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狐來不及細想,她快步跑了過去。
噗通一聲跳進了荷塘裡。
瞬間,冰冷的潭水涌了上來,還好冉小狐以前學過游泳,不然這麼深的荷塘非淹死她不可,漸漸的適應了深潭下面的黑暗,她睜大雙眸努力尋找著那微弱的夜光,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小茜你不能死!
與此同時,在書房裡查看古蹟的奕鬆突然渾身一冷,隨後展開了靈媒體質,他清晰的感覺到,十丈外有鬼靈作祟。
他快步出門,感受怨鬼的方位,可惜靈媒體質只能感覺到大致的距離,方位卻是不能精確,奈何他只有拿著主子賜給他的千年桃木劍出了屋子。
……
摸索在水潭深處的冉小狐依舊在焦急的尋找著,突然一抹光亮從眼前一閃而過,冉小狐驚喜的遊了過去。
待她遊近一看,大驚失色,小茜被一個白衣女子禁錮在懷裡,此時她已經昏死過去,而白衣女子正背靠著她吸食小茜的晶魂。
“住手!”冉小狐大喝一聲,卻忘記此時在水裡,她一張嘴,無數的水便往她的嘴裡鑽,窒息感慢慢涌來,冉小狐拼命的抓著自己的脖子,試圖換氣。
然而她的那句住手卻是驚動了那白衣女子。
她慢悠悠的轉身,長髮飛舞間露出她無比蒼白,是個絕美的人兒。
她精緻的不可挑剔的面容,眉宇間掛著一抹深深的哀婉之色,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愁苦。
冉小狐心裡由衷的讚了一聲好美,卻突見那女子絕美的臉開始慢慢脫皮……
一塊一塊,慢慢的脫落……漸漸的;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但是那皮依舊沒有停止脫落,慢慢的衍生到她的頸子出,慢慢的脫落,露出裡面喉管,舌頭……
冉小狐嚇的想大叫,她害怕的蹬著雙腿,試圖離那女子遠些,可是她驚恐的發現她身體被定住了,四肢僵硬的根本使不上力。
她睜大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連想閉上眼睛不去看都不能,她似乎連心跳都僵住了。
慢慢的那女子雙手慢慢伸長,最後死死的扼住她的脖子,越收越緊越收越緊,那女子臉上開始滴血,隨後她咧著血盆大口似乎在笑……
不……不要……
這一幕太恐怖了,跟她夢境裡的畫面一模一樣,雖然扼住她脖子的人不是小茜……
絕望的氣息涌進冉小狐的腦子裡,不要,她不能死,她要堅強點,不能每次都妄想別人來救她,萬一別人沒有準時趕到她就命喪黃泉了。
最信任,最靠的住的還是要自己!
她必須強大起來。
凝聚心神,她不能任由這樣死去,那樣太對不起父母了。
慢慢的她能感覺眼睛能動了,隨後她感覺舌頭能動了,嘴巴能動了。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她能感覺她快翻白眼了,嘴巴一張,她狠狠的咬了一下 自己的舌尖,頓時血腥味盈滿了整個口腔,她憋足了氣,嘩啦一下,嘴裡的血水盡數噴到那女鬼的臉上。
“啊———”
女鬼慘叫一聲,抱住自己的臉頰,瘋狂的叫嚷著。
脖子上的窒息感沒有了,但是水裡呆久了不換氣不行,冉小狐快速游到小茜身邊,拽起她就往上游。
待游到一仗遠的時候,那女鬼已經追了上來。
暈厥過去的小茜微微睜開了雙眸,毫無血色的臉上印著一個血掌印。
“小……”小茜見到冉小狐,她含淚呼喚,誰知嘴脣剛張水就鑽了進去。
冉小狐趕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
“別妄想跑,都下來陪我吧!”那女鬼一躍而起,擋住冉小狐兩人的去路,此時她整張臉已經面目全非,恐怖的能見肉裡面森森白骨。
完了完了,逃不掉了。
冉小狐蹙眉,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她可不敢再咬舌頭了,萬一再咬下去,舌頭斷了成了啞巴,而且她血液對這個女鬼沒有致命傷害,四周都是水,她的血液多半也融進了水裡,所以女鬼才那麼快跟上來。
絕望感再次襲來,那鬼張大嘴巴,哇的一聲吐出無數條毒蛇,蠕動著,閃動著冷冷的眸光,向冉小狐兩人吐著蛇信。
小茜早已經嚇的大哭起來,冉小狐臉上也一片死灰。
叮——
無數條毒蛇剎那間被砍掉了蛇頭,蛇身上頓時飆出濃濃的鮮血。
經接著冉小狐兩人便被一個人用力的提了起來,一躍而起,衝出水面,穩穩的落在一仗開外的岸邊。
“咳咳咳”重獲新生的感覺真的很好,但是湖水喝多了,嗆的肺部生疼生疼的。
“謝……謝謝你清靈”冉小狐由衷的感謝。
“以後別亂跑,不然就不會那麼好運氣了”清靈冷冷的看了冉小狐一眼,隨後眸子一瞇,在小茜背上重重一掌。
噗——
一口黑血隨著那一掌涌出口外,小茜驚恐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隨後她眸光緊縮,跳了起來。
“啊,這,這是什麼東西……”
小茜害怕的躲在冉小狐身後,手指顫抖著指著自己吐出來的那團黑血中。
冉小狐凝眸看去,黑血中有一團白色的液體在蠕動著,似乎隨時都要破殼而出般。
“這……”冉小狐一陣噁心,她只覺得胃部翻滾的厲害,還好沒吃什麼東西,不然全吐了。
清靈冷冷一笑,隨後掏出一張符咒,唸叨兩句,符紙在她指尖燃燒起來,她隨手一鄭, 符咒射向那蠕動的液體上,噗休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燒的叫了起來。
隨後幻化成一陣黑煙,消散不見了。
“哼,小小蛇精,居然妄想在凡人身上種蛇卵,未免太過天真了!”清靈冷道。
繃帶纏繞主她整張臉,冉小狐只能看到她冰冷的瞳眸。
蛇精,蛇卵?
難道那女鬼是蛇精所變?她抓走小茜只是爲了在她身上種下蛇卵,這麼說就是要用小茜的血肉之軀來滋養著顆蛇卵,待假以時日後,它便破殼而出,那麼小茜也會因爲蛇卵的長大而暴斃……
太恐怖了,她冉小狐到底到了什麼鬼地方,難道就沒一個正常的活物嗎?
嘩啦一聲,頓時水花四起,掀起萬丈浪花。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水簾裡面隱約見到兩個人影,同樣身穿白衣,一男一女,男的手持血紅色桃木龍鱗劍,女的手上挽著一條巨大的蟒蛇。
那蛇身比女子身高還長上一些,它此時依託在女子的肩膀上,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奕鬆劍眉一蹙,長嘯一聲,沖天飛起,龍鱗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
此時他的人與劍已合而爲一。
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紅葉都飄飄落下。
這景象悽絕!亦豔絕!
蛇精抿脣一笑,笑的極爲猖狂,她雙臂一振,已掠過了劍氣飛虹,隨著紅葉飄落。
奕鬆長嘯不絕,凌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蛇精當頭灑了下來。
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再加上百年桃木幻化成的龍鱗劍更是降妖除魔,若不是他奕鬆是半妖之身,今天剛好有是無月之夜,否則以他半個煉製小鬼的半妖之身根本碰不得這龍鱗劍。
現在是一場硬戰,顯然奕鬆有龍鱗劍在手處於上風。
蛇精周圍方圓三丈之內,卻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 ,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
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蛇精肩膀上的蟒蛇居然一躍而起,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血雨般的楓葉卻還未落下,龍鱗劍便也彈開萬丈之遠。
“怎麼會……”奕鬆大驚失色,按理說任何鬼怪妖魔都怕這個龍鱗劍,居然這蟒蛇自己送上刀口。
剎那間,原本張著血盆大口的蟒蛇瞬間身心俱裂,幻化成一團黑氣。
噗——
蛇精吐出一口鮮血,顯然蟒蛇的身心俱裂,她也受到了波及。
傷的不輕啊,但是同樣的奕鬆沒有小鬼的法力,完全靠著龍鱗劍在支撐,現在龍鱗劍被彈出一仗之遠想要取勝必須儘快拿到龍鱗劍。
他運氣點足,但是蛇精那肯給他如此機會,長袖一揮,從袖口處射出無限只小蛇出去。
奕鬆躲閃不及,重重的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奕師兄!”清靈連忙上前,隨手一拉,纏繞在臉上的繃帶跟著散開,一圈又一圈,長長的繃條散落半空中,冉小狐和小茜兩人抱在一起,躲得遠遠的,驚恐的看著。
突然眼前呈現出一張無比恐怖的面容,比那蛇精的面相還有恐怖數倍。
而這張臉居然是清靈……
“小姐她……”小茜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驚恐萬分,顫抖著指著飛在半空和蛇精打得難捨難分的清靈。
似乎不敢相信清靈居然有一張那麼恐怖的臉……
冉小狐也嚇得不輕,清靈這張臉,比她看過的任何一張鬼臉還要嚇人,還要恐怖,還要噁心……
怪不得她用繃帶遮住自己的臉,但是她這張臉爲何成爲這樣?是得了什麼惡疾嘛?還是說中了什麼毒?
冉小狐的眸光在清靈臉上掃了片刻,不到一刻鐘,她就別過頭彎下身子嘔吐了起來。
沒怎麼吃東西,胃部空蕩蕩的,她嘔了半天只吐出一些胃液。
很難受,她臉色更加蒼白了。
“啊——”蛇精悽慘的聲音引來了冉小狐的注意,此時蛇精渾身是血的靠在一棵楓樹邊,胸口處插著一把寒光粼粼的利劍,沒錯,那把劍就是奕鬆先前所拿的龍鱗劍。
“哼,你即便殺了我,我也是不死之身,待我蛇卵孵化之日,便是我報仇雪恨之時,哈哈哈哈”蛇精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她噗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身上雪白的衣衫,笑的很狂妄很不屑一顧。
“是嗎?你說的可是那一灘污血?”清靈冷冷一笑,隨手指了指腳底下原本小茜吐出的那口黑血。
蛇精凝眸看去,臉色大變,她瘋了一般的揮舞著魔爪,叫嚷著:“你居然殺了我的蛇卵,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要拉你償命,拉你償命……啊”
一道經黃色的符咒穩穩的貼在蛇精額頭上,頓時她驚恐的瞪大眼眸,嘴巴張大的能塞下一個饅頭,隨後便幻化成一團黑氣消散不見了。
“你沒那個機會報仇了”清靈冷冷的說道,隨後轉身扶起奕鬆。
至始至終奕鬆都看著清靈,他心裡無比驚恐,對清靈也有些害怕起來。
說來也好笑,清靈並非煉製的小鬼,她是一個人肉之軀的凡人而已,可是偏偏她比鬼怪都還要可怕三分,原因是她臉上被主子用秘蠱之術種了一個鬼體在她臉上。
順帶著,她也繼承了那鬼體身上的能力。亦正亦邪,還好她對主子忠心不二,而且也沒那個能力背叛主子,不然將是一場人間大劫殺。
“你沒事吧”清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奕鬆連忙擺擺手,釀蹌著站了起來,此時清靈已經把繃帶重新纏繞在臉上。
“師兄請責罰,都是清靈巡查不周,居然讓這蛇精鑽了空子”清靈低頭,一副認罪的模樣。
“無妨,這也不是你的錯,以後多加註意便是”奕鬆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一瘸一拐的走到冉小狐面前道:“冉姑娘沒事吧?”
“沒事……啊”冉小狐想說自己沒事,可是她一擡腳,刺骨的疼痛撲面而來,她一個釀蹌,險些摔倒。
“你怎麼了,快讓我看看”奕鬆心頭一緊,冉姑娘可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不然主子回來非殺了他們不可。
裙角稍微提起一些些,雪白的腳裸出有一個漆黑的血手印,似乎帶著毒氣,黑色的根莖正在蔓延。
奕鬆眸色一冷,不好,這蛇精身上本身帶毒,冉小狐的腳裸顯然是中毒了。
“先回屋子,我去煉丹房取藥”奕鬆對小茜示意,小茜很配合的扶著冉小狐回屋子。
“真會惹麻煩,自己沒點本事就不要亂跑,不是安排你們在鳳鳴閣歇息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清靈心裡憋著氣,差點就捅出漏子來。
她考慮到鳳鳴閣有兩人凡人,所以在冉小狐住進這個院子的那一刻起,她便開始檢查周邊的結界了,誰知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出了結界,怪不得被蛇精纏上。
小茜聽著清靈有意的數落,臉上微微一紅,很是尷尬,她不過也是想知道膳食在哪裡打,小狐身子現在很虛弱,需要補補。
小狐知道小茜心中所想,所以她安慰的拍拍小茜的手,看著冉小狐安慰理解的眼神,小茜鼻子微微發酸。
心中更加感激冉小狐。
扶冉小狐坐在椅子上,小茜乖巧的爲清靈沏茶,清靈看了她一眼,然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語氣稍微柔軟了些。
“以後沒事別出這院子,不然出什麼事情有你們受的,需要什麼知會一聲,自然會有人給你取了來”清靈依舊冷冷的說道。
在清靈眼裡,這個冉小狐不過是主子的血皿而已,其他毫無用處。
她入門晚,當然沒見過玉笙夫人,不過倒是聽過關於她的傳聞,不過她用腳指頭想都不會承認這個冉小狐和玉笙有什麼關聯,頂多就是披著同樣一張臉皮而已。
“清靈姑娘,那請你派人送些吃食來吧,還有這柴房在何處,我想燒些熱水給小姐沐浴”
既然清靈把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小茜也不客氣的說出自己的要求來。
“小茜……”冉小狐有些尷尬,她們住在這裡可不是來當什麼小姐主子的,她不過是老殭屍的丫鬟而已,她這樣不會惹惱清靈吧。
“吃食? 你們需要吃食嗎?”清靈一時沒明白過來歪著腦袋,問道。
“是啊,小姐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
清靈愣住了,至從主子給她種上種鬼的時候,她就幾乎和鬼魔無恙了,一日三餐飲用牲畜的鮮血爲主,哪裡還會做什麼吃食?
別說是她,這王府裡面的每個人都不是人,茹毛飲血是常見的事情,這麼一想,冉小狐和這丫頭是凡人,自然要一日三餐,五穀雜糧不能缺少,柴火什麼的王府倒是有,只是這食材著實有點難到她了。
這時,一身白衣的奕鬆端著一個精緻的藥盒進來了,他迅速的打開藥盒,掏出裡面一青一紅的兩個小瓷瓶,左看看右看看,蹙起了眉頭,以往這些藥物都是灰衣管理的,現在灰衣……
他有點琢磨不定這是要給冉姑娘用青色的藥膏,還是紅色的藥膏了。
“奕師兄怎麼了?”見他猶豫不決,清靈走過去問道。
“這藥膏是用青色的玉肌膏藥,還是用紅色的雪花膏藥?”奕鬆一手端著一個瓷瓶左看右看。
冉小狐和小茜背對著他們只看到他們的動作,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麼,想來是在討論藥效吧?
冉小狐低頭看了一下腳裸上的黑色掌印,倒是不痛不癢,沒有什麼異常現象,就是那黑漆漆的手掌印看著有點難看,有點滲人。
心裡倒是有些著急起來,這可是那蛇精留下的,稍有不甚可能這隻腿便廢了,必須想辦法 把這毒素和淤血釋放出來纔是。
張張嘴巴,剛要開口詢問傷口會不會有事,就見奕鬆把青色瓷瓶和紅色瓷瓶打開,然後讓小茜各自一半塗抹在她的腳裸上。
頓時清清涼涼的,只是有莫名的熾熱感,火辣辣的,冉小狐沒怎麼在意,心想這也許是藥發揮功效了吧。
最後奕鬆把藥盒收拾好,準備離開,小茜卻在這個時候拽住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茜姑娘有事?”奕鬆不解,不過臉上卻掛著溫潤的笑意,讓人一看就生親近之意,倒是讓小茜放開了不少。
“奕公子,小姐從晌午後就不曾吃東西,她體虛,需要補補,你能告訴我廚房在何處,我且做些吃食給小姐”
“吃食?”跟清靈一樣,奕鬆聽了這話也微微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兩人是凡人自然戒不掉五穀雜糧,便笑道:“稍後我去打些野味來,這裡出門轉角處有個小廚房,裡面木柴充裕,倒是可以使得,只不過王府裡沒有廚娘丫鬟……”
不是沒有,而是都是鬼怪,這話奕鬆自然不能說。
“奕公子只管準備食材便是,其他的交給小茜便可”小茜連忙說道。
雖然這麼大的王府沒有丫鬟廚娘有些怪異,不過也許是人家生活方式不同呢?小茜本來就是來當丫鬟的,倒也識趣。
“如此,那小茜姑娘可以先去去廚房準備,我去去就來”
隨後奕鬆和清靈離開了鳳鳴閣。
見兩人走遠,小茜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在了冉小狐面前。
“小茜你這是幹什麼,快些起來”臥榻上的冉小狐因爲腳傷不能動彈,她只能用手支起身子。
“小姐,小茜承蒙您捨命相救才能茍且於世,今生今世做牛做馬報答您”小茜說的格外誠懇,一雙水眸淚眼盈盈。
“什麼做牛做馬報答我的話你莫要再說了,相聚是緣,我待你如親人,自然捨身救你,只是我能力微薄,倒是讓你受苦了”冉小狐嘆氣,她真的是太弱了,要怎樣才能變強,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保護自己?
“小茜不苦,能伺候小姐是小茜的福分,小茜本就無父無母,能伺候小姐小茜心甘情願,感恩戴德”
“好了好了,你且起來,地上涼 ,我肚子餓了,你快些去廚房弄些吃食來……”
見她如此固執不容她說什麼,冉小狐也隨她去了,便轉移話題道。
“嗯,小茜這就去”果然小茜被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活蹦亂跳的去了廚房。
看了看自己腳裸上的黑掌印,冉小狐心有餘悸的想,若是當時奕鬆不能及時出現,可能她便去鬼門關報道了。
——————
魅都。
冥界中僅次於冥都的第二大都。
這裡是血族的駐紮之地,血族是鬼界第一大族,他們靠秘製血瓷壯大自己,手下的殭屍軍團已上千萬之多,目前還在不斷擴展中,可想而知,不久後血族將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好在鬼王風泫靈也並非泛泛之輩,血族的無限壯大也不能動之根本,只是風泫靈很清楚,若是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將來鬼界怕是要動盪了。
可也不知爲何,血族統領有意無意的巴結風泫靈早有把小女血妖月賜予風泫靈做鬼後的打算。
原本玉笙的死給風泫靈不小的打擊,在得知玉笙不會復活後,他也曾禿廢了一段日子,所以倒是在對血族統領血傲天的有意結親下沒做過多阻攔。
久而久之,魅都和冥都裡傳言出這樣的傳言,血族的三小姐血妖月已是鬼王大人的未婚妻,待鬼界和魅都統一平衡之時便是他們成親之日。
他也不怎麼在意,在大臣們的多番勸說下,爲了鬼界的穩固,他也似有似無的拉近了和血妖月的距離,想來反正玉笙已死,娶任何女人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爲了鬼界的安穩,他身爲鬼王倒也是無所謂了。
沒想到一次魅都之行倒讓他收穫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收穫,那個神秘的老翁……
從此後他每十年便去尋那老翁一次,今日便是十年之期,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問清楚,順便也找下血妖月算算灰衣那筆賬。
穿過血紅色的彼岸花,沿著彼岸花所知的幽深小徑緩緩而去。
不斷綻放在路旁的彼岸花,紅的如血,如火,如茶。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大批大批的彼岸花開在路旁,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爲”火照之路”。
遠遠的,越過幽深的小徑,走過烏蒙的石橋,一盞熄滅的白色燈籠掛在橋頭的院門上。
朦朦朧朧,似乎那裡有房子,似乎又沒有,很黑,很陰森。
似乎感覺有人來,燈籠裡的蠟燭居然倏的一下,亮了起來,溫黃的燭光照耀在周圍,爲整個院子平添一種神秘之色。
風泫靈挎著穩健的步伐慢慢走過來,似乎習以爲常這樣的迎接方式,他慢慢走進院門。
咯吱一聲,腐朽的木門緩緩打開,風泫靈踏了進去。
“你來了”
蒼老的聲音穿過層層黑夜,蔓延在空氣裡,聽上去很詭異,很陰森。
“是,詛咒之物我已備齊七七四十二種,你若是幫我救活玉笙,我自會幫你離開此地”風泫靈不想廢話,他每次來都是把話說完,然後走人。
說完他掌心中溢出一團銀色的光珠子,隨後便見裡面躺著清晰可見的詛咒之物,頭顱,白骨,銅鏡……
對於一個千年老殭屍來說,區區四十九件詛咒之物算什麼?只要能讓玉笙復活,即便是要他的千年道行他也拿來。
不過他雖然有極大的本事,爲了尋這四十九件詛咒之物,他還是廢了不少心思,甚至損耗了不少元氣。
那些怨靈只要一感應到他接近就退避三舍,那裡還敢出來作亂,所以前面的十幾年時間,他著實沒什麼收穫,還好他後來去了凡間,魂魄脫體隱藏氣息和靈力才慢慢尋找,雖然對他的靈核消耗太大,甚至軀體開始被反腐蝕,終於還是花了一百年時間籌備齊全了。
那麼他的玉笙是不是可以復活了。
想到這裡,他幽深的眸子中閃爍著一團光亮,異常炫目奪人。
“只要鬼王大人按照約定,我定不讓你失望”蒼老的聲音迴盪起來。
接著那包裹在銀光裡的詛咒之物緩緩收縮,最後壓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球體,慢慢的飛向了漆黑的屋子裡。
風泫靈迎風而立,他臉上毫無表情,不過紅袍下緊握的雙手泄露了他此時的激動。
玉笙,玉笙。一千年了,終於可以再與你重聚,你可高興?
“哎——天命,天命吶”
這一聲嘆息把風泫靈眸中的亮光消磨殆盡,瞬間變成了漆黑的深眸,他戾氣橫生,暴怒而起。
“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戲弄本王?”
殺氣瞬間蔓延在整個院落,火光四濺,長髮亂舞,風泫靈的眸子慢慢從深黑變幻爲狂暴的血色……
“此詛咒之物怨氣不夠深,不能用,而且還差一味藥引……”
屋裡,老翁的聲音不徐不慢道,絲毫不擔心風泫靈因爲暴怒而讓他一命嗚呼。
“這些詛咒之物都是本王親自奪過來的,怎會有差錯?”
“錯就錯在鬼王大人不該親自取之,大人乃千年殭屍,道行修行自然不在話下,但是通常對怨氣越深的怨靈相生相剋,要想讓詛咒之物的怨氣發揮到極致,唯獨讓凡人以柔體之軀取之,若是使用法術,那怨氣消散自然不能靠這些詛咒之物召回玉笙夫人的三魂七魄……”
“如此應當如何?”
“據說大人在凡間收留了一名女子,神似玉笙夫人,此女子血液特殊,若是讓她前往收集詛咒之物必能萬無一失”
“她?”風泫靈鳳眸微瞇,腦中浮現起冉小狐的模樣,莫非她有什麼特殊之處?
若是她能救活玉笙,他不介意放她回原來的世界。
“那麼藥引呢?”
“所謂藥引……”
……
從幽深的小徑出來,風泫靈的臉上都佈滿了戾氣,拳頭緊握,這個老東西,若是敢在背後耍什麼花招,他定讓他入十八層地獄,親身體驗一下那靈魂抽體,血池吸魂,烈焰烹體的下場!
伸手,風泫靈從自己的母指上取下套在上面的玉扳指,細細摩擦,慢慢觀賞,他站在開滿血紅彼岸花的路上,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映在雪白的臉上,妖孽般絕美的臉上滿是惆悵。
薄脣輕啓,他看著手指中的玉扳指,喃喃自語道:“玉笙,等我,願你不要怒本王,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換你回到我的身邊…….”
倏然一陣風起,血紅色的彼岸花瓣漫天而舞,撩起了風泫靈烏黑的長髮,掀開了他血紅的衣袍,他眸中閃過一絲堅定,隨後起身一躍,往血妖月的殿宇飛去。
風泫靈除了霸道專橫,腹黑殘暴外,他還有一個缺點,那便是,小氣。
非常小氣,所以灰衣雖然是他手裡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鬼,他的死也只能說明他能力不足,即便不死他也不會輕饒他。
他風泫靈身邊沒有廢人,這點一直是他的座右銘,但是他不準許別人動他的人,跟不準許他的手下被人無緣無故殺害,所以這筆賬還是要問問血妖月,看她怎麼給他一個交代。
雖然風泫靈十年便回來魅都尋老翁一次,不過都是問完想問的事情就走,倒是從未找過血妖月。
所以風泫靈出現在魅都大殿時引來了不少目光,風泫靈目不斜視的往血妖月的宮殿走去,一路暢通無阻,衆鬼兵鬼將見他都紛紛行禮,恭敬的叫一聲鬼王大人。
穿過無數華麗的宮殿才長廊,終於來到了血妖月的賞月殿,由於他身份特殊,又和血妖月定下婚約,自然沒有人阻止他進三小姐的閨房。
那些小鬼幻化成人類丫頭模樣的小鬼,三五紮堆,像普通八卦好奇的凡人那般在角落裡小聲嘀咕著,鬼王大人今日怎會突然來訪,莫非是小姐的婚事將近了?
不由自主的大家臉上都面帶喜色,兩家結親,對鬼界的穩定無疑是最好的保障,這樣神魔兩界便更加忌憚他們鬼界。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大家樂見其成的。
“鬼王大人,公主在沐浴,請……” 閨房外,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說道,話還未說完卻被風泫靈一個眼色而嚇的縮在一邊,再也不敢出言阻攔。
此時閨房內,紅色紗帳清風搖拽,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
六尺寬的沉香木臥榻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榻上設著白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一面墨荷屏風後,白霧飄繞,熱氣騰騰,似有水聲輕響。
褪去紗衣的血妖月長髮如瀑布般散落開來,她眉目如畫,妖豔逼人,鳳眸中帶著冷冽的傲氣。
此時她伸出如玉的足尖試試水溫,緩緩踏入浴池中,將如玉般白希的身子完全淹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粉香汗溼瑤琴軫,春逗酥融白鳳膏;浴罷檀郎捫弄處,露花涼沁紫葡萄。
此時此景,香豔欲絕,任何人看了都會熱血三丈吧。
風泫靈踏入閨房的那一刻,便嗅到了浴香,可他倒好,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隔著屏風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隨手爲自己倒了被香飄四溢的龍井新芽,慢慢品之,妖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果然來了”屏風後清晰的水聲赫然而止,緊接著便是清冷撫媚的女聲傳來。
“你不是早已料到?”風泫靈揚眉反笑。
隨著嘩啦一陣水聲,屏風上的紗衣騰空而起,隨後便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風泫靈鳳眸半瞇,慵懶的看了過去。
此時的血妖月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宿兄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韻味。
這樣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
她的水眸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盪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脣微張,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著妖媚的女人。
血妖月一雙水眸嬌嗔的看了風泫靈一眼,身子已經向他身上依靠過去。
“怎麼,爲了一個凡人居然讓你親自來訪,往日裡盼星星盼月亮都不曾把你盼來呢”血妖月撫媚一笑,眼眸中卻閃過一絲恨意。
“她是我的人,你最好收斂點,不然……”
不然他風泫靈可沒有耐心在這裡和她輕聲細語交談。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月兒?莫非那丫頭長得像那個人讓你舊情復燃了?”血妖月絲毫不在意風泫靈口中的威脅,她媚眼如絲,只要她再拖延些時日,那麼…….
檀木香爐上的青煙冉冉升起,帶著好聞的薰香。
頓時整個房間裡香氣環繞,朦朦朧朧間,風泫靈眸中漸漸升起一抹可疑的紅色,血妖月見此勾脣一笑,水眸中閃過一絲喜色,她輕霧繚繞,踏上玉足,如同一條軟了骨頭的蛇,纏繞在風泫靈的懷裡。
“那丫頭不過是和玉笙妹妹相似而已,大人不會對一個凡人動情吧?”血妖月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她伸出塗滿精緻蔻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在風泫靈的胸膛處畫著圈兒……
這個男人,是她盼了千年的男人,她甘願爲他做任何事,可是他眼裡始終沒有她,七世輪迴,她等了整整一千年,終於,終於等來了他。
再也沒有那個叫玉笙的女人來妨礙他們了,她血妖月想要得到的東西,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得到,玉笙,你這一世沒有機會了,永遠沒有機會了。
風泫靈疏離般冷漠的眸子倏然一瞇,他隨手握住血妖月不安分的手:“還輪不到你來管本王的事”
血妖月心裡微微一怔,不動聲色的環抱著風泫靈的脖子,吐氣如蘭:“是,妖月知錯了,妖月定不會再爲難那女子”
血妖月笑的極爲妖豔,她嘴角掛著笑,心中確是另外一番打算,當初她不過是試試那丫頭,傳言說鬼王大人在人界尋到一名和玉笙極爲相似的女子,她開始還不信,沒想到她的血液居然能幫風泫靈緩解腐蝕之痛,這樣她便不能坐以待斃了,所以設計讓那丫頭迷路進入那家客棧,見她膽小怕事,她便料定她不是玉笙的轉世,當初玉笙死的時候,她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氣……
所以玉笙永遠不會復活,永遠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見她如此乖巧,風泫靈冰冷的臉色微微好轉,他推開血妖月,說道:“灰衣的死本王便不予你計較,希望你記住今日的話”
說完轉身欲走,卻被人從後面死死抱住。
香玉入懷,花香淡繞,是個正常人都會把持不住,何況還點了那種薰香……
風泫靈只覺眸子的那抹橘紅慢慢擴張,他甩了甩有些渾沌的頭,劍眉微蹙,恍惚間見到一張朝思暮想的臉蛋。
“玉笙……”薄脣輕啓,他深情的呼喚,下一秒便把那女子緊擁於懷。
細細的嗅了一下她髮髻的清香,帶著濃郁的深情。
被突然攬入懷抱,血妖月小心肝微微一顫,隨後欣喜若狂,她主動環扣住風泫靈的脖子,踮起腳尖,遞上自己的香脣……
風泫靈看著那鮮紅的玉脣慢慢移過來,深情的眸子倏然變色,隨後掌風一劈,血妖月措手不及,被掌風生生的掙開三丈之遠。
噗,血妖月咳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瞪著風泫靈,水眸中閃著盈盈淚光,和她妖豔的容貌格格不入。
“靈,你……”血妖月學著玉笙的模樣,楚楚可憐的呼喚。
“閉嘴,你居然敢算計本王!”風泫靈臉上佈滿了寒冰,他伸長胳膊,死死扼住血妖月的下巴,雙眸帶著異樣的腥紅,彷彿準備撕裂獵物的猛獸。
“咳咳咳……你竟然這樣都能從迷幻中察覺”血妖月心中那個恨啊,這個迷幻香具有激發人體*的藥效,同時還起到薰情的作用,製作特殊,對風泫靈這種老殭屍應該是很有用纔對,怎麼會被他察覺。
“不要以爲本王不會殺你!”
憤恨的甩開她,風泫靈大步踏出閨房。
血妖月見他要走,釀蹌的追了出去。
“別走,別丟下我……”伏在門檻處,血妖月絕望的望著風泫靈遠去的身影,哭的好不悽慘。
“公……公主”等候在門外的丫鬟連忙上前試圖扶起血妖月。
“滾開!”
誰知小丫鬟剛伸出手卻被血妖月猛的推開,一個釀蹌,她摔倒在地。
“玉笙,我和你勢不兩立,做人時我搶不過你,做鬼了你還霸佔著他不放,我要讓你永不翻身,我要讓你魂飛魄散!”
淒厲的咒罵聲迴盪在整個魅都,剛踏出魅都城門的風泫靈步子一頓,鳳眸中閃過一絲戾氣,該死,差點著了那女人的道,這血煞薰香果然厲害,若不是他發覺玉笙生前體弱多病,她脣瓣每次都是毫無血色的嫩紅,他還真就這麼在迷幻的夢境裡出不來了。
一股熾熱感由身下而來,風泫靈眉頭有些打結,他快步踏上了回人界的縫隙,消失不見了。
這邊,小茜在廚房裡尋了一圈兒,沒找到食材,倒是把柴火給劈了不少,奕鬆送來了兩隻野兔,還有一袋米麪交給了小茜,小茜連忙接過去,隨後開始生火做飯。
冉小狐渾渾噩噩中,被一陣熾熱感驚醒,看了看腳裸上的傷痕,紅腫的厲害,冉小狐蹙起了秀眉,這藥膏怎麼……擦上去冰冰涼涼的,這會兒怎麼就紅腫的這麼厲害了,而且她能感覺到從腳裸處傳來的熾熱感,猶如火燒一般,總感覺整個身體很不自在。
“小姐,用膳了”小茜推開門,把準備好的兔肉和米飯端了出來擺放在檀木桌上。
冉小狐點點頭,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小茜連忙上前扶著她。
“呀,怎麼腫那麼厲害了,會不會有問題?我去叫奕公子”小茜督見冉小狐腳裸紅腫的厲害,嚇的呼出聲。
“無妨,想來奕公子送來的膏藥都是極好的,現在腳上雖有些微紅腫,不過卻不再烏黑,毒素應該去除的差不多了,這麼晚了你也不要去麻煩奕公子了”冉小狐不以爲然的擺擺手,倒是沒把這異樣放在心上,雖然紅腫不過卻不怎麼疼痛,一會用溫水泡泡,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坐下吃飯”見小茜依舊皺著眉頭,很似擔憂的模樣,冉小狐心頭一軟,招呼她坐下吃飯。
半隻兔子,兩碟清炒小菜,雖然看上去不怎麼樣,味道還不錯,不過這麼大的王府居然沒有廚娘也沒有食材,除了那個老殭屍以爲,其他人莫非都不吃東西嗎?還是說他們……
冉小狐被自己的想法驚的心頭一震,險些把手裡的碗打翻,她努力甩甩頭,阻止腦袋裡這種詭異的想法,低著頭專心的吃飯。
待吃過晚膳此時的夜已深沉,外面漆黑一片,收拾碗筷的小茜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把碗筷裝進食盒裡。
“小姐,我這就去燒水給你沐浴,這樣會舒服些”
“不用了,夜深了你且早些休息吧,不用管我”
冉小狐看著眼皮都在打架的小茜,心裡有些心疼,這丫頭經過幾天的不安驚恐,差點還死在蛇精手裡,確實夠累了,她怎麼還忍心。
“可是…….”小茜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見冉小狐擺擺手,示意她下去休息。
無奈她只得點點頭,把東西收拾好,把門掩好回自己房去了。
冉小狐看了看燭臺上的蠟燭,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換上了一件抹胸的素色裙襬,披上一件微薄的紗衣,手裡拿著一些換洗的衣衫,點著燈籠出了門。
她記得這裡離上次的碧玉池不遠,碧玉池是天然的溫泉,溫度適宜,若是泡上一會,她的腳應該會消腫,整個人應該也舒服些。
此時她倒是不怎麼擔心王府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出來,因爲蛇精一事清靈應該在王府各個角落設下了結界,再說了,碧玉池離這裡也不怎麼遠,不會有事。
沿著青石小路,穿過茂密的小樹林,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遠遠的看到瀅瀅水光,冉小狐面上一喜,加快了腳步。
近了近了,冉小狐四周看了看,沒人,連忙吹滅了燈籠,選了一個乾淨的位置把隨身攜帶的衣物放在一邊,她慢悠悠的拖下鞋子,然後解下發帶,脫下紗衣。
嘩啦……
原本波光粼粼平靜的湖面倏然間蕩起了波瀾,從水裡面鑽出來一個人……
一個男人?
在客棧待了三天,對夜間有了很好的適應感,雖然看不太清楚,不過冉小狐依稀根據輪廓還是很肯定是個男人。
到底是誰啊,大半夜的居然不睡覺在這裡洗澡?
冉小狐伸長脖子想看的清楚些,卻突然發現水裡的那貨居然慢悠悠的往她這邊游過來?
完了,難道被發現了?
不,天那麼黑應該不會啊,冉小狐急了,連忙一腳把衣物往旁邊草叢裡踹,但是可能太急了,她的方向沒有瞄準,結果她包著衣服的包裹順著圓滾滾的燈籠,一骨碌掉進了水裡。
咕咚,還好聲音不大,也不知道那人聽見沒有,眼見他越來越近,冉小狐急的直接往旁邊的那棵歪脖子樹上爬去。
還好,小時候淘氣,經常爬樹玩,即便穿著這累贅的長裙,她依舊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進了茂密的樹葉間。
也許是天太黑,也許是那男子想什麼事情入迷了,居然沒有發現她。
而他居然好死不死的在她藏身的歪脖子樹下停了下來,靠在那裡閉目小憩起來。
冉小狐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在樹上,雙眸緊緊的盯著樹下的男子。
月亮穿梭過烏黑的雲層,銀白色的光芒灑了下來,瞬間光線視線變的好了起來。
我的乖乖啊,我的眼睛明天不會長針眼吧?
冉小狐心跳得極其快,暗自告訴自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口水和好奇心,偷偷伸長脖子趁著月色瞥了一眼……
就在這一眼,她再度石化。
這個果男……啊不,半果男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天敵風泫靈,那個千年老殭屍!
——這殭屍的日常就是這麼超乎人的想象,居然大半夜的在這裡泡澡。
某女絲毫忘記自己日常也不正常,大半夜的不也是出來洗澡。
難道是洗乾淨了去找殭屍美眉?
她的心臟跳得快極了。
他上半身的線條是那麼的流利,在月光下令人想到大理石的大衛雕像。
潔白卻並不顯得柔弱的肌膚映著月光,製造出一種令人流鼻血的質感和韻律。
冉小狐擦了擦鼻子……
他在水中仰臥,幸好……下半身還有紗質的長袍……
可是,全然打溼了,輪廓顯露無遺……
冉小狐懊惱自己怎麼成了偷窺狂,可是小眼神兒依舊止不住,往水裡偷瞄。
打住打住,她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就要噴出鼻血和鼻涕了……
他可是一個千年老殭屍,沒什麼好看的,就一個會動會說話,會發脾氣的死人而已。
冉小狐不停的安慰自己,不過雙眸好像一點都不聽她的使喚一樣,她就那麼靜靜地凝視著風泫靈。
他的長髮漂浮在水中,猶若琴絃。
爲什麼,他的表情顯得那麼悲傷……
冉小狐不禁心中一顫,覺得心底有淺淺的憂傷盪漾而過。
眼底,也不有得有幾分酸澀。
——這傢伙這個樣子,還蠻令人憐愛的……
對嘛,配上這麼俊美的一張臉,不能老是發火啊……
“咕。”
就在這個時候,水裡閉目小憩的風泫靈耳邊聽見一個十分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竟然好似……咽口水……
聲音來自於何方?
正是頭頂上那顆沐浴著月光的大——歪脖子老槐樹!!
風泫靈擰了擰眉,劈手就是一掌!
掌風虎虎生風,在黑夜裡竟然劃出一道藍紫色驚人的光波!
“啊……誒誒誒誒……喂……哎喲額的個神捏……”
只聽見一陣唧唧呱呱,哭爹叫娘,稀里嘩啦的聲音,隨即,一“坨”東西如同如跳水運動員般,在空中翻了幾翻,蓬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
風泫靈挑了挑眉,準確地衝向那“坨”東西,伸出健壯的臂膀,將她圈了起來!
那“東西”埋著頭,死活不肯擡起頭來。
打溼的黑髮覆在臉頰之側,小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哎呀,我的神啊……
……居然被抓了個現形。
……大半夜想洗個澡我容易嗎?居然跟這該死的老殭屍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
這是怎樣的一種天雷勾動地火的孽緣啊!!
“擡起頭來。“風泫靈口角微微噙笑,一隻手緊緊地環住她的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