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聽到曹榮這麼說之後,沈先波其實在心裡深不以爲然的。
雖然對於區(qū)域這一塊的工作沈先波從來沒有做過,不過跟著曹榮這一兩天來,再加上之前和薛航佳之間的聊天,他已經(jīng)大體看了出來,區(qū)域工作這塊相當於廠家代表的性質。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但是沈先波心裡覺得,既然是作爲廠家代表,那麼廠家代表和經(jīng)銷商的關係就是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
其實很簡單,廠家把貨物賣給經(jīng)銷商,然後經(jīng)銷商再將從廠家購買過來的貨物專賣給終端消費者,如此便形成了貨物的整個流轉過程。
要知道經(jīng)銷商在和終端客戶之間的關係是被購買者與購買者之間的關係,這兩者在購買與被購買行爲中剛好又形成了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而作爲廠家,廠家和經(jīng)銷商之間的關係也是被購買與購買的關係,所以按照沈先波心中所想,廠家對於終端經(jīng)銷商,應該做好的是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
廠家代表的職能就是要提供一切可能的服務,讓經(jīng)銷商將庫裡面的車給買出去,從而更好的從廠家進行再提車。
不過,雖然沈先波覺得曹榮說的話不正確,但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在大區(qū)工作了很長時間的人了,自己作爲一個新人,自然在這裡不好亂說什麼。而現(xiàn)在,他和曹榮兩人現(xiàn)在最要緊的工作便是做好這次會議的安排,以及趙總的接待工作。
按照曹榮接到的通知,趙總將於今天下午三點鐘到達烏魯木齊地窩堡機場,到時候去機場迎接的將有曹榮、錦菱店的總經(jīng)理蒲總。
大家匆匆忙忙地吃了個午飯,隨即蒲總開車帶著曹榮和沈先波前去機場接人。
烏魯木齊的冬天其實並沒想象的那麼冷,下午兩點多鐘頭整個天氣卻十分暖和,江總很快到了,而趙總的飛機因爲晚點,所以差不多是四點半才降落。因此沈先波他們雖準點到了機場,但卻在外曬了一個小時的太陽。
所有的人都顯得格外的緊張,這氣氛帶動的沈先波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只不過他的緊張並沒有什麼目的,很盲目——不就是和王豔玲一樣級別的領導過來麼,有什麼好緊張的。而好不容易等到領導後,沈先波卻接二連三幹了好幾件蠢事,一直到後來想想他還覺得他的蠢真是不可原諒。
第一件就是要打火機。
下了飛機後,趙總因爲吸菸沒有打火機,所以讓沈先波去機場裡面拿一個,說是機場出口處有免費的打火機。當時聽到他吩咐自己做事情,沈先波心裡頓時那個激動啊:這兩天來,他幾乎是一件事情都幹不好。好容易有這麼個小小的事情,雖說是跑腿的,但他怎麼也要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xiàn)吶。於是,他馬上屁顛屁顛地向機場出口處跑去。
但一到那,他立刻就傻眼了:往來人流如潮,看得他真是眼花繚亂。
因爲第一次到機場這種地方,什麼服務檯什麼打火機,他一個都沒看到!怎麼辦?
找了一圈沒果,算算時間似乎已經(jīng)過了好久了,這麼長時間領導會不會等得及呢?沈先波想也沒多想,便立刻向二樓跑去,期待找到一個取打火機的地方。但找來找去,除了一個機場商店外,什麼都沒看見和打火機有關聯(lián)的任何地方。也想過花高價去買個,但他卻很沮喪地從機場商店得知對方不賣打火機的消息。
小小的事情辦不好,他居然還有臉空手而回。而更要命的是,趙總居然還在等他的打火機哩!後來,還是蒲總親自跑了一趟,沒一會便從裡面拿了個出來,看得沈先波目瞪口呆——真不知道他的眼睛怎麼會那麼尖。
第二件便是上車坐位子。
因爲趙總的夫人坐在前排,所以趙總、師傅、江總,還有沈先波當然要坐在後面一排。
和領導同坐一個車上,而且還是同一排,心裡那個緊張啊。所以,這個上下車問題還是要領導先上車,自己最後一個上車纔對。
抱著這麼個小心思,在上車的時候沈先波便很注重先後禮節(jié),但結果卻似乎適得其反:幾個人當中,江總坐在最靠邊的位置,師傅那麼個胖子夾在中間。而沈先波因爲後上車的緣故,所以也自然而然坐在最靠邊的位子。
這樣一來,領導和師傅都被擠在中間,而沈先波卻如江總一樣,坐在相對寬裕的邊緣位子。每到拐彎的時候,他們好歹有門把手扶著,趙總和師傅卻需要勉力支撐才行。看著他們東歪西晃的樣子,先波頓時感到自己又做錯一件事情了。
那天,先波覺得他自己差不多是做什麼就錯什麼,幫什麼忙就總是適得其反。原本就爲自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而感到慚愧,到後來更是有一種自己在這所有人當中,只是一件多餘的東西,想想就覺得難過。
先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本來這段時間來在公司裡,他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然而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服務意識居然如此之差勁。頓時,一種濃濃的挫敗感緊緊地籠罩著他的心頭。
到後來,沈先波基本又還原成“甩手小二”。真不知道這“掌櫃的”仁慈之斯,居然容忍一個不幹活的“小二”在店裡晃盪著。
晚上是歡迎酒宴,而且還具有異域風情,聽起來場面挺壯觀,所以心中又想去又不想去。想去是因爲想見識一下異域風情,不想去是害怕喝酒。但結果那天江總到哪裡都要將先波幫帶著,所以不管想不想去,總之還是要參加的。
晚宴的地址在托馬里斯,極富有異域風情:有極具特色的民族傢俱、有漂亮的維族少女圍著他們打轉、有悅耳動聽的新疆舞曲。當然,還有一排排超大的高腳杯——先波一直到現(xiàn)在想想,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一切都在預料中,而那天晚上先波果然喝醉了。
其實先波的酒量並不是很差,所以和他們喝酒的時候膽子也很大。別人一杯杯幹掉,他也一杯杯的全部幹掉。
直到現(xiàn)在,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差不多有半斤白酒被他一口乾掉,惹得人家秋林的董事長舉起大拇指衝他誇讚:“好!下次來我們倆好好喝一頓。”
人家老闆話剛說完,先波就已經(jīng)覺得整個天地都倒轉起來了。好在總算等到人家離開,他纔在別人的攙扶下進衛(wèi)生間“哇哇”地吐得黃水都出來了。
酒真是好東西,它可以讓一個再不會說話的人立刻變得能說會道起來,讓一個不會場子的人立刻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衛(wèi)生間裡出來後,暈暈乎乎的先波簡直是來者不拒,人有多大膽,酒有多大量嘛。
好在先波雖然醉了,但還分得清賓主,還知道畏懼心,所以也不敢太過放肆。他們這桌坐的全是中層管理者,右邊是是員工和司機,左邊桌子的是趙總、江總以及秋林公司老闆幾個老大的位子。觥籌交錯間,他還是不時兢兢業(yè)業(yè)地向一旁趙總他們瞥過去,總害怕自己的洋相會被他們看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酒樓大廳突然轟動起來。正當他不明所以然的時候,只見他們這三桌的人全部舉杯起立,似乎在歡慶什麼事情似的。
“熱烈歡迎某某領導蒞臨新疆,我們以最熱烈的舞曲表示迎接……”
聲音不知道是哪個主持人處發(fā)出來的,先波一時半會也沒瞧見。不過先波總算明白,原來這是秋林公司給安排的歡迎節(jié)目。看來,他們對這次的新疆會議表示極度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