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接到賀濟的電話。
“陳總，你好。”電話中，賀濟聲音微微低沉，似乎在壓制著什麼。
“賀先生好。”陳楚臉上帶著愉悅笑容，以十分舒服的姿勢坐著，道。
“華楊創世投票結果出來了。”賀濟聲音更加低沉，道。
“我知道。”
“陳總對這個結果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這部分股權在你手上，或者在華楊創世手上，對我來說沒有太大區別。”陳楚哈哈笑著，道。
電話對邊傳來一陣咬牙聲音。
“可是，陳總，這個結果並不是我願意看到的。”賀濟聲音沒有任何波瀾，道。
對陳楚來說，如果H牌手上這部分股權落到華楊創世手上，苗天華將會得到一個得力盟友。這樣情形，對楚語服飾來說是極度不利的。但對H牌來說，他們現在不過是一心想要逃離布林頓這個泥潭。
“陳總，你私下的哪些小動作，現在也應該停下來了。”賀濟緩聲道。
楚語服飾招徠布林頓加盟商，對陳楚來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
“如果貴方願意的話，我們H牌會將我們手上股權全部轉讓給你。”賀濟道。
老子不和你這個瘋子玩了！
你手頭上如果持有布林頓二份對賭合約，肯定能獲得布林頓大部分股權！
“聽起來，這個提議好像不錯。”陳楚笑道。
陳楚頭腦中閃過萬千念頭。
聽起來，賀濟這個計劃是不錯。
“賀先生，這件事我們到明年二三月份再說吧。”陳楚道：“雖然說華楊創世已經不可能收購你手頭上那部分股權，但或者苗董能找到其他接盤投資者呢。”
一切還沒有定下來，任何變故都有可能發生。
賀濟微微沉默，卻是沒有再說話。
——————
馮希凡正爲楚語服飾勝利感到興奮。
不過，一個來自於布林頓服飾的消息，卻像是一盤冷水似的，直接將馮希凡心頭喜悅澆滅。
楚語服飾駐布林頓董事向公司總部發回了一條信息。
馮希凡推開了陳楚辦公室內大門。
“楚哥，布林頓服飾那邊有新舉動了。”馮希凡急急地道。
“他們又有什麼動作了？”陳楚笑道，對馮希凡打斷他的工作顯得不太在意。
“布林頓現已正式通知我們，苗天華無力回購我們手頭上股權。所以，他想要提前進行股權分配談判。”馮希凡道。
陳楚輕輕一笑，對於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意外。
布林頓服飾這次總算是放棄尋找外力入局。
“根據苗天華提出來的方案，他只給我們百分之二十五股權。”馮希凡深吸了一口氣，道。
百分之二十五股權？
聽到這個比例，陳楚裂嘴一笑，道：“布林頓服飾不管如何估值，也不可能達到八十億元吧？”
以布林頓服飾現情況，其價值最多不會超過五十五億元。
馮希凡道：“這不是談判的底價，而是一個通告價格……這個就是他們最後的價格。”
“哦？”陳楚聽以這裡，自然能明白苗天華的意思。
我最多隻給楚語服飾百分之二十五股權！
這個比例，你們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要接受！
“這個比例太低了。”陳楚搖頭，道。
“苗天華髮聲，要是我們對這個比例不滿意，我們可以採取法律途徑解決問題。”馮希凡道。
“法律方式？”陳楚重重皺一下眉頭，心中卻是暗叫一聲麻煩。
他想到當初布林頓服飾和那二家投資者簽定的協議。
楚語服飾法律團隊在受讓布林頓服飾股權後，也有研究過那份協議。
根據團隊反饋，投資機構在協議中已經規定各種可能出現意外的補償機制，對投資者來說“這些協議對投資者十分有利。”
布林頓服飾現在要用法律來解決問題，是不是因爲他們找到了協議中存在的漏洞？
“讓法律團隊再研究研究那份協議。”陳楚道。
陳楚最擔心的就是出現“意外”。
“明白。”馮希凡來得匆匆，去也匆匆。
半個小時後。
陳楚沒有得到法律部門回覆，卻接到來自於賀濟的電話。
“陳總。”賀濟並沒有向陳楚問好，聲音顯得分外沉暗。
“賀先生，你好。”
“你收到消息了吧？”賀濟顯然沒有閒情多聊，直接進入主題，道。
“收到了。”陳楚道。
“剛纔我和苗天華有過溝通。”賀濟聲音低悶，就算是夏天暴雨將至壓抑的氣壓：“他已經確定不會再提高支付比例。”
陳楚笑了，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意外。
“所以呢？”陳楚問道。
“我和苗董溝通時，有提到我們將會採用法律措施解決問題。”賀濟淡聲道：“但苗董根本就不在意……他還提醒我，在我們雙方達不成協議時，他會將布林頓服飾清盤。”
陳楚聽到這句話，眉頭重重一皺。
他想到五年前簽定那份協議的某些條款。根據那些條款，布林頓服飾還真的有此權利……但這樣做的話，對苗天華又有何種好處！？
如果苗天華真的做出這樣的事，肯定會二敗俱傷，或者說三敗俱傷好吧？
“他確定要這樣做？”陳楚問道。
手中握著電話，陳楚隱隱卻明白了苗天華的心思。
苗天華現在是破罐子破摔，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的心態了！
“陳總，我覺得你應該打個電話和苗天華溝通。”賀濟終於說出自已打這次電話的目的。
我們的談判對手苗天華已經瘋了！
他或者不會以常規方式來應對那將要到期的協議！
陳總，事件之所以會淪落到現在地步，主要是前段時間你搞的一些小動作。現爲了我們共同利益，你應該好好地和苗天華溝通溝通。
陳楚眼眸微瞇起，握著電話沉默了一會兒。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賀濟另外一層沒有說出來的話。
爲了我們三家利益最大化，陳總您在必要時還是向苗董服個軟吧！
“我知道了。”陳楚態度不置可否。
對邊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隨口道了一聲別就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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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電話放下去，陳楚臉上神情顯得變化不定。
苗天華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輕輕摸了一下自已下巴，陳楚反省自已前段時間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前段時間，布林頓服飾的損失就是苗天華的損失。
畢竟，不管布林頓服飾價值是五十億還是八十億，苗天華都要向他們二大投資機構支付四十億元或者等價股權。
但是，如果布林頓價值少於四十億呢？
想著試探苗天華現態度，陳楚拿出手機就按下了一個號碼。
他先拔打的是苗天華私人號碼。
“您好，你拔打的號碼已關機……”聽著柔和的女聲，陳楚心中產生了一種感覺。
自已不會是被苗天華拉入到黑名單了吧？
下一秒，他拿起座機打通苗天華公用電話。
三分鐘後。
“實在抱歉，苗董正在工作之中，沒空接聽您的電話。”電話中女聲顯得分外輕和，道。
“麻煩告知一聲苗先生，如果方便就回我個電話。”陳楚不急不慢道。
隱隱間，他已經明白苗天華現或者不願意和他進行任何溝通。
“好的。”電話中女聲很客氣，道。
這天，陳楚還是沒有等到苗天華的電話。
第二天，布林頓董事會向楚語服飾和H牌通告了一個消息。
收到那個消息，陳楚隱隱間有些明白苗天華的意圖。
“經董事會和華楊創世溝通，華楊創世會提前將布林頓服飾借款返還。”
“現公司手頭上持有十五億現金，爲反饋各股東，布林頓服飾將會進行一次特殊分紅。”
收到這個消息，陳楚隱隱間明白對方操作的意圖。
布林頓服飾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
董事會上。
楚語服飾和H牌董事據理力爭，反對這次分紅計劃。
苗天華手上持有百分之六十股權，而他們二家各持有百分之二十……苗天華現提出這個分紅方案，分明就是想著將布林頓資產，部分轉移到自已名下。
不過，在董事會上佔據投票權優勢的苗天華，還是強行通過了這項決議。
這項決議通過當天，賀濟又一次打電話給陳楚。
“苗天華已經從布林頓服飾手上獲得稅前八億現金。”賀濟緩聲道：“……現在布林頓服飾，價值肯定跌到四十億元以下。”
陳楚自然明白賀濟意思。
“我已經中止向布林頓服飾的挖角。”陳楚道。
某些達成了意向的代理商們，陳楚還會履行義務。但楚語服飾已經改變了招商政策，停止招收布林頓代理商。
“我們儘快和苗天華談判，拿下公司的控股權吧。”賀濟道。
陳楚對此當然是百分之一百認同。
第二天。
楚語服飾和H牌向布林頓服飾提交一份議案，提出“布林頓現估值四十億元，H牌（楚語服飾）願意以此價格獲得布林頓服飾所有股權。” wωw▲ttκǎ n▲co
但這個提案被苗天華直接否定。
“你們對布林頓服飾估值低，我們很難接受。”苗天華在董事會上道：“衆所周知，布林頓上市前，很多機構認爲布林頓市值能超過一百億，甚至達到一百五十億元。你們現提出來報價太低，我不能接受。”
得到苗天華回覆的賀濟，差點就吐血了。
以現在市場行情，布林頓還有可能這麼值錢嗎？某家同類服飾公司，在國內資本市場上年初市值還高達三百億元，現在不是隻有一百四十億元嗎？
在分紅十五億元人民幣後，布林頓服飾現價值能不能達到四十億，現都是個疑問！
H牌和楚語服飾還有意和苗天華進一步談判。
但苗天華卻是直接將談判通路關閉了。
“協議到明年三月份纔到期，我們對你們的報價很難接受。如果你們二家有意要收購布林頓服飾，我覺得等到協議到期後再進行談判也不遲。”苗天華道。
賀濟對苗天華回答，咬牙切齒顯得十分不滿意。
而陳楚心中隱隱也有不安的感覺。
他有種感覺，苗天華在這段時間裡面不會安分，或者會有其他後手。
十一月二十號，陳楚預感終於變成現實。
這天，布林頓服飾管理層宣佈“因爲財務困難，公司將會取消前段時間新公佈的代理商扶持計劃。”
消息出來，布林頓服飾代理商羣體譁然。
布林頓服飾公佈扶持政策還不到二十天，上面條款的墨跡還沒有幹，其管理層就出爾反爾撕碎了合約？
因爲這件事，布林頓某些部門電話被打爆。代理商們通過各種各樣方式，表現自已對布林頓不滿。
某些大代理商們威脅布林頓“如果不執行新協議，在與布林頓簽定的代理合約到期後，我們將不再代理布林頓品牌。”“布林頓公佈新扶持政策，是雙方代理合同後續附加條款，布林頓單方面取消條款已經違約，我們會採用法律措施解決問題。”
通過各種社交工具，這些代理商現更聯繫團結起來，表達了強烈的維權意願。
陳楚辦公室內。
南國已經進入到寒冬時節，辦公室內卻是顯得分暖和。
馮希凡站在陳楚對邊，正向陳楚彙報著與布林頓有關的最新情報。
“最近二三年，布林頓代理商中，已經有很多人對布林頓不滿。現布林頓宣佈取消扶持政策，更是讓代理商大爲不滿。”
“據我收到消息，比起前段時間現已有更多代理商要改頭換面。就算我們楚語取消了很多扶持政策，代理商中有很多還在和我們聯繫，準備明年代理合同到期後就投靠我們。”
說到這裡，馮希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道：“現在各大服飾品牌都知道布林頓的情況，他們中很多日子也不好過，所以也在勾引布林頓代理商改善業績。”
“楚哥，如果說前段時間布林頓代理商體系有崩盤跡像，那現在布林頓代理體系就在崩盤。要是不想我們收購的是個空殼，我們應該採取行動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