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狗屎輕佻傲慢的口氣讓眼前局勢更加緊張起來!或許,局勢早就已經緊張了,從韓悟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緊張了!
我太愚笨、這時候纔想到韓悟會否誤會,也是這時候,我想到另一件事——
就算沒有韓悟的清醒、我也可以找修宸修離來問名字,我真是蠢到家了!
可現在,想到這些,也是亡羊補牢、爲時已晚。
“夜狗屎、你應知道你殺不死我,等我復原,就是你的死期。”
懷中的韓悟聲音雖羸弱,可氣勢卻半分不輸給平時,仍舊威風堂堂,冷酷肅殺。而見此狀,我的心就更慌亂極了,滿腦子都是——
韓悟如果知道了我要幫助他們做天罰符籙的反映!
他會殺我嗎?
會恨我嗎?
會再誤會我媽?
滿腦子的問號,我驚恐思索時,聽到夜狗屎說了什麼,可完全沒聽到耳朵裡,直到耳邊傳來韓悟的聲音,他問我說,“他爲什麼要鬼棺人的名字。”
韓悟詢問我時,我騰然一下回神,卻……根本回答不上來!
我覺得我現在走在一道極危險的鋼絲上,走過去了,我就天下無敵,可我的左右,全是干擾!
左邊兒拉扯我的小人兒告訴我說——
“紙裡包不住火,你快告訴韓悟這一切都是白將軍的計謀,她要做出天罰符籙給韓悟!”
可右邊兒的小人兒也在拉扯我說——
“不行不行的,這樣一來,計謀暴露,那夜狗屎必然不會放過你。”
隨之左邊那位又道——
“若一意孤行去做,韓大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還不定出什麼亂子……”
“啊……”
猛然捂住腦袋,我想明白這其中厲害和矛盾,覺得額頭不斷有汗水往下落,在汗水匯聚到鼻尖和下巴時,我聽見韓悟冷冷的命令我:“回答我的問題。”
他說的時候,我緩緩地、緩緩地看向他。
他還和方纔一樣虛弱,兩片脣都是白色,可是……他給我的壓迫感卻好強好強。
“她不會說的,本君來告訴你好了。她已戴上所有頭顱,恢復神識後要幫本君做天罰符籙,但天罰符籙還差他們的全名,雖然本君有別的辦法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本君很想看你知道後的表情。”
夜狗屎的煙嗓令人討厭的把一切說出來時,我腦海裡仿若被一道道的閃電劈過去,全是空白了!
而空白之後,我腦海裡劃過他方纔輕而易舉的答應要幫韓悟恢復的表情。
卻原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這一幕。
無疑,他想讓韓悟恨我怨我!可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明顯的事情,我爲什麼沒想到?倏然之間,我懷抱中輕若羽毛的男人,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呼——”
他深沉的呼吸那瞬,我的呼吸卻凝滯了。
我也算是提前猜到了我們會是如此的結果,可真相明明不是這樣?我該怎麼選擇?選韓悟、還是……一意孤行?
渾身發抖的我抱著渾身冰冷的韓悟,懷中的韓悟以極緩慢的動作,緩緩地低下頭去……那墨黑染血的發因爲血液凝固的原因,有些僵硬,營造出凌亂的美感,蓋著眼睛的發令人看不到他神色。
“怎麼,喪家犬、你現在不敢擡頭了麼?”
夜狗屎不知何時蹲在了我旁側,他說的時候,聲音就在我耳邊,那一瞬間,我幾乎要罵出“滾”,卻是懷裡的韓悟嘴角扯了一扯。
一抹邪魅的弧度在他臉上張揚時,他的手指忽然靈巧的鑽開了我的拳頭,下一秒,那手指就在我手心裡緩緩地畫起字來——
我,不,生,氣。
他一筆一劃的寫著,很好分別,而面上他聲音淡漠的否決:“我不是喪家犬。”他說完,字也寫完,那羸弱又氣場十足的聲音頓了一頓後,看向他:“你纔是喪家犬。”
他說的那瞬間,夜狗屎的表情很精彩,而我顧不得他人,只是手抖!
他在我手中寫的字我完全認得出,也懂他的意思!
他說過的,我遇到了危險和威脅就妥協,他不生氣。
那一瞬間,我所有的不安都化作淚水,直接一把抱緊了他,“韓悟!”
我的韓大聖……他信我、信我了!
在我喊他名字,我心裡感動極了,抱著他的人時,更感覺自己擁抱了全世界,卻是下一秒,“全世界”把我狠狠地推了開:“滾。”
世界對我說了一個滾字後,我人正處在感動中,竟就猝不及防的往夜狗屎懷中倒過去!
“呃啊!”
“小心!”
我的呼叫伴隨夜狗屎的關切聲一起響起時,那才安定的心又懸起來,因爲……我這不是妥協,我是真的要做這件事!這可怎麼辦?
抿了抿脣,我在夜狗屎的懷裡握緊拳頭時,看他踉蹌站起來,“別再碰我。”
他冷酷的對我說時,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那昔日高大的身形,此刻顯得那樣單薄。
他轉過臉,手不知在捏著什麼印訣,然後我就見青瑤大驚失色道——
“主上,小心他玉石俱焚!”
在青瑤大聲說時,我的心臟跟著劇烈一縮。
因爲……就算是有那句話,我也真怕韓悟會衝動,只在青瑤的聲音落畢、氣氛劍拔弩張時,韓悟倏而笑了。低沉富有磁性的笑聲極爲悅耳的開口道:“呵呵,我終於知道了……”
他無厘頭的這麼一句,讓我們均是怔住,知道,他知道什麼?
我這疑問時,見他看向青瑤,目光陡然間陰冷——
“這麼多年,我竟看不出你是夜族人。”
韓悟冷冰冰的說出這句話時,我的瞳孔倏然睜大,知道了他剛纔說的那句“終於知道”,是知道了什麼!現如今,聯合他這句話以及前世今生的事情來看,好似連白將軍都是最後才發現青瑤身份,那麼韓悟之前還一直爲青瑤說話,很明顯的也不知道青瑤是壞的,那麼……現在他看見她和夜君一起,應該明白了。
“果真是聰明絕頂的韓大人,只可惜,蠢了這麼些年一直沒看出來。”青瑤對此倒是神色坦然,而她那不以爲然的態度讓我很難過。
可無法否認的是——
棋局行至此步,誰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唯有廝殺。
前方的韓悟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逐漸瀰漫出殺氣,那種殺氣一層層蔓延環繞時,青瑤嘴角冷冷勾著抹笑,拿出小本兒道:“你現在才吃過陰陽散,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還想要你的骨肉……”
青瑤說話間,另隻手的筆桿子戳了戳我肚子方向,挑了挑眉才繼續說下去——
“乖乖把人名報上來,否則……”
“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那個女人麼。”
韓悟說的那個女人不需懷疑,肯定是我、他說話的時候,人沒有了方纔的虛弱,更是往前走了一大步,而這個時候我詭異的發現,他腳步全然沒有方纔那麼虛弱,反而有力、穩健。往上看,那垂在身側的修長五指因爲鬼氣盡消的緣故,沒有黑長的指甲,但我看過去的時候,正緩緩浮現一把極爲帥氣的黑色蛇形長矛。
應該是長矛。
長矛的矛尖兒很像是蛇尾,波浪形的蛇尾,在波浪長矛邊兒又綴著黑色穗子。
周圍起了殺氣的冷風,冷風吹著他襤褸的衣衫布條兒和黑色穗子,居然有些相映成輝、相得益彰的冷肅帥氣。
“紙老虎,當我怕你。”
這邊兒青瑤收起紙筆,啐了句紙老虎後,倏然之間青劍拿在手,劍尖直指韓悟,冷酷道——
“抱歉了韓大人,我現在沒工夫和你遊戲。”
她說的時候,美目一轉向我後,又看向夜狗屎,人對夜狗屎道:“主上先帶她去找修宸修離記名,這裡,屬下來!”
她說的時候,長劍早就在手中旋轉飛快的直逼向韓悟心窩子!
我才抱過韓悟的身體,知道他身體弱,他這人向來傲嬌、寧肯忍著痛也不說一聲,這會兒……肯定是裝的!
眼看著青劍要到他面前,我的身上暗流一過,直接掙脫開夜狗屎!
“放開我!”
我大喝時,一股狂風席捲周身就飛快朝韓悟跑,試圖幫助他。
卻是我才走一步,只聽得韓悟極爲低冷的一聲嗤笑——
“我不打女人。”
他嗤之以鼻的說完,那黑色長矛的波浪蛇形部分忽然就在幻化變成了長鞭!黑色長鞭似乎從長矛中無限的生長出來,遠遠長長的甩出去,不僅將青瑤的劍裹住甩飛出去更在劍落之前,把青瑤整個人——
綁在了鞭子裡!
也不過是瞬間的功夫,我才聽到“啪”的一聲響,劍落地,就又聽到“砰”的一聲響,是青瑤落地……
“嗯啊!!!”
落地的青瑤吃痛一聲,臉色慘白,而我後側夜狗屎倏地衝了過去……
我伸手欲圖阻攔,卻是手臂一疼,他打開我衝過去……而就是那瞬間!本裹住青瑤的鞭子忽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後,又無限伸長的到了我前方的夜狗屎面前!
“啪!啪啪!”
三道鞭子不知道抽在了哪裡,我只聽到夜狗屎悶哼幾聲,就和青瑤一樣,都被鞭子捆住。
可那邊兒的青瑤又要打過來!
“大聖小心身後!”我大聲喊時,韓悟的速度比我說話聲還快,那神武帥氣的黑鞭子極爲帥氣的一甩,擡手間,被捆住的夜狗屎就和奔跑來的青瑤撞在了一起!
“砰!!!”
塵埃四下飛起時,他們齊齊摔倒在地上的瞬間,韓悟鞭子一卷,這次……直接把兩個人捆在一起。
局勢瞬間扭轉,速戰速決一向是韓悟的作風,可這扭轉的速度雖然令人驚訝,但更令人狂喜!
“大聖!大聖你太厲害了!”
看著前方懸在半空,一手持長矛蛇形鞭一手隨意垂著,姿勢帥氣的韓悟,我欣喜狂舞的跳起來奔跑過去找他,卻是跑了幾步,見韓悟看我的表情不對。
他臉色很沉,很沉,眼神更冰冷漆黑,看不到底。而那一瞬間,我所有的狂舞都消失,忽然就只剩下……糾結和痛楚。
糾結我該不該現在告訴韓悟,一切都是白將軍的計謀。
也正是這時候……暗流潮涌間,我忽然發現,白將軍的心機好深沉!
在暗流的作用下,我腦袋裡倏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以白將軍的聰明才智,她明明可以把這些名字寫在符籙裡,卻偏偏讓我一片空白!而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我再怎麼心繫韓悟,也沒傻到會讓自己處在艱難的情況,除非……
是白將軍在我腦袋裡搞鬼!
我記得她說過,留有神識在我腦海裡,如果說是她故意主導我去找韓悟,那麼等韓悟醒來後,我就勢必要選擇。
選擇一,和韓悟攤牌,告訴他白將軍……有多愛他;
選擇二,不告訴韓悟,這樣就會和韓悟鬧矛盾,直到我將天罰符籙搞定,可我明顯搞不定,韓悟醒來後,一定會阻止我,就像是現在這樣拿著那個武器,無所不能的樣子。
所以——
我只有一個選擇,告訴韓悟一切,否則,我根本不可能完成天罰符籙,天罰符籙我到時不在乎,但我會因此被韓悟誤會!
“沒什麼要和我彙報麼。”
在我腦袋裡想著白將軍心機深沉時,沉寂不知多久的韓悟冷冷開了口。
他說的時候,聲音冰冷入骨,他說過不生氣的,可那個彙報讓我皺眉,無疑,夜狗屎和青瑤都不是對手,可是,我被白將軍這麼擺了一道,不知爲什麼……就有些不想告訴他。
如果白將軍主動讓我說,那我肯定會說,可這麼擺了我一道,我不爽。
更……更有些害怕,他如果知道白將軍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他會不會去找她?雖然她已經消失了……不,她根本沒消失。
“不說?”
韓悟離得遠遠的緩緩從空中落下來,表情陰鬱,我擡起頭又別開臉,別開臉時看到他黑色的長矛和前方蛇形的鞭子。
我記得夜漸離說,這鞭子是白將軍送給韓悟的。
“這個武器……挺別緻的。”
我說時,心裡挺不是滋味。因爲我還怕我我把白將軍做的一切說出來後,他的心裡就只有她,而沒有我了。
嗯……
比起他們千年的羈絆,我算什麼呢?
我這麼想的時候,韓悟卻道了句:“是你的蛇尾所做。”
“咦。”我的蛇尾?我詫異擡頭時,又想到自己的前世,管她什麼蛇不蛇了,和我也沒關係。
低了頭時,韓悟又開了口:
“把我入魔到你戴上頭顱前後的事,都說出來。”
他聲音好像不是那麼冰了,而那邊兒夜狗屎和青瑤似乎昏迷了,我看著他們昏迷的樣子,猶豫中,韓悟主動朝我走過來——
“怎麼了。”
他朝我走過來時,我捏緊了拳頭,心中忽然就傳來了——
白將軍的聲音。
“本將軍早就算到你不會告訴他。”
她說的時候,我的心臟劇烈一收,這時候居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偷,偷走了他們的愛情。
在我腦袋裡一片空白時,韓悟那鞭子是可以無限延長的,他一步步抓著那蛇矛走到我面前時,另隻手輕鬆攫住了我的下巴:“說話。”
他眸中有些關切,但還有些……說不出的情愫。
我心裡有白將軍,有些惶恐的開不了口,而腦袋裡白將軍又道——
“你怕我和你搶他。”
再度聽到她的聲音,我一點點也不開心了,只覺得……好陰魂不散!
“我肯定怕!”我心裡對她說時,繼續道:“站在我的角度我無法原諒你的所作所爲,可是……若站在韓悟的角度,你也只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女人,還是他的女人……”
傻子纔不怕呢!
卻是白將軍幽幽道:“我只是不想他再誤會我……”她說的時候,我面前韓悟已然不耐了,手指都用了力氣:“不說?”
“啊,嘶——”
夜漸離八成是走了,我感覺到痛時倒抽口氣,而韓悟的手立刻鬆了,桃花眉目低垂著看我,嘆息道:“算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是那白癡麼。”
他說時,在我腦袋裡喋喋不休的白將軍忽然就停止了話語,而我也懵了,韓悟這話……
“我……”
我張目結舌,而他眸色深沉:“回答我一個字就好。”
“我,我是,不不不……一個字——是!”
我說時,整個人都是傻的但是是按耐不住的狂舞的!
其實……以韓悟的聰明看到青瑤和夜狗屎在一起後,肯定會聯想到什麼吧?我這麼想著時,韓悟淡淡的“嗯”了一聲,自然而然的抓住我的手,“那我們去找回他們,然後……回家。”
他淡淡的說著,拉著我的手不由分說往前走時,我腦袋裡白將軍的聲音一點都沒有了,倒是耳邊傳來了“嗤啦嗤啦”的拖拽聲——
那是夜狗屎和青瑤被拖著往前走。
外頭這會兒根本沒有人,所有的暗衛都在那間屋子裡,所有鬼棺人也都在那裡,可是——
可是韓悟,你再不問問我天罰符籙麼?
我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下去,因爲,在他眼裡,那是我被威脅。
可我……並不是被威脅,我巴不得趕緊做成天罰符籙,我該怎麼解釋?
還是——說一說白將軍?
“呵、呵呵呵呵……”
在我這般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白將軍的笑,那笑,蒼涼,絕望,“他就這麼放棄了本將軍。”
“白……白將軍……”我在這一刻,心裡那點懼怕被韓悟那句“白癡”給沖淡了不少,而白將軍自言自語的繼續道:“也好、反正是本將軍有錯在先……本將軍……認了……認了!!”她重複說的時候,我只覺心臟裡一沉,好像什麼東西陷下去一樣,而白將軍在我腦海裡淡漠道——
“聽著蠢後世,本將軍即日起不會再出現打擾。不過,本將軍會一直住在你心的最深處,假使他日你對韓悟感情有變,本將軍……便會立刻取代你。”
她說完也不管我如何了,倏然一下就消失蹤跡,而我被那種心沉的感覺弄得心臟伊藤,捂著心口倏然倒下時,被韓悟單手穩穩的托住腰——
“怎麼會是。”
我這咬牙,覺得有些事情總要面對,直接心一橫道:“韓悟……這一路漫長,我……把事情講給你吧,可能不太詳細,但我會盡量說詳細的!”
……
白將軍臨走前給我注入了部分殘缺神識,那鬼棺人方纔的路我全數記得,我帶著韓悟一步步走,一句句的說——
從誤會到大局已定、從大局已定到她說讓我們把小星星跑滿園。
然後,我聲音止住,不說下頭的了。
這時候,韓悟腳步也止住。他腳步只頓了一頓,就嘴角一扯:“嗯。”
“唔……”
我看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他就只有這麼一句“嗯”麼,不說點別的嗎?可我不敢問了,而大約是我的心態所致,我覺得,韓悟好像——
很難過。
一種掩飾不了的難過。
這個時候路到了盡頭,我們復又站在了青銅門前……
----------我是分割線,久等的韓大聖獨白劇場!!--------
在這世間,被情感支配的傀儡有難以計數的人神鬼魔,他們存活的方式有千萬種,唯有他,願以痛汲生。
痛之深,他便可神遊至前塵。
前塵夢,雖無美酒佳餚,卻覺出醉生夢死……
只因夢裡,都是她。
笑意盈盈的她,放下仇恨和他許諾的她;
狠心將他束縛在熔巖中,與別人攜手離去的她;
能不能留下一次?霂霂,能不能留下聽我解釋一次?他在熔巖裡呼喊卻枉然,神遊之前世,軀殼仍今生。
今生的他痛著、愛著、恨著、行屍走肉著、茍延殘喘著,若傀儡一樣的被愛恨支配,極爲煎熬的在這世間尋尋覓覓找著戰國圖,而明明是恨極了她的他,卻在他那殘喘的靈魂裡,聽見她一句“韓悟”,忽然就心軟的不行。
那時候他發現,這世間有種毒藥叫淪陷。
他淪陷在她的心裡,永遠爬不起來,清醒的時候恨不得掐死她,死時又壓抑不住的想再見她……幾近了崩潰一樣的掙扎也讓他痛苦過,更甚希望就這樣……忘記一切。
然後,他真的做到了。
只可惜,那段他一心信她的日子,完完全全忘記了。
他只有憤怒。
憤怒的想拉她入地獄,可是,一句頭顱爲誓輕巧的撞破了他的身心。
而她剛巧也沒忘記,她要帶他出地獄。
於是掙扎在黑暗光明邊緣的男人,終於在地獄中渴望起光明來。
體無完膚之時,她深情相擁,不離不棄;
陷入危機之時,她捨命相陪,生死與共;
只是……
那段曾以爲只要無條件退讓,只要願意等,她總歸有一天會被感化而放下所有恨的女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