視線開始寬闊起來,不過卻是除了樹林草原外,什麼都沒有了。
靜的有些出奇,衆人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看樣子倒是非常安然,倒是那婦人看著面前的一片茂密的樹林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和驚慌,雖然她極力掩飾住,但是還是被衆人發覺。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木楠上前,提起婦人的衣襟,眸露兇光。
“我,我沒有......”那婦人不過是一介民婦,又是逃荒而來的難民,哪裡看過這樣可怕的眼神,當即就嚇的說不出話來。
“恩?”
“真,真沒有”
“放開我孃親,放開我孃親”千行掙脫冉小狐的手撲過去維護自己的孃親。
“木楠,你何苦爲難一個婦道人家?”冉小狐看到木楠一個大男人棄婦孤兒寡母,她上前幫助婦人掙脫木楠的禁錮,冷冷道。
“哼,這裡不簡單,若是走不出去你我都會死!”
“就算死了,我也不會像你這樣欺負孤兒寡母!”
“你!“
“怎麼樣?”
冉小狐倔犟的神情讓木楠的拳頭緊了又緊,就在冉小狐認爲他會打她的時候,他居然冷哼一聲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冉小狐深吸一口氣,輕聲安慰千行和婦人,這邊水印天等人臉色各異,倒是沒說什麼。
唐小僧卻是很有深意的看了冉小狐一眼。
衆人慢慢的穿梭進樹林,裡面不知何時,霧濛濛的一片,可觀視線只在兩步開外,想要看清楚前面更遠的地方是不可能了。
四周靜的出奇,陽光都透不進絲毫,而且聽不到一絲鳥叫蟲鳴,唯有衆人踩在地上乾枯樹葉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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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都。
風泫靈回到冥都已有一段時日了,不過他卻是從不理政事,一直居住在血池旁的一個簡易的小屋裡,整日看著整片血池發呆,而玉笙的軀體卻是被他用千年的寒冰水晶棺裝了起來,沉入池底,吸收池底的精華,用血液來滋養住她的屍體。
在這期間,任何人都不得動那口棺木,不然的話會導致玉笙的屍體瞬間泯滅消散不見,到時候即便找到了詛咒之物,即便找到了藥引也無濟於事了。
所以這對風泫靈來說無疑是個痛苦的煎熬,以前的玉笙雖然還是這樣躺在棺木中,可他至少可以看到她,至少可以撫摸她,可以和她說說話,可是現在呢?
“玉笙,玉笙......”
仰頭喝了一口酒,風泫靈有點醉意醺醺,他的眼眸變得迷離,不知道望著何方,他喃喃道:“玉笙,你再等等,小狐已經去找詛咒之物了,這一次,本王一定要救活你,從此你我再也不分離可好?”
隨後又是一仰頭,一直到酒壺裡的酒被喝乾淨。
咯吱,小木屋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入眼的是一抹水藍色的長裙,盈盈而入。
風泫靈半臥在睡榻上,鳳眸半瞇,慵懶迷糊的模樣越發迷人。
聽見聲音,他晃動一下有些犯暈的腦袋,側頭看向身側那道身著藍色長裙的身影,迷迷糊糊之間,竟彷彿看見玉笙站在那裡,淡笑看著自己,月色若銀光,灑在她一襲華麗盛開的長裙上,讓她渾身都泛著一層淡淡的光輝,黑髮雪肌,雙目靈動.
朦朧中,風泫靈似又看到她在淺笑著叫他——“靈!”
風泫靈挺身站起,雙目變得一片幽暗,他緩緩衝她走去,嘴中輕聲念道:“玉笙,你終於想起回來看我。”
站在他面前的‘玉笙’依舊對他淺笑倩兮,側著頭,衝他閃著一對靈動的大眼睛,一言不發,只是周遭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點點星輝更明亮了,好似又要將她帶走,把她帶離他身邊。
他急了,猛地大跨步衝到她面前,狠狠一把抱住了她,嘴中大聲吼道:“不,你別走,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他大聲吼著,甚至渾身都在發抖。
被風泫靈猛地抱進懷裡的血妖月微微一愣,隨後她嘴角掛著一抹甜蜜的笑意。
反手環抱住他,她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裡,輕聲道:“月兒不走,月兒哪裡都不去”
輕聲說著,她修長的手指卻是伸入他的衣襟......
————
天色已漸漸暗淡下來,月色撒了下來,朦朦朧朧的,可是他們一羣人卻還沒走出這片看似很小的森林。
“莫非遇見鬼打牆了?”
終於在轉圈了無數次後,清靈忍不住抱怨。
牽著千行的冉小狐臉頰上也是滲出細密的汗液,顧不得擦汗,她警惕的環顧四周,白霧卻是越來越大,完全看不清楚周圍的景色。
“怎麼那麼大的霧,完全看不清路......啊”
一個踉蹌,冉小狐腳下似乎絆倒了什麼東西,接著她便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和千行緊緊牽著的手也鬆開了。
“千行,你在哪兒?千行?”
冉小狐焦急的喊著,卻是沒人迴應她,怎麼可能剛纔還一起走的人,不可能聽不到她的呼喚啊。
她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卻突然手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好似,好似骨頭?
霧氣慢慢散開了一些,她赫然欲裂,此時她手裡居然抓著一個死人的頭顱,而且從漆黑的瞳孔處還流出鮮血。
“啊!!”
她驚的丟下頭顱,轉頭就跑。
突然手臂一緊卻撲到一個冰冷的懷抱,她掙扎。
“別動!”冰冷的聲音,居然是木楠。
“你......”
還不等冉小狐說話,卻見木楠掏出先前的那條鎖鏈,虎威一鄭。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緊接著濃霧散開,月光灑下來,地面的景象也變的清晰起來。
“這......”
“嘔......”
遍地的屍體,缺肢少腿兒,有的頭顱不見了,有的卻是身子被砍成兩半,死相相當恐怖,有些屍體已經腐爛,發出一股臭味,還有已經生蛆了。
冉小狐再也忍不住,低頭狂吐。
“怎麼了?”
“這是.....”
霧散了,衆人都找到了方向,聚集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看來前面必定有屍窟,大家聚集在一起,別走散了”唐小僧道袍一揮,掏出一個玉八卦說道。
身後的幾個人面色都有些凝重,隨後一陣腳步聲傳來,衆人看了過去,卻是發現千行扶著她的孃親緩緩的走了過來。
“方纔你去哪兒了?”木楠收回鎖鏈,什麼都沒有拴住,剛纔那一聲慘叫想來應該是鬼怪發出的,居然能逃脫栓鬼鏈,看來此處不簡單,即便是普通小鬼也很有本事。
“我,我去找我孃親了”千行動了動嘴脣,小聲的說道。
“千行,你要離開我記得給我說一聲啊,剛纔我還以爲......”以爲你被鬼怪抓了,冉小狐沒說完。
“你照顧好你娘,別再亂走了”
千行點點頭,冉小狐卻是跳起來,她感覺跟著千行特別有安全感啊。
“你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木楠對著冉小狐冷聲道,眸光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冉小狐癟癟嘴,跟在這個兇悍男身邊,比面對這些鬼怪還可怕,不過她是沒有勇氣說而已。
唐小僧此時卻說道:“貧道要施展下法術,看看這裡發生過什麼”
擁有靈媒體質的奕鬆卻是站出來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能查出此地發生過什麼?”
其實他剛纔也使用了靈媒體質,不過意境很模糊,而且還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干擾,根本看不出什麼線索來。
“這是自然,貧道可以啓用降靈法術,方可查出此地發生過什麼”唐小僧老神在在的說道。
接著衆人聽他的吩咐搬了一塊大石頭過來。
唐小僧席地而坐,隨後雙目閉上,繼而,開始緩緩地放鬆精神。
這種降靈,根據唐小僧來說風險不高,即使一時間鬼魂不離去,只要身邊有一絲人氣,那麼,也同樣可以自動驅走鬼魂。
不過降靈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具體需要多久,真不好說,也許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好,也許一兩個時辰都有可能。
雖然唐小僧信心十足,不過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證絕對安全,降靈雖然說是不會出太大的事情,但也屬於“附體”的一種。
他這一招跟奕鬆的靈媒差不多,同樣也會被怨鬼附體,不過奕鬆是被自己身上的靈媒附體,而他則是稍有不慎會被這裡的某隻鬼附體。
所以總體來說還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小心,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變成惡靈。
所以,明白後果的奕鬆緊緊的站在他身後,做好準備。
如果一旦發現唐小僧被鬼靈附體就殺了他!
而木楠幾人也是緊緊的盯著唐小僧若有不慎,隨時待命出手。
就這樣,他們開始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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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血妖月摟著醉意醺醺的風泫靈來到睡榻邊,輕巧的脫去他血紅的長袍,再來是裡衣......
微微的觸感讓風泫靈半瞇的雙眸有一絲睜開,他愣愣看著血妖月,看著她妖嬈的眼線,看著她倔強的雙眼,恍惚之間,酒氣再襲,他甚至看到記憶中玉笙的那雙大眼睛,與眼前的血妖月緩緩重疊,最後相互融合……夜色幽暗,腦袋再次變得混沌,他再也沒有力氣分析眼前究竟是不是他的玉笙,他只知心中的悸動越來越強烈,他閉上眼,伸手抓過血妖月的身體,緊緊抱住了她。
他身上濃郁的酒氣源源不斷得跑進血妖月的鼻腔之中。讓血妖月好一陣窒息。
風泫靈的手臂緊緊圈在血妖月瘦削的背上,他緩緩上下撫摸著她的背,心中的那絲柔情終於在酒勁的渲染下,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將下顎來回摩挲在血妖月的脖頸之間,喝出的氣體讓血妖月微微一笑。
她血妖月本不屑做玉笙的替身,不過她等了他一千年了,她再也不想等了,哪怕一次的風花雪月,只要能拉近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她不後悔,也甘願做玉笙的替代品。
只要留在他身邊,她甚至不惜任何代價!
“靈,我愛你”
血妖月踮起腳尖,這一次成功的和他的脣瓣貼在一起。
一陣濃郁的花香飄散而出,鑽進風泫靈的鼻子裡。
這個味道,是玉笙的味道......
猛的把血妖月抱得緊緊的,就像是握住了心中最後的寄託,不願鬆手,嘴中依舊喃喃道:“不要離開我……不要……”
這樣深情的呼喚,血妖月欣喜若狂,沒想到區區桃花釀竟讓她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得來全不費工夫,說的就是她血妖月麼?好來今天是來了這冥都,若是她還念著什麼顏面什麼這些無用的東西,那麼她將會後悔一輩子吧。
“爲什麼你要離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暗啞。
“我不會離開你了,死也不會”血妖月緊緊的看著他,這樣的無助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裡抽痛的同時,也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陪伴在他左右,不離不棄!
風泫靈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他的薄脣向血妖月探去,隨後衣衫褪去,一室*。
血妖月主動執起他的手,漂亮的蝴蝶骨瞬泄露在月色下。他低頭,吻上她瘦削的脊背,隨即沿著背部的紋路,他的獠牙溢出了薄脣。
血妖月閉上眼眸,彎曲細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她心中狂喜,感受著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倏然間,背上的冰涼移開,血妖月不解轉頭卻對上一雙冰冷刺骨的雙眸。
“靈,你?”血妖月大驚,以爲風泫靈發現了什麼,會像上次一樣暴怒。
卻發現,風泫靈一動不動的,他眸子雖然冰冷卻是沒有焦距。
怎麼回事?
“三公主,天色已晚,還請三公子回凝香閣歇息”輕飄飄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血妖月眸子一緊,看到站在門口的方冷,此時他手上握著一個白瓷瓶。
原來,原來這個該死的男人把風泫靈在醉酒中塗上了殭屍血,導致他身體僵硬,魂魄昏厥。
當然若是往常,方冷自然沒有這本事,可是今天的風泫靈,連血妖月都能誤認爲成玉笙,所以警惕能力幾乎爲零,所以才讓方冷那麼容易得手。
“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和我作對的後果?”血妖月一雙水眸此時哪裡還有半點流光溢彩,陰涔涔的。
“方冷賤命一條,三公主想要取之不過舉手之勞,不過主子的性格你也瞭解,若是他醒來後看到他手下的人被你......”方冷淡淡一笑,猶如一朵妖豔的花。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血妖月暴怒,周身散發出殷虹的毒霧。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盡屬下本職而已”
絲毫不爲所動,這也是方冷的性格,同時這也是他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本事,若是那麼容易受到威脅,若是那麼貪生怕死,主子早就不會留下他了。
“你會後悔你今日之舉!”血妖月憤恨的穿上衣服,轉身出門。
見血妖月走遠,方冷把瓷瓶放入袖中,扶起風泫靈。
“主子,一千年了,你是何必呢,哎”微微嘆息他輕輕招手,便有鬼差擡著龍攆進來。
“回冥龍殿!”
___這邊,衆人屏住呼吸,看著唐小僧就這麼閉上眼睛,很快,他看起來就猶如是睡著了,頭垂了下去。
驟然間,唐小僧猛然擡起頭!這時候,他的雙目,變得無比茫然。
這一動作著實嚇了衆人一跳。
接著,他蠕動著嘴脣,發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我要走出去……這條路……該怎麼走……”
這,是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冉小狐瞪著雙眸,這女子說的那條路是那條路?是她夢中的那條路嗎?
陰鬼路?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安靜的蹬著,看看,還能不能有什麼新線索。
“元......元澈”
元澈?
衆人頓時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個人名?
一刻鐘很快就要到了。唐小僧顯然有意將時間拖長了。不過不能再繼續了,萬一被鬼附身就不好了。
所以奕鬆快步上前,重重的推了唐小僧一下。
突遭重擊的唐小僧頓時跌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元澈……這人是誰?
這下大家都沒主見了,也不能在唐小僧還未清醒前貿然行動。
“奕鬆,你的靈媒體質有沒有感覺到這裡的異常?”木楠卻是轉頭對著奕鬆道。
“前面我使用了靈媒體質感應,不過並無收穫,我現在再試試吧,畢竟這裡出現了屍體,應該可以感受到什麼,不過我們還是先退步十丈,畢竟這裡太詭異,先升起篝火再以”奕鬆想的很全面,他們這些煉製的小鬼習慣了黑夜,不過這裡還有三個凡人,他們是怕黑的,所以點燃篝火,遠離這羣屍體應該要好點吧,畢竟冉小狐剛吐過,臉色有些蒼白,他不由自主的關心。
“恩,好,大家先退後十丈紮營”水印天點點頭,畢竟現在也什麼都不能做。
選了一個比較視野比較寬廣的地方紮營,點燃了篝火,清靈四處尋找一圈,卻是沒捉到任何獵物,本想給晚膳添些肉,卻是落空而歸,整個樹林靜的出奇,根本沒有什麼活物。
真是奇怪了,這麼一大片樹林居然死氣沉沉的,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
收拾妥當奕鬆觸發了靈媒體質,片刻鐘後卻是滿頭大汗,他驚的瞪大雙眸,隨後咳出一口鮮血。
“你怎麼樣?”冉小狐見他如此也不免關心,把水壺遞給他,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奕鬆擺擺手,抹掉嘴角的血跡,他看著木楠道:“我看到一條路,很模糊的一條路,我感覺自己模模糊糊地走在那條路上。那條路,周圍一片黑暗,我卻只能夠朝著前面走去……”
他的聲音冉小狐聽的出來,帶著一絲顫抖。
奕鬆擦了擦汗,大口喝了幾口水。
那種感覺。即使是現在,他也有著很深刻的印象。
“這樹林的屍體是從那條陰鬼路衝下來的,那條路上必定更多屍體,更加危機四伏!”
這時昏迷的唐小僧卻是醒來了,他突然飆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來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不簡單?”
一直靜靜看著的冉小狐忍不住問道。
“是啊,因爲我在降靈的時候很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女鬼靈魂來源的那個地方,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死亡氣息?難道她的屍體在亂葬崗?”
“不是的。是那種,而是,呼喚她的亡魂時,我感覺到,似乎有著其他的什麼東西,‘注意’到了我。”
這是唐小僧真實的感受。
“你……”木楠卻是大驚的站了起來,若是真有什麼東西注意到他,那麼他們這一羣人不就意味著被人給訂上了?
這不意味著他們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蚱蜢啦?
開始他只是想利用唐小僧的力量,畢竟在這條路上兇多吉少,他的鎖鬼鏈也不可能一試一個準,不可能抓到全部鬼魂。
水印天卻是緊蹙著眉,說道:“看來這事情想要辦有點棘手了呢”
衆人一陣沉默,最後還是木楠讓衆人先睡,他來守夜。
冉小狐靠在一根樹下,雙眸半瞇,看著跳動的篝火,微微有些愣神,她能深刻的體會到那條路的恐懼,畢竟她親身體會過。
那條路黑暗的可怕,陰森的可怕,而且還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
跟奕鬆一樣,似乎被什麼東西盯上了的感覺。
元澈……元澈,究竟是什麼?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
再度醒來時,她發現衆人都睡著了。
這時候,天色依舊黑暗的厲害。這讓冉小狐感覺到有點奇怪,怎麼那麼快就天黑了?
而且……怎麼木楠人呢?怎麼不見了?
只見此時四周的景色卻是突然變了,一條很狹窄的路出現在面前。
冉小狐頓時有了很不妙的預感。她立即推著旁邊的千行:“千行,千行你醒醒啊!”
可是千行似乎睡得很死,怎麼也叫不醒。她連忙跑過去推了一下同樣睡的很死的奕鬆等人,卻是怎麼都叫不醒。
這時候她赫然發現那個婦人居然背靠著她坐在一邊。
冉小狐連忙跑過去,拍了拍她問道:“那個,大姐,他們人呢?去了哪裡?”
說到這,忽然,那婦人的一隻手,突兀地指著前方。
她那手指的姿勢,和先前在土屋裡冉小狐夢境中那三個黑衣女子完全一樣!
再仔細看去,竟然發現,眼前這個婦人也同樣是低著頭。
“喂,大姐……大姐!”
冉小狐死命的拍拍她的背,接著,婦人驟然回過頭來!那竟然是一個滿臉的皮膚都徹底潰爛,一隻眼珠都吊了下來的恐怖惡鬼!
“啊!”
冉小狐驟然睜開雙目。
此時,天卻是亮了。周圍,依舊是他們歇息的樹林。
中間那堆篝火此時已經熄滅,冒著白煙。
“你怎麼了?冉姑娘?”奕鬆連忙看過來,說:“沒事吧?”
“路……”她喃喃地喘了口氣:“那條陰鬼路,那條走不出去的路……”
“她這是怎麼了?鬼附身了?”清靈蹙眉。
而木楠卻是直接走過來,剛纔,看她從夢中忽然驚醒大叫,差一點是連身上隨身攜帶的詛血玉都要拿出來了!
“做了個噩夢。”冉小狐這才後知後覺的撫摸了一下發際,看著站在樹蔭下的婦人說道。
這時那婦人卻是牽著千行走了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那自然,是一張很正常的臉。
“冉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
“不……沒什麼。”
噩夢……她居然又做了噩夢,還是和那條路有關聯的夢,這是巧合嗎?不是吧......
陰鬼路。
也許在當初做這個夢的時候,陰鬼路的詛咒,已經影響到她本身了,而這,很有可能就是唐小僧,所算出的死相。
那麼使她再次遭受這個噩夢的原因,是那“元澈”二字嗎?不知道是人名,還是地名,還是某個特殊名詞。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元澈”必然是走出那條路的線索。只是,提前知道這一點,對他們而言,是吉是兇呢?
不過他們已經避免不了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在找到那條路之前,她必須查出,陰鬼路的真相。還有,“元澈”,究竟是什麼?
冉小狐站起身,站在唐小僧的面前,問道:“大兇之卦,僅僅只能算出我們身上呈現出死相?如果是這樣,什麼時候會死,爲什麼會死,你算不出嗎?”
唐小僧微微搖頭,說:“窺測天機,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我師承的也只是一些皮毛,有愧我師父他老人家。”
“具體說說吧。化解這一兇卦,你師父,就絲毫沒有傳授給過你嗎?唐大師”
“大師實在不敢當,貧道師父才能當此稱謂。這占卦之術,是從我太師父那一輩傳授而下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種大兇之卦,顯然,是隻有在牽涉到……”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說道:“和我們遇到詛咒之物時,纔會出現。”
聽到這句話,冉小狐並沒有怎麼意外。
“我想問問,方纔冉姑娘做了什麼夢,能詳細的說給貧道聽聽嗎?”
冉小狐沒有猶豫,把做的夢境和看到的那條路都說出來了。。
“那條路開在了你眼前?和‘元澈’有關嗎?”
“我不知道”
唐小僧聽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過了許久後,他便是說道:“現在可以肯定,我們的的死相就在這條路上了,只要我們踏上這條路,那麼死相的預言必定會觸發”
“如果真是如此,大師有辦法嗎?”
唐小僧凝視著冉小狐半晌後,說道:“這件事情,在我加入你們時就和我有了關聯。按照你的說法,你在第一次夢境時,就已經被那條黑暗中的神秘之路,給纏身了”
“纏身?”這時候一直靜靜聽著的衆人忍不住問道。
“亡者死去後,總是希望通過某種途徑再度迴歸這個世界,而我們這類人就是他們的首選對象,尤其,冉姑娘,你是一個血液特殊之人,即便是你血液能起到驅鬼的作用,同時也起到一種吸引鬼怪的力量,所以事情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我當時,猶如夢境一般地走在一條黑暗的路上。那條路,究竟有什麼?”
唐小僧此時,也是陷入了安靜。
“等等……”奕鬆立即說道:“那麼……所謂‘纏身’,難道說,死者,想要通過冉小狐,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嗎?不,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