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你很規(guī)矩嘛。”
駱天虹看著所處的房間,詫異地問對方。
華哥帶領(lǐng)他們來的地方,不是什麼偏僻的角落,赫然是對方的家。
談生意談到家裡來,在駱天虹的印象中可是頭一份。
華哥滿面的笑容:
“洪興三位找我,鐵定是有大生意啊。”
“我要是不好好把握住,那不就是白混江湖了?”
駱天虹啞然:
“你認識我們?”
華哥滿臉討好:
“出來混江湖的,要是不認識你們?nèi)坏拇竺€出來混什麼?”
“早晚是要被人打黑槍的命。”
駱天虹納悶地看著衆(zhòng)人:
“我這麼有名嗎?”
王建軍嘆道:
“拜託你除了練功之外,能不能多在香江走走,多認識一些江湖同道。”
駱天虹搖搖頭:
“那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練武打人來得有趣。”
李富伸出手來:
“我是洪興李富。”
華哥雙手握住,晃個不停:
“早就想認識李生了,可惜林生規(guī)矩大,不讓在香江做軍火生意……”
“我可不敢在林生面前自討沒趣。”
“三位,今次找我,是不是獲得了林生的允許?”
李富微笑道:
“楓哥不允許,你就不和我們做生意了嗎?”
華哥實話實說:
“若是洪興龍頭李生允許也可以。”
“要是沒有這兩位的許可,光是三位前來,我可不敢與你們做生意。”
駱天虹好奇地問道:
“我大佬的名聲就這麼可怕?”
華哥直搖頭:
“林生的名聲向來很好。”
“只要遵守他制定的規(guī)矩,那就不用擔心黑吃黑的事情。”
“只不過,之前林生向來反對走私乃至販賣軍火。”
“尤其是他的地盤更是如此。”
“三位,你們得向我保證,這是獲得林生允許的。”
“要不然,三位還是請回吧。”
李富笑了:
“你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我們楓哥就喜歡遵守規(guī)矩的。”
華哥微笑道:
“江湖上的規(guī)矩保護的是江湖人,但總有些傢伙自以爲是,對規(guī)矩沒有任何的敬畏。”
“殊不知,沒有這個規(guī)矩,人人自危,江湖早就亂套了。”
“我能活到現(xiàn)在,就是講規(guī)矩。”
“各位,請坐下來慢慢談吧。”
王建軍說道: WWW? тт kān? co
“這次生意是林生許可的,這點不用懷疑。”
“畢竟我們?nèi)说纳矸菰谶@裡,也不會騙你。”
華哥贊同地點頭:
“你們的身份地位比我高了十萬八千里,自然是不屑騙我的。”
王建軍輕笑道:
“你也不用擡舉我們,說到底,我們都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老闆確實是不讓我們做槍火的生意,但只限於不在港島不在內(nèi)地做。”
“其他的地方,老闆沒有心情管。”
華哥若有所思:
“若是這樣說,我就明白了。”
“洪興有一位大佬名叫韓賓,他是國際走私的大鱷,聽說他也走軍火?”
王建軍笑著點頭:
“沒錯。”
“香江畢竟是我們的香江,香江亂了,對我們可沒有任何好處。”
華哥表面讚歎,內(nèi)心裡面卻不屑一顧。
對於社團來說,市面上越亂,對他們越是有好處。
然而洪興畢竟不是一般的社團。
與其說洪興是社團,不如說是一個財閥。
對於財閥來說,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纔是一切的根本。
他們又不是那些軍火公司,自然要求社會越安定越好。
“對於其他地方,隨便他們變成什麼樣子,也不關(guān)我們的事情。”
華哥大喜:
“難道三位真的想要談軍火生意?”
王建軍實話實說:
“我們的工作很忙的,可沒有時間來閒聊。”
這話華哥信。
李富是林楓的親信,常年都在林楓身邊。
王建軍不但是元朗的堂主,更是雷霆安保的總經(jīng)理,現(xiàn)在又負責(zé)財閥洪興各個公司的安保工作。
駱天虹是銅鑼灣的堂主,還是洪興行動組的領(lǐng)導(dǎo)者。
這三人每天做不完的事情。
三人湊到一起那是絕對不容易的事情。
華哥心想,要是他們?nèi)蓑_自己也認了。
畢竟能夠讓這三人合夥做局騙人,傳出去都讓人名聲大漲。
“富哥剛纔在酒吧裡面的話是沒有錯的。”
“我們想要與華哥做一筆大生意,獨家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與義羣談生意,別談了,以後獨家供應(yīng)給我們就好。”
華哥頗感爲難:
“三位,我的貨物有些多啊。”
王建軍慢悠悠道:
“我們每年大約需要五千萬的貨物。”
“你確定在供應(yīng)我們之外,還能供應(yīng)其他人?”
華哥大吃一驚,聲音都結(jié)巴了:
“多……多少?”
王建軍淡淡道:
“每年五千萬,最少!”
華哥忍不住掏出手帕來擦汗:
“不是騙我吧?”
王建軍聳聳肩:
“我們沒有必要騙人。”
“五千萬是一個基數(shù),最低的基數(shù)。”
“你若是沒有能力,我們會去找別人。”
“老實說,我們有很多的選擇。”
“比如駐軍的坎寧安,你和他是同行,應(yīng)該也知道他也在散軍火。”
華哥哪裡能夠讓這麼大的一筆生意飛了,連忙道:
“坎寧安將軍確實是在出貨,不過你們應(yīng)該清楚,他散的貨物都是以訓(xùn)練損耗的名義報銷的。”
“駐軍基地又沒有幾個人,承擔不了你們這多的貨物。”
王建軍聳聳肩:
“你果然是個行家。”
“那你也知道,我們?nèi)羰切〈蛐◆[,就不需要來找你了。”
華哥認真想了想,鄭重點頭:
“若是一年五千萬,那我沒有問題!”
王建軍提醒道:
“不是一年五千萬,是一年最少五千萬。”
“你要是做不到,就提前告訴我們。”
“別到時候交不了貨,那個時候就鬧得難看了。”
華哥咬牙笑道:
“這是潑天的富貴,我怎麼可能放棄?”
“我一定會給你們按時交貨的。”
王建軍又提醒道:
“我們要的是獨家。”
華哥大笑道:
“有洪興這麼穩(wěn)定的一個大客戶,我們也不用費盡心思地去尋找其他客戶了。”
“那樣又麻煩又不安全……”
“我瘋了纔會自找麻煩。”
王建軍淡淡道:
“這樣最好。”
華哥搓著手道:
“那麼,咱們的交易什麼時候開始?”
王建軍笑道:
“從今天開始。”
華哥愕然:
“今天?”
王建軍眉頭一皺:
“你沒有足夠數(shù)量的軍火?”
華哥苦笑道:
“您這生意太大了。”
“前段時間,我剛剛運了一船貨去暹羅,也不過是一百萬美刀。”
“這五千萬……”
“您得給我時間籌備。”
李富二話不說掏出了一個支票本,隨手寫下了一串數(shù)字,撕下來遞給華哥:
“這是一半的定金,我要求年底之前把貨物準備好。”
“能做到嗎?”
華哥接過來認真查看,歎服道:
“兩千五百萬的定金,洪興做事真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華哥是真的服氣。
他就沒有想到過做生意還能這麼簡單的。
貨物都沒有見到,先給了一半的貨款。
要是所有的買賣都是如此,華哥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他明白。
這也就是洪興了,人家是真正的財大氣粗,壓根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耍手段。
洪興認定你不敢欺騙他。
注意,是不敢,不是不會。
華哥沒想著欺騙洪興,當然他也不敢。
林楓的威懾力是不用想的。
反正華哥不記得誰得罪了林楓還能好好地活著的。
不誇張地說,林楓在香江江湖,已經(jīng)成了傳奇。
華哥早就敏銳地察覺了,林楓現(xiàn)在遍地都是朋友,沒有任何一個敵人。
只是人在江湖飄,哪裡能夠沒有恩怨呢?
那林楓的仇人呢?
早就死光了!
華哥可不想成爲這些人中的一員。
他還想狠狠地抱住洪興的大腿不鬆手呢。
“三位放心,我一定會準備的。”
“只不過……”
“三位想要把貨物送到哪裡?”
李富笑道:
“送到南棒,有沒有困難?”
華哥咬牙道:
“沒有困難。”
有這一張支票在,就算有困難也得變成沒有困難。
李富滿意地點點頭,起身握手:
“那就合作愉快了。”
華哥愕然:
“三位這就要走嗎?”
“咱們談成這麼大的一筆生意,應(yīng)該慶賀的。”
“我做東,去有骨氣吃一頓如何?”
李富笑著搖頭:
“好意心領(lǐng)了,不過,我們都有任務(wù)在身,咱們改天吧。”
華哥心裡倍感失落,他知道這是李富婉拒的藉口。
什麼改天,看樣子是不可能與他們同桌共飲了。
“那就改天,改天。”
臨走的時候,李富隨口道:
“華哥,我聽說你一直想要和義羣合作?”
華哥壓根就沒有想太多:
“是,義羣是江湖上有名的國際貿(mào)易商。”
“我還想著僱傭他們的船送貨的。”
李富微微點頭:
“換個合作伙伴吧。”
“義羣現(xiàn)在接連出事,你這時候湊上去,搞不好別人會認爲你做的。”
華哥嚇了一大跳:
“曹公江湖前輩,我瘋了對他下手?”
李富意味深長道:
“這個江湖,可不是你沒有做過,你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有人說是你做的,那就真有可能是你做的。”
華哥當即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後悔自己做的事情。
什麼事情呢?
前往義羣弔唁曹亞。
其實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曹亞是義羣的龍頭,本人又是江湖前輩,作爲晚輩前去弔唁很是符合情理。
華哥後悔的是,不該在那個場合對李修談?wù)摵献鞯氖虑椤?
當時他只覺得是機會難得。
現(xiàn)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那是什麼場合啊?
人家哪裡有心情跟你談合作?
自己也是失心瘋了纔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當真是財迷心竅了。
曹亞被殺,義羣的傢伙像瘋子一樣到處尋找兇手,這羣傢伙看誰像是兇手,攪得江湖滿城風(fēng)雨。
江湖上的事情從來沒有簡單的。
華哥知道自己沒有殺曹亞,但江湖上的人不知道啊。
難保義羣的傢伙瘋了拿自己祭奠曹亞。
這種事情可不是沒有先例。
要是擱在以往,華哥不會在乎什麼,他是軍火撈家嘛,什麼事情沒有見過?
真要是怕,安安穩(wěn)穩(wěn)地混江湖不就好了嘛,幹嘛要做這麼危險的生意?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洪興的一筆大訂單交到他手裡,兩千五百萬的支票已經(jīng)放在了他的懷裡。
他瘋了去跟義羣打生打死?
最重要的是,李富可是說了,最近幾年都是這個基數(shù)。
一頓飽和頓頓飽哪個重要?
這還用說嗎?
華哥自然分得清輕重。
更重要的是,洪興的這筆生意大到壓根不用費心對方會耍花招的地步。
華哥有了這麼一筆穩(wěn)定的財源,怎麼又會去招惹那些失去了自己龍頭的傢伙呢?
“李生,我該怎麼辦?”
李富輕鬆道:
“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不要招惹義羣了。”
“等這件事情風(fēng)頭過了之後,再出來不就沒事了。”
華哥要的就是李富這麼說,他有些爲難:
“這倒是個好主意。”
“不過,我這麼避風(fēng)頭,可不是逃單啊。”
李富啞然道:
“你在擔心這個啊?”
華哥實話實說:
“比起洪興來,義羣可不算什麼。”
李富微笑道:
“放心好了,我們可不會在乎這個。”
“楓哥看人很準的。”
華哥長長鬆了口氣:
“李生放心,我一定會在年底之前,把貨物送到南棒。”
李富微笑地點頭:
“華哥留步吧。”
華哥把他們送到了車裡,一直等到三人的車子徹底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才返回家裡。
一進門就手舞足蹈,高聲叫道:
“合該我發(fā)財啊!”
“沒想到竟然攀扯到了洪興這棵大樹,我特麼的可真走運!”
華哥差點沒有樂瘋了!
好一陣才醒悟過來,趕緊給手下打電話一一吩咐道:
“都給勞資收手,我們有了大訂單,以後不用這麼辛苦了。”
“咱們從今天起,也成爲大撈家啦!”
每年至少五千萬的生意,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大撈家。
於是,從這天起,華哥直接從香江軍火市場上“消失”了。
同道都知道他依然活躍,可很少捕捉到他的行蹤。
駱天虹好奇地問李富:
“富哥,咱們就這麼把支票給他了?”
王建軍無語道:
“你還想要怎樣?”
駱天虹自然道:
“江湖上的事情我也知道啊,我聽阿俊說,他們新記與人做生意的時候,多少還要警告一下的。”
王建軍嗤之以鼻:
“那是新記,咱們洪興可不用玩這套。”
駱天虹疑惑道:
“不用放狠話?”
王建軍搖搖頭:
“不用。”
“咱們是洪興。”
“天虹,你要知道現(xiàn)在洪興的江湖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咱們又是老闆的親信,江湖地位更高。”
“做生意向?qū)Ψ椒藕菰挘f到底是不自信的表現(xiàn)。”
“別人巴不得與咱們做生意呢,又如何會賴咱們的賬?”
駱天虹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李富淡淡道:
“就算他們賴賬又如何?”
“哪怕他們走遍天涯海角,咱們也有辦法把他給揪出來。”
“只要是個明白人,他就不會故意做損害我們生意的事情。”
駱天虹鄭重點頭:
“明白了。”
李富又道:
“天虹,建軍說得沒有錯,有空的時候,你要多多充實自己的閱歷,這樣才能更好地與江湖同道打交道。”
“我們的老大楓哥讓人熟知,可是因爲長袖善舞啊。”
駱天虹滿頭問號:
“長袖善舞?”
“難道不是旺角之虎嗎?”
李富和王建軍齊齊搖頭。
林楓在洪興的職位一開始可是草鞋,那自然是要長袖善舞的。
旺角之虎不過是說他能打而已。
能打,在江湖底層是一個巨大的優(yōu)勢。
能打的人很容易從底層脫穎而出。
但放在中上層,那就不算什麼了。
社團終究是一門生意,再能打也不能跟客戶打架吧?
駱天虹從根子上就錯了。
不過也不怪他,誰都知道這傢伙是一個武癡。
他能找上林楓,也是因爲林楓能打是出了名的。
李富想明白這點,就不再糾結(jié)。他對兩人說道,
“你們兩位回去好好地休息。”
“明天咱們還得去義羣。”
駱天虹皺眉道:
“還得去啊?”
李富瞪了他一眼:
“咱們欠義羣的人情,人情債是最難還的。”
“我們能用幾天的時間把人情債還完,這是多劃算的事情。”
駱天虹趕緊道:
“知道了富哥。”
李富想了想不放心,他對王建軍說道,
“建軍,你明天去接天虹。”
駱天虹神情一僵:
“富哥,不用麻煩軍哥吧?”
王建軍好笑道:
“我可要看看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又要一夜七次郎。”
“你要是真敢這樣做了,我回頭就把阿杰他們拉過來,我們?nèi)私o你好好地一個軍訓(xùn)。”
駱天虹苦笑道:
“絕對不會!”
藍毛小子塊打架,但那是正常的挑戰(zhàn)。
哪怕輸了,他也能從中學(xué)到很多東西。
然而要是讓他單純地受虐,他可不幹。
王建軍冷聲道:
“但願你能平靜吧。”
駱天虹咬牙道:
“我今天晚上就離著細細粒遠點。”
王建軍白了他一眼,都不稀得跟他說話啊。
藍毛小子更鬱悶了——戒酒,一定要戒酒,然後漲功夫,再暴揍王建軍一頓才能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