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劫匪腦子被驢踢了
永王和莫青青居然是同一時間到的,也不知兩人是真的心有靈犀還是某人故意的。不過,永王是規(guī)規(guī)矩矩從府門進(jìn)來的,莫青青則一向不走尋常路,從院牆直接翻進(jìn)來。
長孫元軼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萬分的狗腿和真誠。叫永王即將衝口而出訓(xùn)斥生生卡在了喉嚨裡,什麼叫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就是。
莫青青卻連眼角都沒擡一下,直接坐在椅子上。
宇文冰月的脊背瞬間就挺的筆直,大眼睛中泫然欲泣,晶瑩的淚珠將落未落,叫人的心立刻就軟了。
“月兒,誰惹你了。”永王終於收起了自己最後一絲不好意思,自以爲(wèi)氣勢驚人地一聲大喝。
長孫元軼微微一笑:“世子夫人先別忙著哭,嘴巴是要留著說話的。”
他說的溫柔可親,宇文冰月卻一下子就將淚水給憋回了肚子裡。
“長孫元軼,”莫青青冷冷一笑:“你不覺得將自己的弟妹弄到自己院子裡養(yǎng)著,有些奇怪?”
“不奇怪,世子也在。我院子景色好。”
納威偷偷瞄一眼院子裡光禿禿的幾顆老桃樹,估計也沒精心照顧過,桃樹葉子相當(dāng)稀疏。這樣的院子也好意思說景色好?男主子臉皮是沒有下限的。
“世子夫人把我媳婦弄丟了,正幫著我想呢。二位也一起來想想看怎麼能幫上忙吧。”
“這事跟我無關(guān),”宇文冰月彷彿突然間就有了主心骨:“那一日得了冊封的聖旨,我便於大嫂一起去看孃親。誰知走到半路卻遇到了強盜,我受了很重的傷,當(dāng)時就昏過去了。等我醒來,大嫂已經(jīng)不見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麼,冰月的確全不知情。”
“怎麼?”永王臉色一沉:“月兒受了重傷?這個事本王怎麼不知道。”
“父王息怒,是冰月不讓將軍府去送信的。一則,冰月不過是些皮外傷;二則,嫂嫂失蹤纔是大事,府裡的人手都應(yīng)全力以赴去尋找嫂嫂。實在不該爲(wèi)了冰月分神。”
宇文冰月說話大義凜然,一雙眸子中漸漸又浮上了淚光點點。永王看了萬分心疼:“這件事你們將軍府必須得給本王一個交代。”
莫青青則一言不發(fā)的坐在一旁,臉上的神色叫人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長孫元軼微微一笑:“怎麼,我聽到的事情跟世子夫人說的不大一樣。”
宇文冰月嬌軀一震:“大哥是以爲(wèi)冰月在說謊?冰月怎麼會……”
“世子夫人以爲(wèi)劫匪是傻子?”
“恩?”宇文冰月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在外人那些眼睛裡,你以爲(wèi)你和阿奴無論是長相還是身份,誰會更值錢?放著世子夫人不要,抓走一個將軍府傻子的老婆。那劫匪腦子被驢踢了?”
“我……”
“翠羽,”長孫元軼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對在花廳中伺候茶水的丫鬟說道:“說說你看到的。”
“恩,”翠羽小身板一下子就挺的筆直,圓圓的蘋果臉上氣鼓鼓的透著粉粉的紅暈,一雙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宇文冰月:“世子夫人那天是強拉著大奶奶走的,走的時候連奴婢都不讓跟著。上的馬車也極爲(wèi)普通,車上完全沒有將軍府的家族標(biāo)記。”
長孫元軼一聲冷笑:“那樣的掩人耳目,連家族標(biāo)記都摳掉了。世子夫人是覺得看望王妃是個見不得人的事?還是本身就打算去辦見不得人的事?”
“你胡說,”宇文冰月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脣:“孃親一向不是個愛張揚的人,更加不希望外人知道她與我的關(guān)係。所以,我才選了量普通的馬車。”
“敢問夫人出城是走的哪個城門?”
“自然是”宇文冰月聲音一滯:“自然是西城。”
“是嗎?”長孫元軼優(yōu)雅地喝一口茶:“翠鳴把東西拿出來給世子夫人看看。”
翠鳴點點頭緩緩從懷裡掏出支珠花,宇文冰月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那支珠花光華奪目,打造技藝非常高超,是宮中司珍房的珍品,世間獨一無二。也是宇文冰月陪嫁的首飾,她平時非常喜歡,總喜歡戴在頭上的。前些日子卻怎麼也找不到了,沒想到竟在翠鳴手中。
“奴婢是在東城樹林邊找到的這珠花,當(dāng)時珠花旁邊還沾著血跡。想來是世子夫人被賊人所傷倒地時,不小心掉在了大道旁。”翠鳴說話面無表情卻是字字清晰。
“不如請世子夫人解釋一下,你出西門去興善寺,珠花怎麼會出現(xiàn)在東城外樹林邊?”長孫元軼眉眼含笑,心情顯得格外好。
宇文冰月臉色一白,當(dāng)時她被那神秘人所傷,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西城門外的草叢裡。她的朱釵怎麼會掉在了東城,真的是當(dāng)時不小心,還是那神秘人故意的?
“我的珠花幾天前就不見了,原來是你這手腳不乾淨(jìng)的丫鬟偷拿了,還編出這樣一套說辭來污衊我。真真是大膽。本夫人絕不能輕饒了你。”
說著話,宇文冰月便向翠鳴撞過去,手卻瞄準(zhǔn)了珠花打算一把搶過來。這珠花無論如何不能落在長孫元軼手裡。量她一個小丫鬟在王爺和王妃面前也不敢反抗她。
只可惜,她永遠(yuǎn)不瞭解洛天音,所以永遠(yuǎn)也不會了解洛天音調(diào)教的手下。在她撲來的一瞬間,翠鳴右手狀似無意的一擺,珠花恰巧就塞在宇文冰月手心裡。
宇文冰月微微一愣,手腕卻猛的一緊,順著她撲來的慣性,尖利的朱釵“噗”一聲便插進(jìn)了翠鳴細(xì)瘦的肩頭。豔紅的血絲瞬間就濡溼了翠鳴鵝黃的衣裳。宇文冰月心中一慌,下意識就鬆開了手。翠鳴慘叫了一聲,捂著插著珠花的流血肩膀就坐在了地上。
“世子夫人這是要殺人滅口?”長孫元軼聲音漸漸冷凝。
“我,我沒有。是,是她自己……”她的聲音突然就低了下去,終於明白自己今天是被這小丫頭算計了,明明就是那小丫頭自己拉著她的手腕給了自己一下。可是,說出來誰會信呢?這個時候,珠花什麼的實在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殺人滅口。殺人滅口啊,不是做賊心虛,誰會去殺人滅口。
莫青青眉頭一皺:“長孫元軼,你的戲唱完了嗎?”
“翠羽,帶翠鳴下去療傷。”長孫元軼卻根本不去理會莫青青。
翠羽扶著翠鳴從地上站起來,翠鳴從莫青青身邊走過的時候,微微掠了掠衣袖,手腕內(nèi)側(cè)那殷紅的飛鷹紋身就叫她看了個清清楚楚,之後再不停留,隨著翠羽出去了。
莫青青神色一變,連帶著永王的眼神都是一愣。那個紋身他也看到了,於是看向莫青青的眼神便有些疑惑不解。
“師叔可是看明白了嗎?那麼師叔和王爺預(yù)備怎麼做呢?”
“冰月可以繼續(xù)留在你院中,不過,你需得保證她毫髮無損。”
“師叔這交易,未免有些不公平。”
“如果你需要,我留給阿奴的人,你可以儘管用。”
“好。”長孫元軼嘴角一勾:“那麼王爺呢?”
“你想本王做什麼?”
“牽制獨孤宇,不準(zhǔn)他們家任何人離開大興。”
“你以爲(wèi)這件事會和他們有關(guān)?”
“阿奴在大興沒有惹過什麼人,唯一的仇家就是那一家子。無論如何,只要他們都老老實實呆在大興城,我總會把阿奴找出來的。”
“可以。”
宇文冰月愣了,怎麼都不明白,如此楚楚可憐的自己這個時候怎麼在自己父母面前就成了空氣。
她哪裡知道,她就輸在了翠鳴手腕的那個紋身上了。
那個紋身她並沒有看到,但是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那是度情樓人的身份象徵,既然度青樓是洛天音從師父手裡接過來的,莫青青就萬沒有可能不認(rèn)得度情樓的人。對於度情樓人收集情報的能力和手段她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所以,她也自然會明白該怎麼樣做。
他在賭,無論莫青青對自己女兒多麼的偏愛,但度情樓既然交給了洛天音,莫青青也定然不會坐視她出事。度情樓沒有了大當(dāng)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運氣好,賭對了。只是有件事卻越發(fā)的不明白。
長孫元軼沒想到的事,竟然連永王都知道度情樓的事情,不然他的眼神不會那樣的奇特。他應(yīng)該也是在好奇吧,爲(wèi)什麼度情樓那樣大的勢力莫青青沒留給自己女兒宇文冰月,反而給了那個毫不起眼的醜丫頭洛天音。
莫青青果然是個怪異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與正常人的思維完全不一樣。
長孫元軼端起茶杯,納威很有眼色的去送客。
直到花廳裡再沒了多餘的人影,流雲(yún)才低聲說道:“你對那醜丫頭那麼上心?”
長孫元軼長眉一挑:“她是我的妻子,至少目前爲(wèi)止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聯(lián)繫上朱雀了嗎?”
流雲(yún)一撇嘴:“見過一面,但那個男人太滑頭。悄無聲息的溜了,看來是不準(zhǔn)備跟我們合作,不過派了人盯著。”
長孫元軼冷冷一笑:“那個人只怕不是容易盯得,想提前找到阿奴?那就來比比好了。派人盯緊獨孤府,我要得到他們所有與外界聯(lián)繫的東西。”
“是。”
長孫元軼端起茶杯,看著茶水嫋嫋的暖煙,冷冽的眉眼也漸漸染上了一絲溫暖:“阿奴,等料理了這些個蒼蠅蚊子我就去找你。阿奴,等你回來再不讓他們煩你了。”
納威忍了半天,終於弱弱地問道:“主子,既然朱雀都去了,我們爲(wèi)什麼還不動。”
長孫元軼微微一笑,如出雲(yún)破月光華流轉(zhuǎn):“你不懂,阿奴那麼頑皮,不等她玩夠了就帶她回來,她會生氣的。我信她,她一定能過得很好。至於朱雀,去的早不如去的巧。”
納威一哆嗦,怎麼都覺得主子笑容不懷好意。
“去盯著大司馬府吧,永王的威懾並不能堅持太久。等到大司馬府有人出城,我們就立刻跟上。我們又沒有朱雀那麼好的鼻子,與其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找,不如找個帶路的。比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