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漂亮的維族女郎穿著民族盛裝走上餐廳過道,花枝招展地舞蹈著。暗淡的燈光下,只覺這四個姑娘如四隻花蝴蝶一樣,在小小的走道上翩翩展翅著,輕快的節奏讓先波也忍不住要躍躍欲試。
江總他們玩得很嗨,一個個的舉起筷子手舞足蹈起來。看了之後,先波也備受感染,終於慢慢地放開自己的手足了。
“你想跳舞,等會我邀請你去。”身旁的維族小夥子艾力看穿了沈先波的心思。
他其實是先波來新疆所見到的第一個維族人,長著一張阿拉伯人的面孔,很帥氣而且高大。因爲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與他不是同一種族的人吧,而且他人也的確很不錯,所以先波好奇之餘,其實對他也挺有好感的。而且在酒桌上,要不是他在一旁照顧著,估計他會喝得更多。
聽他這麼一提起,先波立刻迫不及待起來:“好哇,我們去跳一支,你教我新疆舞。”
“等一會領導他們先下去了,我們就去。”他笑呵呵的臉,看著就讓人覺著心裡格外的溫暖,雖然現在根本就是夏天。
其實如果放在平時,打死他也不會主動去跳舞的,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跳。不過今天靠著酒精的力量,他忘記了所有的顧忌。但經過他這麼一提醒,先波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又犯錯了:這場晚會迎接的可是頭頭,主都沒有開玩,你一個賓的怎麼能不知自量呢?
知道其中的規矩後,在歡跳的音樂下,先波開始心癢難撓起來,一會兒看看被燈光照著的走道,一會兒看著左手桌子的那些老大們。原以爲他們站起來喝完酒後便馬上去跳舞,但事實不是這樣。趙總他們舉杯慶祝後,便重新慢慢坐下來。而在他們坐下來的同時,先波的心也跟著沉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右手邊突然有個人推了推沈先波,一張名片遞過來:“我是負責新疆開瑞的某君,以後我們就經常聯繫了。”
順著名片回過頭來,沈先波纔回過頭來看身邊的這傢伙。其實這人一直就坐在沈先波旁邊,只不過在這麼一桌子陌生人中間,他根本就沒想過打量別人。如果不是艾力在他身邊坐著,他一個人坐這裡還感到忐忑呢。
燈光並不是很好,而喝醉酒後的他更沒法集中精力去看一個人是什麼樣子。只知道他是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個子有些矮,留著一抹小鬍子。
他在一旁搭訕著,而先波卻心不在焉地一直向舞池和趙總他們看,等著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再次起身,然後就不要坐下去了。但看情形,他們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急得先波真想立刻不顧一切就立刻跑下去了。
身下博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淡定的人,今天的表現卻和往日的完全相反了。
艾力看出了沈先波的想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邀請領導跳舞,等會過來再邀請你。”
他站起身子,修長的個條在桌羣中穿插過去,徑直向一羣看起來是飯店經理級別的維族人羣走過去,遠遠的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先波猜肯定是和請領導跳舞有關。果然,那些人交流一番後,其中便有一個帶著花帽的大鬍子衝一旁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維族女郎招手,將事情交代下去。
沒過一會兒,舞池中裡的一個姑娘便跳著舞步走上前,熱情地邀請艾力。先波本來是極期望的,一見這狀況頓時感到非常失望。
但意想不到的是,艾力雖然也走下舞池,但卻和那個姑娘一步一步向趙總他們桌子跳著,妖嬈的舞姿讓全桌人再一次轟動起身。這次站起來果然就沒坐下去了,在維族女郎的招手下,幾個領導都樂呵呵地走下桌子。而覺得等了一個世紀的先波,終於也很快迎來艾力的跳舞邀請。
其實跳舞不在於舞者的舞技有多麼的高超,純粹是一種心情,體現著舞者的喜怒哀樂。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很多新疆的舞蹈,技術含量都非常的高。但先波覺得,那些遠遠不如他現在見到的這些看起來很單調的舞姿。原因也說了,電視上永遠是演戲,既然是演戲,自然缺少了真實的靈魂。
新疆的舞蹈,熱情開懷,洋溢著當地人對遠客的熱情和對生活的滿足感。舞姿並沒有多少步驟,卻足以展現這裡人的樂觀。猶如那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作爲一個觀者的沈先波,看到的全部都是絕望。誰想到這方的土地上,種子總會趁著老天打盹的間隙,快速生根發芽並茁壯成長起來。帶著勝利後的果實,它也不會去想向老天報復:“你看,你那樣趕盡殺絕我都不死!”
他們沒想過報復老天還是什麼的,而是在舞蹈中慶祝勝利的果實,並將它們的種子灑向浩淼的戈壁,繼續尋找生根發芽的機會。想必之下,先波覺得自己應該自慚形穢!
第二天趙總和江總還要在烏魯木齊拜訪一下當地的經銷商——不管怎麼說,作爲整個新疆最大的經銷商,自然是倍受大領導的重視的。
而在這些領導忙著拜訪經銷商的時候,沈先波和曹榮則馬上乘坐去往喀什的飛機。他們要在領導到達喀什之前,趕緊將會議現場給安排了。
先波感到好笑,自從來西北之後,幾乎什麼都是第一次,火車臥鋪是第一次,而坐飛機也是第一次。不過和第一次坐臥鋪一路上欣賞風景不同,當先波坐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對飛機窗外的藍天白雲,廣袤的山河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
此時,他的腦子裡只充斥著一種濃濃的擔憂。
其實剛開始收到王豔玲將自己調到區域來的通知的時候,沈先波並不覺得什麼大不了的。
他覺得自己在公司裡做出了那麼多的貢獻,雖然沒做過銷售,但也和別人談判過項目之類的,而且之前自己又是在銷售公司工作的,所以到這邊來做銷售應該是不成問題。
然而僅僅只是昨天一天的經歷,沈先波便覺得自己身上的問題還很多。
他覺得,這段時間來自己被一種莫名的自滿心態給矇住了眼睛,讓他以爲他已經會了所有的工作,到了工作崗位後便可以馬上適應新的工作崗位。不過現在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他覺得自己離適應新崗位還是有一定的路要走。
昨天聽到曹榮的那些“讓經銷商發財所以我們要強勢”的論調之後,沈先波還覺得不以爲然,還覺得應該是以服務爲基礎纔對的。不過現在他發現,若真如自己所想的以服務爲基礎,那麼自己身上出現的最大問題,就是自己的服務意識不夠強烈。
從昨天在機場上接趙總以後所發生的事情就找到,包括在托馬里斯餐廳吃飯的時候,他的腦子裡所想的只是那些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舞蹈,而別人卻趁著這個機會相互結交著。
他記得昨天晚上有個人和他遞交了名片了,不過可惜,因爲昨晚喝的太醉,那張名片後來不知道被他弄到了什麼地方了。所以現在,他除了還記得那人的長相之外,根本連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說知道他的脾性了。
這一點很要命,即便先波沒做過銷售他也是知道的,作爲一個銷售行業的從業人員,從業者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以最快的時間,認識更多的人,疏通人脈關係。然而這一點,沈先波沒有做到!
先波原本還以爲自己很了不起,不過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要帶著空杯心態到這個新的工作崗位中來,否則他想回到銷售公司做回領導的話,絕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