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豪在駐軍駐地自殺了？”
布朗喝著咖啡微微一愣。
董秘唏噓道：
“根據TV電視臺的報道，他昨天得知了自己的股份被咱們抵押給了洪興，從香江的頭面人物變成了一個窮光蛋，就此自殺。”
布朗好笑地看著他：
“你信？”
董秘被噎了個半死。
這種事情怎麼說呢？
懂得都懂！
反正前段時間，那個差館政治部的理查德高級督查，明明是背後中了七八槍，政治部驗證的結論是自殺。
大富豪自殺又有什麼稀奇的？
若是他還是那個權傾香江的大富豪，衆人肯定要追查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現在嗎？
誰特麼會管啊！
布朗想了想，吩咐道：
“你查一下大富豪的家人們。”
董秘瞳孔一縮，忍不住問道：
“霧都那邊也查嗎？”
布朗微微點頭：
“查！”
董秘立刻去了。
半個小時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
“爵士，真讓你預料對了。”
“大富豪一家全都出了意外事故。”
“香江的大富豪的家人們失火死了。”
“小富豪也是得了急性心肌梗死去了。”
布朗嘲弄道：
“沈大班真的是害人不淺啊。”
他揮揮手，
“我們之前與霧都鬧得有些不愉快，現在風波平息，怎麼也得彌補一下。”
“告訴公關部，把大富豪家人死亡的消息壓下去。”
董秘愕然道：
“不用吧？”
布朗淡淡道：
“之前因爲沈大班的事情，霧都的老爺們看咱們很不順眼。”
“小富豪明顯是霧都那邊做的事情。”
“大富豪這邊，你以爲會是誰？”
董秘自然答道：
“不管是誰，必然是得到了坎寧安將軍的允許。”
布朗一攤手：
“這還不明白嗎？”
“兩邊一起發力，分明是在斬草除根。”
“霧都那邊不用咱們幫忙，香江這邊還是使點力氣吧。”
看著董秘爲難的臉色，布朗笑了，
“你該不會認爲咱們不出力，別人就做不到這一點吧？”
“先不說這消息散發出去，能不能引起轟動……”
董秘搖搖頭：
“即便這消息發散出去，也不會對坎寧安將軍產生什麼影響。”
“畢竟大富豪的死是官方定性。”
“即便要懷疑，也是懷疑督爺府，懷疑不到坎寧安將軍身上。”
“他們想要質疑，那也得先質疑督爺府。”
“再說了，香江發生的事情關貴族老爺們什麼關係？”
布朗哈哈大笑：
“你不是明白嗎？”
“壓下這個消息，只是表明我們的態度而已。”
董秘恍然大悟：
“爵士高見。”
“我這就去吩咐。”
等到董秘再次回來，布朗吩咐道：
“幫我約一下洪興集團的李乾坤先生。”
“我想要拜會他。”
董秘苦笑道：
“這……”
布朗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吧。”
董秘小心道：
“爵士，咱們之前還在跟李生他們大戰，這會兒就主動上門，是不是有點……示弱？”
布朗搖搖頭：
“在商言商。”
“以前那是敵對的關係，現在是合作伙伴，我們怎麼可能一直是這樣的關係？”
董秘苦笑道：
“前兩天還打生死，這會兒就和好，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咱們？”
布朗嘆氣道：
“你這話真不是生意人該說的。”
“商人逐利。”
“爲了一個目標可以打生打死，同樣爲了一個目標可以親密無間。”
董秘嘆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可問題是……”
“咱們這麼湊上前去，對方會同意麼？”
布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爲什麼不會同意？”
“先前咱們是敵對的雙方。”
“現在，咱們的董事會新增加了一位，那位葉董與洪興的關係相當不一般。”
“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放下手中的咖啡，布朗認真地說道，
“這事情本來就是沈大班引發的矛盾。”
“沈大班現在消失不見，正好矛盾雙方的焦點沒有了，再有葉董在一旁，自然是沒有一點問題。”
“另外，我們此次雖然遭受了衝擊，可這也是好事情啊。”
“匯豐的實力非但沒有遭受損失，反而增加了兩位強援。”
“太古和老家更加積極地對我們進行支持。”
“我本來以爲今年的財報會不好看。”
“但是看看咱們匯豐的股價，已經上漲了三分之一了！”
布朗抿嘴微笑：
“我相信，到年底之後，咱們的股票價格最少能夠上漲一倍。”
“不但能夠恢復到股災前的水準，甚至還能夠更進一步。”
董秘忍不住問道：
“爵士，您真對洪興的林生沒有半點意見？”
“那位可是在背後策劃了擠兌潮的人。”
布朗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誰讓你問這種話的？”
董秘急忙道：
“沒有別人，就是我對這種事情非常好奇。”
布朗冷哼道：
“這種事情不能好奇。”
“不過你既然問了，那我就回答你。”
“於私，林生對我們出手，是爲了替岳父報仇，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這種人最是恩怨分明。”
“如果是他的朋友，他不會坑你。”
“如果他是你的敵人，你會寢食難安。”
“於公，這是一件很平常的商業操作。”
“香江人都知道，大小富豪的背後站著的是沈大班。”
“林生的目標是大富豪集團，可不是我們匯豐銀行。”
“他打我們，是想要讓我們識趣，不去管這樣的事情。”
“而事實也是如此。”
“要不然，太古的十億磅都得全交代在這裡。”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布朗還心有餘悸。
股市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當太古的十億磅做多的時候，布朗和匯豐的高層以及相關人員都以爲他們穩操勝券。
然而老家陡然砸出了一個百億港紙的超級大空頭。
再加上百勝基金糾結的遊資。
太古的十億磅又如何？
全都跑不了！
要不是太古集團見勢不妙，通過老家的關係與林楓搭上了話，匯豐搞不好就改姓了！
即便如此，董事局也增加了一位來自老家姓葉的董事。
這件事情才平息了。
匯豐這邊安頓好之後，百勝基金轉頭就給大富豪集團掛上了百億港紙的超級大空單。
大富豪集團的股票一瀉如故。
任憑股東們如何努力挽救都不行。
大富豪集團的股票價格差點跌破了破法。
然後，百勝基金來了一個大抄底。
幾乎把在股市中的流通股一網打盡。
再就沒有好說了。
林楓對匯豐集團罷手的條件之一，就是要以市場價三成的價格收購大富豪集團的股票。
如此，洪興“輕鬆”地完成了以小博大。
大富豪集團改名洪興集團之後，擠兌風潮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起林楓凌厲的手段，即便是布朗，也咋舌不已。
這種手段，壓根不像是二十歲的年輕人使出來的。
普通人只要一聽見他們匯豐集團的名頭腿都軟了。
偏偏這位竟然敢頂著硬上。
真是了不得。
英雄出少年啊！
布朗真心覺得，他寧肯對上那些老牌的商業精英，也不想在於林楓對上了。
太尼瑪恐怖了。
這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再來一次，他是真的受不了。
與李乾坤——主要是林楓——和好，已經成了他工作的重中之重。
或者說哪怕不與對方和好，只要林楓不要再把目標放在自己身上，那就夠了！
這是布朗爵士的心裡話。
董秘麻溜地去了，然而沒有一會兒就回來了。
臉上還帶著古怪的神情。
布朗很納悶：
“李生怎麼說？”
董秘苦笑道：
“爵士，李生說今天沒有時間。”
布朗不解道：
“沒時間不是正常嗎？”
“你怎麼這副表情？”
董秘嘆道：
“李生要出席一場電影首映會。”布朗愕然：
“李生的身份今非昔比。”
“誰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讓他出席？”
洪興集團吞併大富豪集團之後，可以說是一飛沖天，跟以前完全不同。
李乾坤在哪裡出現都會是公衆的焦點。
哪怕是督爺見了他，都得問好。
布朗還真不覺得誰能勞駕他出席一場電影首映會。
董秘苦笑道：
“洪興一衆董事！”
嗯？！
布朗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董秘解釋道：
“真的。”
“我一開始以爲李生在敷衍我。”
“轉念一想又不對，李生這樣的身份沒有必要誆騙我。”
“然後我就查了查最近要上映的那部電影。”
“嘿！”
“還真是洪興集團拍攝的。”
“演員更是不得了，是他們董事會的成員出演的。”
布朗愕然：
“真的假的？”
董秘聳聳肩：
“真的，只不過林生沒有參演，蔣天養先生也沒有參演。”
布朗頓時來了興趣：
“什麼類型的電影？”
董秘面容更古怪了：
“古惑仔！”
布朗張大了嘴巴：
“啊？！”
董秘搖頭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拍攝這樣一部電影。”
“不過，很顯然這是真的。”
布朗想了想，拍手道：
“你馬上打聽一下首映禮在哪裡舉辦。”
“以公司的名義送上花籃祝賀。”
他生怕董秘沒有明白，
“記住是花籃，不是花圈！”
董秘：“……”
而在老六電影院門口，TV電視臺的老闆六叔笑吟吟地與靚坤攀談。
洪興的一衆董事全來了。
不僅僅是如此，江湖十大社團的龍頭或者坐館也全都到了。
可是他們並沒有跟靚坤站在一起，全都在臺下老老實實地坐著。
和興盛的神爺對新聯盛的金爺說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我知道李生和林生不一般。”
“可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幾天之前，我見到他稱呼一聲阿坤、阿楓都是給他們面子。”
“現在，連靠近都不敢，只能稱呼他們爲李生、林生。”
“事實離奇啊！”
金爺微笑道：
“活得老什麼東西都能見識到。”
“這不是很好嗎？”
“咱們江湖中的矮騾子也出了兩條龍了。”
神爺認真道：
“什麼矮騾子，你看見有數量防暴車準備隨時保護的矮騾子？”
“咱們也算是沾了洪興的光，享受一下督爺的待遇。”
今天老六影院門口真有數輛防爆車隨時待命。
生怕影院裡面出現危險。
西九龍總署的黃炳耀，此時戴著個大墨鏡和陳欣健坐在臺下。
陳欣健滿是唏噓：
“老總，你可曾想過今日？”
“我們竟然像保護政要一樣，保護靚坤。”
黃炳耀瞪了他一眼：
“什麼靚坤，那是李生。”
陳欣健不以爲然。
黃炳耀鄭重道：
“李生的身份不同了，這位已經不只是洪興的頭面人物，他還是咱們香江的頭面人物。”
“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待他了。”
“很快，你就會在督爺府的晚宴上見到他們了。”
陳欣健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怎麼會去督爺的晚宴？”
“那種地方是我能夠去的嗎？”
黃炳耀好笑道：
“爲什麼不能去？”
“你不是穿著軍裝站崗嗎？”
陳欣健：“……”
還真特麼的是啊，每次督爺府晚宴，他們這些警司都是輪流穿著軍裝在門口站崗的。
換成以前，陳欣健覺得沒有什麼。
反正能夠參加督爺府晚宴的人身份不一般，他是不會與人產生交集的。
要是能夠結識一番，那自然對自己的前程是有大好處的。
然而洪興的衆人要是參加晚宴，看見自己在站崗……
陳欣健簡直不敢想下去了，那場面簡直能夠社死！
“老總，這種事情咱們非得參加嗎？”
黃炳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說呢？”
陳欣健苦笑搖頭。
他是真的不想去啊。
但似乎好像這種任務是推脫不了的。
陳警司坐立不安，他感覺屁股底下像有螞蟻一般。
黃炳耀好笑道：
“這倒是好事情。”
陳欣健吐槽道：
“這是什麼好事情？”
“我與他們作對了一輩子，從來都是居高臨下的，現在竟然反過來了？”
黃炳耀聳聳肩：
“人吶，得信命。”
“人家現在一飛沖天，即便與督爺對話都是有資格。”
“能夠俯視他們的人從現在不存在了——起碼在香江不存在。”
“他們已經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的人物，你又有什麼不甘心的？”
“咱們西九龍總署與洪興相處得還不錯。”
“若是他們肯出力，你想要更進一步，還是可以的。”
陳欣健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黃炳耀等他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
“李生和林生，他們是江湖出身的。”
“哪怕他們現在成了上流社會的頭牌人物，也改變不了他們的出身。”
“而他們很顯然不會否認這一點。”
“要不然，這部電影也不會上映。”
陳欣健連連點頭：
“沒錯！”
《古惑仔》這部電影洪興的大佬們可全員參演了。
甚至就連東星的也都出來客串了。
要是靚坤等人真的忌諱出身，以他們的身份，了不起就不上映唄。
然而他們還是把電影上映了。
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黃炳耀微笑道：
“洪興他們生髮了，但是香江的十大社團的頭面人物全都趕來支持。”
“這種江湖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洪興理不理會他們是一回事兒，這些社團的人們，肯定是希望抓住洪興的關係的。”
“你若是與洪興集團打好關係，別的不說，起碼社團這一塊就不用擔心。”
“咱們差館，最煩的就是與社團打交道。”
“只要李生和林生髮話，又有誰敢不給他們的面子？”
陳欣健聽得連連點頭。
“除卻社團的案子之外，咱們差館破獲其他的案子，又有什麼難的？”
“只要你與他們打好關係，什麼消息都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陳欣健的目光越來越亮。
可是黃炳耀還沒有說完話，他指著臺上的花籃道：
“從這些花籃你就可以看見洪興集團現在的影響力。”
“不說TV電視臺的六叔親自作陪。”
“單單說那些花籃，就足夠別人瞠目結舌了。”
“渣打、恆基、新恆基、置地、九龍倉……”
“但凡是能夠在香江叫上名字的大企業大公司，哪個不送來花籃祝賀？”
“就連之前與洪興集團發生股市大戰的當事方，太古和匯豐都送來了花籃。”
“這說明什麼？”
陳欣健想了想道：
“洪興把他們打服了？”
黃炳耀咧嘴一笑：
“是不是打服了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
“太古和匯豐是急切地想要修復與洪興的關係。”
“這個可是真的。”
“就連這樣的巨頭，這些本身與洪興有極大恩怨的巨頭都低頭想要與之修復關係。”
“你還糾結什麼？”
陳欣健恍然大悟：
“老總，還是你有見識！”
對呀，太古和匯豐這樣的巨頭是自己能夠比擬的嗎？
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與洪興集團修復關係。
自己本來就與他們的關係不錯，現在不順著桿子往上爬，還糾結什麼呢？
太矯情了！
黃炳耀欣慰地點點頭，剛想要說話，忽然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擡頭一看，赫然是李富！
“李生，你怎麼來了？”
黃炳耀慌忙站起來。
李富輕笑道：
“黃老總，觀影之後請留一下，楓哥想要見你。”
黃炳耀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