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治被坎寧安的坦白驚呆了。口他不敢想像,帝國的名門之後,還是一位準將,竟然如此說話,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口坎寧安看到佐治的樣子笑了:
「你是差館政治部的總警司,爲什麼露出這樣一副面容來?」
「難道你不跟香江人有接觸嗎?」
「這裡有一句老話,千里爲官只爲財。」
「我們來到香江可不是爲本地人服務的。」
「我們賺取的是錢財。」
佐治心道,就算再昂撒老家,公務員們也不是爲本地人服務的啊。
坎寧安直白道:
「香江不是我們的,或許我們曾經有機會擁有它,但終歸不是我們的。」
「很遺憾,我們只有治權而不是主權。」
「戴卓爾夫人那一跤,直接讓我們擁有這塊東方明珠的想法化爲烏有。」
「所以,就不要想著給香江人服務這一說法了。」
「來到香江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在昂撒老家晉升無望,只能在這裡混退休的人物。」
「另一種呢?」
「就是像我一樣,把這裡當作調班,一旦回去之後就要高升的人。」
坎寧安說得很是坦白,甚至是隨意。
佐治不由自主地問道:
「將軍,您回去之後就是真正的將軍了,難道你不準備有一番作爲嗎?」
坎寧安被佐治的話語逗笑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軍情局出來的精英。
「不過,你的想法,難道就是軍情局精英的一致想法嗎?」
「太過幼稚了一點。」
佐治被噎了個半死。
坎寧安淡淡道:
「我不是在批評你,我只是作爲一個年長者,給你傳授一點點人生建議。」
「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想要有一番功績,只有一種可能一一戰爭。」
佐治頓時不說話。
坎寧安卻有話說:
「戰爭需要什麼?錢財!」
「昂撒打一個小小的馬島,只打了四十九天,財政差點要打破產。」
「要不然,你也不會接到那種命令。」
「面對一個小小的潘帕斯雄鷹,昂撒都拿不下,你還想要面對老家?」
「呵,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與老家的歷史。」
佐治沉默以對。
身爲軍情局精英,別人不會了解這段歷史,他又怎麼可能不會了解呢?
正是因爲了解那段歷史,他纔會覺得與老家之間的戰爭不可能。
別說昂撒了老家了,就是昂撒家族現在最厲害的阿美,也不敢跟老家開戰。
原因也簡單,在老家周邊的兩場戰爭,全都慘敗!
不是失敗,而是慘敗!
這讓昂撒哪裡來的底氣與老家比鬥?
那跟找死一樣。
如果說馬島之戰讓官府差點破產,要是一旦與老家打起來,就不是破產的事情了,或許會發生幾次官府更替也說不準。
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佐治忽然理解了坎寧安,他一個名門之後,有大好前程的準將,放在這樣一個地方,動也不敢動,哪裡也去不得。
那除了想盡辦法地搞錢,還能做什麼?
坎寧安稀奇地看著他:
「,你竟然理解了?」
佐治感到莫名其妙:
「這很難理解嗎?」
坎寧安聳聳肩:
「你們軍情局控制人員的手法我是知道一些,大概不過是藥物加洗腦,鼓吹昂撒日不落帝國—
「真特麼的搞笑,日不落帝國早就在二戰結束之後解體了,昂撒本家還有大把的人沉浸在往日的餘暉裡面,連自己幾斤幾兩重都不知道。」
佐治愣然。
頭一次聽林楓一口道出他們軍情局的秘密,那會兒他激動得要打人。
現在再次聽到這個事情,佐治已經無力吐槽了。
「難道我們軍情局的手法,所有人都知道嗎?」
坎寧安微微搖頭:
「那算什麼?」
「這個世界上的軍情局手法,幾乎是通用的。」
「當然紅色那邊我們不知道,但是咱們昂撒家裡好像都這樣。」
「有什麼稀奇的。」
「你那個秘書——···-你對她用手段了吧?」
「這個傢伙有一個性感的大屁股,可惜,那不是我能碰的。
佐治還是沉默。
沉默震耳欲聾。
難怪坎寧安看向伊莉莎白的目光儘管熾熱,還是半點不動心。
做了手腳的東西,別人怎麼可能放心地用?
坎寧安看了他一眼:
「我現在覺得你可以溝通了。」
「老實講,我來香江的目標就是發財。」
「我回到昂撒之後,需要大量的錢財進行打點。」
「霧都的生活成本很高,想要維持一個貴族的體面並不容易。」
「而這裡是發財的好地方。」
佐治忍不住道:
「將軍,在這裡固然你可以一手遮天,但是,你不怕本部有人察覺嗎?」
坎寧安聳聳肩:
「小心一點總是沒有事情的。」
「不過,就算是查出來又如何?」
「你知道前幾年發生的事情嗎?
?
佐治心頭一顫。
坎寧安自顧自地說道:
「在海外一個大邦,有一位將軍撈錢撈得實在是太狠,遮掩都遮掩不住。」
「本部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派了一位欽差大臣來到該邦進行調查。」
「結果你猜怎麼著?」
佐治只有沉默,這事情他懂。
那位欽差大臣視察某地的時候突發車禍,遭遇「意外」就此身亡。
調查自然是不了了之。
坎寧安笑道:
「看樣子你知道啊。」
佐治重重嘆了口氣。
「將軍,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坎寧安認真道:
「我說的就是正事,我的正事是撈錢。」
「若是沒有撈錢的路子,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坎寧安說得肆無忌憚,佐治都感到室息。
對方沒有丁點想要隱瞞他的打算,很顯然,他不在乎佐治是否把見面的事情傳回軍情局。
佐治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沒有辦法對坎寧安怎樣,人家是名門之後,是海軍世家,真要舉報坎寧安,可能自己的行程馬上就會中止,前程自然也會斷絕。
這,就是紅果果的現實。
坎寧安微笑道:
「佐治,你找我來,不會想要跟我說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吧?」
佐治馬上道:
「自然不是。」
坎寧安冷哼道:
「最好不是。」
「老實講,這裡太無聊了,就算跟那些同是昂撒過來的人聊天都無聊。」
佐治微笑道:
「不是一個圈子的,又沒有共同的利益,自然聊不到一起去。」
坎寧安讚歎道:
「你說得太對了。」
「沒錯,那羣傢伙在昂撒老家,他們想要見我都得求人。」
「不過這裡是香江,我也只好見見他們打發點時間。」
佐治馬上問道:
「不知將軍跟誰見面的時間長呢?」
坎寧安聳聳肩:
「督爺府的一衆官員,三司十三局的頭頭們。」
「反正也是無聊,他們願意來拍我的馬屁,我自然也會給他們一個面子,權當看馬戲團表演了。」
佐治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在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什麼是階級鴻溝。
人家姓坎寧安,一出生就在羅馬,而自己卻拼命想要直達羅馬。
坎寧安笑道:
「跟那些人應酬還是有好處的,比如尊尼汪的基地就建在明心醫院的太平間裡面,要是沒有那些傢伙的幫忙,我可做不到。」
「尊尼汪真是個好小夥子,幫我賺了不少錢。」
「可惜,他被香江的差館端了,人也沒有了。」
佐治慌忙道:
「將軍,請您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坎寧安笑著搖頭: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要不然,你可不敢跑到我這裡來。」
「你要是個蠢貨,也做不到現在的位置來。」
「好了,我已經夠坦誠了,現在輪到你了。」
坎寧安忽然坐正了姿勢,面帶冷漠地微笑問道,
「你費勁要見我,給我帶來了什麼禮物?」
佐治忽然感到一陣陣的室息,他有強烈的預感,要是回答不出來,或者回答的不符合坎寧安的心意,那麼今天,自己可能就得永遠地留在這裡了。
佐治只覺得一陣陣的荒謬。
昨天晚上去見林楓遭遇到了這種事情,今天求見祖家的駐軍將領,又要面對這件事情。
香江這到底是怎麼了?
然而對方的問題他不敢不回答。
「將軍,我是帶來了極大的誠意。」
「那些拍你馬屁的傢伙應該沒有告訴你,他們參加了一個秘密團體。」
坎寧安不以爲然:
「秘密團體這東西難道不是正常嗎?」
「香江有太多的秘密團體了,咱們昂撒老家的秘密團體也不少啊。」
「只要不妨礙我賺錢,什麼秘密團體都不關我的事情。」
佐治忽然笑道:
「那麼,一年收益上億美刀的秘密團體呢?」
坎寧安一證,狐疑地看著佐治:
「你在說什麼?」
佐治認真道:
「黃金俱樂部!」
坎寧安豁然起身,一步來到佐治的跟前:
「你有那個俱樂部的資料?」
佐治被坎寧安的氣勢給壓倒了,趕緊起身打開隨身的卷軸:
「這就是黃金俱樂部的資料。」
坎寧安一把搶過,只是打開第一頁,瞳孔陡然一縮。
上面赫然寫著黃金俱樂部的主要核心人員資料。
坎寧安一目十行地迅速翻看,幾乎完全沉浸進去了。
佐治稍微放心下來,瞧著坎寧安的樣子,這把穩了。
坎寧安飛速看完之後,沉聲問道:
「你調查過我?」
佐治不瞞他:
「將軍,其實我們兩人的思路是一樣的,都是搞錢。」
「我的上司給我的命令就是搞錢。」
「而我也不打算違揹我上司的命令。」
坎寧安心領神會:
「上司安排的工作要做好,順便,也要給自己謀取點福利。」
佐治笑了:
「將軍您真英明。」
坎寧安指著檔案道:
「爲什麼要動他們?」
「以你的位置,我可不覺得你能有勝過他們的成算。」
佐治認真道:
「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但這不有將軍在嗎?」
坎寧安不解道:
「但我幹嗎要對付他們?」
「這羣傢伙雖然在昂撒沒有什麼深厚的人脈,可在香江,你說他們都是地頭蛇都沒有問題。」
佐治微笑道:
「我查到了一些資料,將軍和他們有點小小的誤會。」
坎寧安冷哼一聲。
佐治認真道:
「我不是在挑撥兩方人馬的關係,關鍵是這裡面真的有利益存在。」
坎寧安問道:
「多大的利益?」
佐治神秘道:
「一夜之間,能讓人暴富的財富!」
坎寧安好笑道:
「你當銀紙是大風颳來的?」
「什麼樣的買賣能讓人一夜暴富?之前,尊尼汪的團隊也沒有讓我一夜暴富。」
佐治認真道:
「我知道這件事情。」
「按理說,尊尼汪的巢穴精妙到了極點,關鍵是那個位置,任誰也不可能想到明心醫院的太平間是他們的基地。」
「但偏偏出現了意外。」
「我還找到了一件記錄,駐地不遠的一個貨倉,莫名其妙地起了一把大火,
竟然燒燬了相當多的軍械。」
坎寧安好笑道:
「這又怎樣?你是想要對你上司告發我嗎?」
佐治連連擺手: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尊尼汪的基地泄漏不正常,那個基地遭遇火災也不正常。」
「必然有強大的第三方介入。」
「要不然,他們不可能暴露的。」
「將軍放心,關於那兩件案子的檔案,我都收起來了,一把火付之一炬。」
坎寧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還真是大膽妄爲。」
佐治正色道:
「不,我是在維護帝國的利益。」
「某些事情是不能對別人說的,不管他是誰。」
坎寧安笑了笑,把檔案給收起來:
「你給我指一下利益所在,根據這份檔案,我可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利益。」
佐治忽然問道:
「將軍知道安德烈大公麼?」
坎寧安格外不屑:
「帝國的公爵一般都是功勳家族傳承下來的,安德烈不過是花錢買上去的。」
「在貴族的圈子裡面,他向來被人看不起。」
「我們平常都不跟他來往,怕丟人。」
「這個傢伙奉命出巡香江,竟然會兩次遇襲,足夠證明我們的判斷。」
「這個傢伙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丟人現眼。」
佐治聳聳肩:
「安德烈大公絕對不會同意你這番話。」
坎寧安格外不屑:
「我連與他搭的興趣都沒有。」
佐治微笑道:
「將軍,你可能不知道,就是這位你眼裡一無是處的傢伙,差點領取了五千萬磅。」
坎寧安猛然坐正:
「你說什麼?」
佐治嘆了口氣:
「你也知道,我是差館政治部的總警司,G4特警是我在管理的。」
「安德烈大公來到香江,我第一時間就把G4派出去了。」
「然而安德烈大公兩次繞開了保鏢和G4的保護,獨自脫離,走了出去。」
「他不是爲了獵奇,更不是爲了什麼獵豔。」
「他是爲了五千萬磅!」
坎寧安摸著自己的下巴,眼神瞇了起來:
「有趣!」
「有人給他五千萬磅,讓他打通某些關節?」
「什麼人這麼大的手筆?」
「有那麼多的銀紙,給我不比跟安德烈這個廢物強?」
佐治聳聳肩:
「你可以猜一猜。」
坎寧安皺眉道:
「你別告訴我,是黃金俱樂部的這羣傢伙。」
「要是他們能夠隨時動用這麼大的一筆資金,我可不想給我自己招惹麻煩。」
這可是五千萬磅!
佐治輕笑道:
「不是!」
坎寧安鬆了口氣,但又皺眉道:
「那你爲什麼要給我這麼一份檔案?」
佐治嘆道:
「因爲這傢伙就是我們要對付的目標之一。
「他現在和黃金俱樂部的人勾搭在一起,想要插手一項龐大的工程。」
坎寧安皺眉道:
「什麼工程?」
佐治已經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於是特隨意地坐著,淡淡道:
「深水埗的擴建工程。」
「根據估算,深水埗的工程需要三億美刀。」
「一旦擴建成功,每年的收益高達一億美刀以上。」
坎寧安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麼大的項目?」
在此刻,這個項目哪怕放在昂撒都是超級大項目。
佐治輕笑道:
「如果讓黃金俱樂部和這個神秘的傢伙聯手成功,我們是不可能對他們採取任何措施的。」
「金錢是迷人的東西,金錢的數量達到一個程度,光是說都能把人嚇死。」
「所以—..」
坎寧安冷聲道:
「那就不讓他們把這個項目做成就是了。」
「我與黃金俱樂部有些恩怨,我要找他們要回來。」
「不過,大家都是昂撒的紳士,不好用粗魯的方法。」
「這樣好了,他們不是喜歡深水埗嗎?」
「那就水泥灌注填海算了!」
佐治大吃一驚:
「將軍,不能啊!」
坎寧安不解道:
「爲什麼?」
佐治苦笑:
「您這動靜太大了。」
坎寧安哈哈大笑:
「那又如何?那個什麼太平李爵士不過是香江本地人。」
「保安局和廉署的二把手,掛了就掛了。'
「難道督爺還敢來責問我嗎?」
佐治暗自咒罵,這一刻,他深深地知道什麼叫作秀才遇到兵。
眼前的這傢伙竟然也是出自昂撒貴族?
那也太粗魯了吧。
佐治不得不說道:
「可和黃金俱樂部合作的神秘人,是大富豪。」
坎寧安的眼睛微微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