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 我回來了?！?

“妻主。”

“孃親！”

聽得屋外那一聲寶貝的叫喚，屋裡安安靜靜一個教一個學寫字的父子倆個同時開口回了一聲。白芷茗走到門口，聽到這兩人異口同聲, 倚著牆就歡笑起來。韓慕嗔怪地斜了她一眼, 小明心更是板起臉嬌聲嬌氣地對她道：“孃親, 你得給爹爹換個名字！”

沒錯,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對於白芷茗來說，韓慕就是她的慕兒寶貝，小明心就是她的小寶貝。孩子小的時候聽不懂話倒是無所謂, 可如今小明心都五歲了，這麼一聲寶貝誰知道她到底叫的是誰??？

白芷茗笑夠了, 才施施然走進屋, 在這父子倆臉上各親了一口, 又敲敲小明心的額頭，“爲什麼你爹爹得換, 你不能換？”

“唔。孃親跟爹爹你們都這麼叫我，可爹爹就只有孃親這麼叫。那要是我改了名字，孃親和爹爹都得換這稱呼，多麻煩吶。”小明心一句話說得極爲順溜，又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動作, 竟然還朝她鄙視地襟襟鼻子。

白芷茗忍俊不禁, 伸手就在t她嘟嘟的小臉上捏了一把?！澳锒冀心阈氊? 你爹纔是寶貝呢, 我剛剛可沒叫你?！?

韓慕即便知道她是故意逗孩子, 也忍不住紅了臉。

所謂蜜裡調油，他也是成了親才知道箇中滋味的。出嫁前, 他對白芷茗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隔了一扇門英雄救美的時候，可真正接觸下來才發現這女人不僅性子跳脫，而且滿口甜言蜜語，多肉麻的情話到了她嘴裡像是根本就不知羞地脫口而出，特別是晚上同牀共枕的時候。他一邊心裡歡喜一邊又實在害羞得不知該怎麼辦。

小明心嘟著嘴，哼哼唧唧地往韓慕懷裡鑽，不打算理她這個討厭鬼了。白芷茗還不放過他，故意嚴肅道：“以後等你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就連小寶貝的位置也要讓出來了?！?

弟弟妹妹都還沒影兒呢，他孃親就整天想著不要他了。小明心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可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不忘一邊抽抽噎噎地給自己爭取地位：“那，嗝，那也能是，是小小寶貝嘛，嗝，我，我不要讓！哇——”

白芷茗沒心沒肺地笑得歡實，韓慕拍著小明心輕哄，對這個大小孩著實很無語?！捌拗?，你別老是惹他哭嘛?！睆男∶饕馍聛淼浆F在，白芷茗不帶孩子也就算了，偏偏就喜歡把孩子給惹哭了，每次小明心哭得越厲害她就越歡喜，一點也沒有當孃親的樣子。

被自家夫君埋怨了一句的某人總算是收斂了一些，“我這不是覺得他哭起來很好玩嘛?！?

白芷茗哭起來喜歡眼睛鼻子皺在一起，小嘴張得大大地乾嚎，白芷茗每次見那表情都有些忍俊不禁。小明心一聽他孃親的話，一下子收了音，臉上還可憐巴巴地掛著淚痕，轉過頭控訴道：“孃親，你太壞了！”只可惜，得到的只是他孃親越發憋不住的大笑。

“對了，慕兒，過幾天我們要去古朔一趟。尚德書院的院長跟奶奶交情不淺，想讓我們白家選個人授課呢。正巧我也沒什麼事便應下了。”

韓慕聽著她解釋，微笑著點頭，臉上瞧不出任何不甘願。

他知道白芷茗一直都不想他悶在家裡，一嫁過來就引誘他四處陪她走走，一開始他怕她掃興纔不得不答應。後來，才慢慢想明白，只要她不在意，他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他想她就是用心良苦地想要告訴他這個，才一次次讓他走出去。

***

春初枯樹枝頭嫩綠的新芽點綴其間，清冷的空氣裡帶著萬物復甦的暖意。韓慕將小明心抱坐在長廊欄桿上，他一邊圈著他的小身子不讓他掉下來，一邊歪著頭指著對面的大樹對他說著什麼。小明心仰著頭一雙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和笑意。

韓朝遠遠走來，眼中映著這父子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韓慕臉上是出閣前從未有過的愜意安適。

“我還以爲你在白家樂不思蜀了，怎麼想到回來了？”

韓慕聞言，笑著回過頭：“二哥。”他正要回答，小明心已經興高采烈地回道，“孃親說帶我跟爹爹出去玩！聽說蘇姨也要去古，唔，爹爹？”

“古朔?！?

“對！”

韓朝愣了一下，“你要出京？”

韓慕現在走動都不坐輪椅了，有時候外出走累了都是白芷茗揹他。韓朝雖然知道他自從嫁去白家後人已經開朗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連出遠門都不怕了。

韓慕笑著點點頭，似是知道他的心思，轉而又道：“妻主昨天還在跟我說，幸好一路都是坐馬車的，否則要是揹我一路肯定累得直不起腰了?！?

“你啊，從以前開始就是個吃裡扒外的。我們說多少句話都還不如白芷茗一句。”

韓慕紅著臉，不依地小聲道：“二哥，我哪有?！?

“你有！”韓朝微微一嘆，“可誰叫我們沒那力氣揹你一路呢？”

小明意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二舅舅，我孃親力氣也不大的！上次去萬佛寺，我孃親揹著爹爹沒走一半就走不動了，可丟人了！”

韓慕和韓朝聽著他稚氣的話，頓了一秒，相視一笑。